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学书院门外。
“陆衿,你赶紧回去吧,夫子打算将你的学名除掉了。”李琼仪仪暗暗得意。
……学子们纷纷看戏。
拂乙轻挞上台阶,充耳不闻。
眉眼里敛着烦躁。
就偏进去。
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她想进的地方就没有进不去过。
李琼仪挡在拂乙身前:“陆衿,于志勇现在还下不来床,我们黔学书院可不招你这种败坏院风之人。”
拂乙偏斜着头,开口:“让开。”
声音淡淡的,却很凌人。
强大的气息,弥漫着森森的杀伐之气。
“不…不许你进去。”李琼仪呼吸都有些紧张,但她怎会放过此等机会,依旧不依不饶,
“你凭什么,别想借我父亲的名头来这镀金,想都别想!”
穆夫子皱着眉头,有些无奈:“陆学子,你志不在学,老夫着实无能力教之,倘若你肯好好听学,老夫……”
这时。
墨清风负着手走了出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让陆学子进来!”
“院长,这?”穆夫子无解。
墨清风打量着拂乙:“她是老夫亲自招的,有问题?”
走到拂乙身侧,好想很满意的样子,“进去吧。”
李琼仪走向前:“墨院长,陆衿她毫无学识,还打了同窗,怎可招她。”
墨清风瞪了李琼仪一眼,你才没有学识!
规着脸,一副本院长就乐意惯她的模样:“行了,学子们都进去听学!”
学子们齐齐回了书院内。
他们都惊呆了,多大的殊荣,要知道墨院长可从未亲自招收过任何学子,考不上绝不破例收。
“她竟是墨院长亲自招的!”
“李琼仪,你不是说陆衿让你父亲托关系才进来的吗,原来你是骗我们的。”
“我就说嘛,咱们黔学书院哪是随随便便托关系就能进来的,更何况李琼仪她父亲只是个右相~”
“哈哈~吹牛皮崩了~”
“……”
李琼仪眼含泪花,一脸窘迫,恨不得钻进地里,为什么被嘲笑的竟是她自己,那陆衿明明就是乡野来的,为什么能得墨院长的青睐。
雁如烟双手紧抱着学本在怀中,语气里带着丝丝内涵:“陆衿同窗之前不是一直在汕县吗?墨院长怎么会认识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她长得那么漂亮…”
部分学子回来神。
“是啊,陆衿那么野蛮无学识,墨院长那么秉直的一个人怎会招她入书院,是不是被哪个大人物威胁了?”
“李琼仪不是说过陆衿跟了一个商贾,会不会…”
“院长不会真被威胁了吧…”
“……”
雁如烟满意地走进了学室。
夫子办公间。
墨清风正在摆弄着办公桌上的君子兰。
“阁主还真是锲而不舍,都追到书院来了。”
墨清风听声音便认出了她,身形相差无几,那日的雀阁阁主。
陆吾啊陆吾,培养得不错。
拂乙双腿并拢,架在雕花窗框上,往椅子上靠了靠。
态度十分乖拽,
“倘若墨院长愿意告知于我,我就不给您添这麻烦了。”
墨清风微着眸,看着那副不羁的模样,笑了笑:“老夫不怕麻烦,想待就待嘛,书院装得下你。”
拂乙收回了双腿,带着一丝威胁:“我怕您这书院被我搅得天翻地覆。”
“正好,热闹。老夫还觉得这书院太静了些。”墨清风轻轻将手中的君子兰放在窗台上,询问,“哎~那疑案录你可还出第二部?”
皇上塞她进来的时候指着那本着作与那画,问道:都是出自她手,能不能进。
那是肯定能,只不过屈才了,更想不到的竟是陆吾那厮的徒弟。
“没空。”毫无感情地回绝。
墨清风不要老脸地看着拂乙,哀求:“或者赠老夫一幅画~”
拂乙起身走了出去,很痞:“今日请假,不想听学。”
行,当他没问过,大不了再重温一遍。
不听学?
随便,爱听不听。
惯着。
拂乙刚走到书院门口。
几个衣裳华贵的妇人带着护卫在书院门口狂喊。
正是那日书院被拂乙收拾的几个学子的母亲们。
“墨院长,还请把陆衿交出来。”
“我儿被陆衿打得牙全没了,如今还躺在榻上不能下地,还请墨院长不要包庇如此凶徒。”妇人尖瘦的脸双欢微凸。
穿红戴绿的被丫鬟扶着。
耀武扬威。
拂乙走下台阶,“听得到。”
声音很冷淡,敛着不耐烦。
吹了吹台阶上的些许灰尘,漫不经心地坐了下去。
人都把书院围了起来,还不如坐一会陪她们闹。
学子们都纷纷出来围观。
“陆衿这回完了,那可是于侍郎的夫人还有户部尚书宋大人的夫人,朝廷命妇。”
“那不是活该吗。”李琼仪笑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
于夫人打听过了,就是个没背景的乡野丫头,那李右相的夫人阮氏可是打了包票,此女任她们处置。
衣着如此朴素,那张脸还真是美…
于夫人回了神,应就是那野丫头了。
于夫人带着恨意扫视着拂乙:“你可就是陆衿?”
拂乙坐在台阶上埋着头,一手扶着额,一手的拿着枝条在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
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极其傲慢无礼。
气质却张扬不凡。
于夫人见她如此无礼,瞪了过去:“你可知本夫人是谁?这里可是京城,本夫人可是朝廷命妇!可容不得你撒野。”
拂乙还是轻轻的又‘嗯’了一声。
不知轻重的丫头,于夫人有些厌恶:“来人,将她绑去府衙,敢打我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墨清风信步走了出来:“绑老夫的学生也不知会一声!这儿可是清净之地,哪来的野妇竟闹得沸沸扬扬让学子们如何听课!”
“墨院长,勇儿也是你的学生,你可不能包庇她啊。”于夫人怒着脸指向拂乙。
“明明就是于志勇侮辱人再先,你个泼妇。”林珺珺冲了出来,冲着于夫人喊道。
“不是,林大小姐,你哥还躺在床上呢!”于夫人不解,这林珺珺怎么还出来包庇了。
“我哥他罪有应得!”林珺珺一脸傲娇的嘟着嘴。
太吵了。
会影响到同窗们听学的。
拂乙起了身,拍了拍衣袖:“走,想去哪。”
“捉你去大牢!”于夫人便差身后的护卫将拂乙围住。
“去大理寺卿。”拂乙慢悠悠地走到一匹黑马前,扔给随从来的护卫两张银票,“马借一下。”
“……”
拂乙洒脱的跨上了马。
远走的背影懒散的摆了摆手,声音清冷,拖着尾音:“等你们。”
目中无人,盛气凛凛。
于夫人与那户部尚书宋夫人看着那远走的背影黑了一脸。
此女简直是猖狂野蛮!
不见棺材不掉泪!
围观学生们有些好笑也有些鄙夷。
“扑哧~看看陆院花,一副不打你们一顿都不错了的样,还想捉她。”
“我觉得陆同窗好霸气…”
“太粗鲁了,有辱斯文。”
“……”
那两位朝廷命妇可是有身份来头,雁如烟笑脸迎迎的看向慕容川:“世子,烟儿觉得做错了事还不悔改的人,好没有礼貌哦~”
慕容川看着那马上的背影轻轻开口:“嗯~”
“学子们赶紧回去听学!”
墨清风担忧地唤来马车赶了过去,又有些想笑。
陆吾啊陆吾,你这顽徒真不省心啊,小时候没少让你头疼吧!
大理寺。
拂乙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没有表情,总让人掺夹一丝丝道不明的敬畏。
就好像被状告的不是她一样。
悠悠的坐在一旁的凳上。
还唤来大理寺的护卫拿了壶茶过来。
大理寺卿的护卫们知晓事情来由,一人打六人。
第一次有人走进这,像来逛戏园子的。
一副无所谓。
天塌了也要喝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