抽油烟机一开，油花四溅，隔绝了老太太的念叨，菜很快做好。



    邹敏端菜上桌，又去拿药，倒水，伺候老太太，“妈，吃药了。”回头去厨房盛饭，端上桌，又扶薛母上桌。



    “闵然，坐……”老太太没忘嘱咐，“你给闵然把凳子拉开点。”



    邹敏一切照做。她拉凳子，吃饭，全程没一句话。



    薛老太太给多余的空碗里夹菜，微笑着点头，吃的很高兴。



    而邹敏的欢乐，只存在她每天回家，在楼下，看到薛闵然身形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结束折磨。也不知道，真的抓住了凶手以后，她该怎么过日子。



    第二天，



    邹敏又去了公安局坐着，还是老位置。这两张塑料椅，比旁边的更亮，更鲜艳。



    邹敏等了许久，没等来专职陪她的女警，却等来了一个男警察。



    “邹女士，正好你在这里。”



    小郑是林警官的助理，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娃娃脸，眉眼一弯，笑眯眯的，不像警察。但人不可貌相，小郑是技术攻坚一把好手，拍着胸脯，能自豪的说“278位密码，我一个人，就2月！”



    小郑是专程来协助做笔录的，因为他懂行，能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做笔录的警察问：“你老公和李明、董力的关系如何？”



    邹敏答：“董力是李明的助理，我不熟。但是李明一家和我家私交很好，我老公死了以后，才没了来往。”



    “你老公生前，有没和你说过cc的事？”



    “没有。我只知道，我老公和李明两个人在做研发。”



    “是算法吗？”



    “我不知道。”



    “你老公的遗物，还收着吗？想想有没遗漏的。”



    “没有，上次你们也查过。”



    小郑问：“有没有笔记本，数据卡这些？”



    “笔记本你们都拿走了，数据卡我见过，但是不知道在哪，反正家里没有。”



    邹敏一问三不知，小郑只好说有消息再通知。



    邹敏急道：“是立案重审了吗？”



    小郑口风很紧，只说：“董力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证据确凿。我查资料，你提过，关于赔偿问题，你家和cc一直没有谈妥，是董力负责的。所以，董力被抓后，不排除会有新的发现。你不用来天天等着，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小郑公事公办，邹敏满脸失望，又回了原地。



    小郑奇怪道：“你真的不用天天来，我们肯定会通知你。”



    邹敏刷的留下两行热泪：“抓不住凶手，我还能去哪啊？”



    小郑手足无措，还好女警接替，才得脱身。



    邹敏不停抽泣，好一会儿才忍住泪，眼眶都是红的。



    女警给邹敏递纸巾，再次劝道：“敏敏，你看，我们俩年纪差不多，也认识一年多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讲，我保证不外传。”



    邹敏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抓不到凶手，我也不想活了。”



    女警保住邹敏，轻拍脊背，轻声哄道：“我们在尽力，总会水落石出，你别泄气。一切都会好的。你想哭就哭，想说就说，我左耳进右耳出，忘性最大了……”



    邹敏只顾着流泪，好一会儿，从女警肩头起来，抹抹鼻涕，又变回以前不声不响的模样，女警也无可奈何。



    这头，



    董力还在焦急的等刘浩回话。她明白，刘浩一定会接手股份。但是，讨价还价是商场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刘浩压价，她怎么办呢？卖，还是不卖？



    董力没有纠结太久，门被敲响。



    警察一身制服走进来，亮出逮捕令：“董力，这是逮捕令……”



    董力一眼便看见了逮捕令上大红印章，眼神从震惊变为平静，主动伸出双手带手铐。她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这个场景。



    董力问：“我能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吗？”



    “抱歉，不能。”



    董力又问：“只抓我一个吗？”



    “有话，你可以到了地方，慢慢问。”



    董力还不死心：“刘浩呢？也被抓了吗？”



    “走吧。”



    警察推着董力的轮椅，缓缓出了门，护工也被请回去问话。



    警方董家调查取证，发现了电脑上的股票账户，及cc茶水间的监控视频等等证据，全部打包回专案小组。



    技术分析，是小郑擅长的领域。很快，技术小组发现，电脑被人植入了病毒，视频录像也被证实有篡改痕迹。结合李明拷贝的公司内部运行日志，警方掌握了更多线索。



    调查取证中，cc运行日志被人抹去。神秘人绕过正常通讯，威胁刘浩……诸多事实证明，神秘人团伙作案，精通全球顶尖的商业窃密技术。



    警方的判断和侦查方向没错！



    团伙作案，少不了利用迷路羔羊。



    神秘人提供的证据，不仅牵扯董力，还扯到cc的人事部经理。



    这个惯做“老好人”的人事经理，知道警察上门，也没摸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临场反抗，认为警方抓错了人。



    他说：“招人就是我的工作！陶雯雯虽然是我招进公司的，但是，她的学历和职场经验，完全符合公司的要求。她犯了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警察问：“你孩子雅思托福都没过，凭什么出国？陶雯雯每个月往你孩子账户上汇钱，你不知道？”



    人事经理咬定不知，但是，人事经理和孩子的通讯记录显示，他不是不知，只是不管。他心存侥幸，心想每月钱不多，不容易被发现。



    通过家属受贿，也算受贿。



    法网恢恢，岂容抵赖！



    临到这时，人事经理又摆出一副苦瓜脸，痛哭流涕解释：“我每月工资就这么点，还要还房贷车贷。大家都说，苦什么，也不能苦了孩子。寻常亲戚之间交际发红包，也每次四五百，我不知道这是犯罪啊。你们抓了我，我孩子年龄还小，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可怎么活哦！”



    警察气的笑了：“你怎么不问，cc这么大家公司被你们作垮了，这么多员工家属和孩子怎么活？享受了不该享受的，就要付出代价！”



    这不禁让人感慨，



    薛家婆媳，被薛闵然的死，刺激的神叨叨的；几大a股上市公司，股价波动，殃及无数股民被割了韭菜；李明身家上亿，一朝沦落街头；员工被辞退，生活所迫，各有难处……



    一个人做的小恶，波及无数人和家庭！



    仅仅因为，这帮凶，贪图孩子在国外多些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