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乙接过苹果,洗得跟干净,咬了一口,嘎嘣脆。
她每天都很好。
径直走进学室,依旧很冷,不咸不淡。
众学子也跟了进去,像一群小弟般,不,就是,他们乐意,院花可是替他们黔学收拾了七录室那帮儒雅‘啰啰’,如今在七录面前威风极了。
并没人发现李琼仪已经来了,李琼仪自那日被剑伤到咽喉,便一直躲在闺中养病。
李琼仪一脸的怒目不甘,咬着唇,瞪着人群中那抹隐隐约约素白的背影,最近落下了太多功课,一定要补回来。
“待我李琼仪考进军枢密院,还有你陆衿什么事,拂乙的人就很厉害吗!你又不是拂乙此人。”
李琼仪低喃自语着,她突然觉得军枢密院的院首比拂乙还厉害。
今日初一,墨院长的课。
拂乙一如既往的看话本。
墨清风早已见惯不怪,哪用得他教,教不了,你不会的她都会,教什么。
墨清风一脸无所谓的坐在上方,悠悠扬扬的授课着:“富者胜,量多而战,甲坚兵利,士有勇气,方可取胜。”
这墨清风又讲错题,拂乙抬了抬眸,纤白的手支在案桌上,瞧了瞧墨清风,嘴角噙着一抹奸诈的弧度,
“院长,国家强盛兵多并不一定能取胜,兵多若使其分离不能互相救援,再好的兵器都发挥不了它的威力,兵勇若将怂,这何人指挥,蛮干吗。”
众学子忍不住埋头轻笑,他们那么认真地听,竟都没发现墨院长讲错了。这院花明明在看话本入迷得很,每每一讲错她都懂。
墨清风尴尬的歪了歪嘴,雪白的胡须一跟着一颤一颤的,臭丫头每次都要这样,给点面子行不行。
她就是来气人的,陆吾,老夫恨你。
半响。
墨清风缓缓眯着眼,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学子,要不你来教。”
墨清风心里可是万般希望拂乙能教这群学子,她脑里的兵法谋略绝非常人所能及。
拂乙懒散地往椅子上靠了靠,伸出双臂,搭在脑后,一脸的玩世不恭。
“就不了,学生没有院长口才‘严实’。”
“呵~可不呢,缝紧了,打死不漏风。”墨清风苦笑着,当然知道拂乙话里话外的意思。
学子们都习惯了,一有墨院长的课,他们的院花话就特别多,纠错,拌嘴,每每都搞得墨院长无可奈何。
“学生请假。”
拂乙有些失落的推开椅子,起身走了,嘴太硬了,依旧什么都不肯说,还让不让人出阁。
墨清风撇开脸,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慕容川安安静静的感受那抹洁白的身影拂过身旁,头埋得很低很低,他不敢看向拂乙,是真的不敢,觉得看她就是一种亵渎。
那日的围棋,慕容川内心疯狂无比,莫名其妙的被吸引着,一想到是闫王的人,时时刻刻控制住自己别去看她,别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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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璃裳。
毕方缓缓推门而进,警惕的四处望了望,立马关紧门。
转身,一脸等待的看着上方的女子:“主子今日不听学,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拂乙脸色闷闷的,懒懒的倒于椅上,轻轻合上眼,略带殇然。
下意识地开口:“可知闫王去南国所为何事?”
毕方歪着头,撇了撇嘴,突然来访,还以为有什么要是要吩咐呢,原是想那男子,竟找到这儿来了,被拐了,彻底被拐了。
“这…”毕方并未关注楼决的动向,不知如何作答,“下属这就催人去打探。”
拂乙抚了抚额,淡唇轻启:“不用。”
毕方悄咪咪地靠了过去,凝视了拂乙好一会,瞬间盈满笑意,问道:“当真不用吗?”
拂乙睁开双眸,略显尴尬的撇开脸,脸颊红潮依稀可见。
到底在想些什么,脑子竟是那人…
毕方双手括在嘴边,轻声细语道:“主子若想知道,属下可以去查,无妨的~”
小意思,就没有他们谍者查不到的事。
拂乙拿起案上的账簿扔向毕方:“滚。”
毕方利落的接过,掩面而出,眸底喜滋滋,小乙啊小乙,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
拂乙懒散地起了身,靠近窗外,支着脸,没有目标的盯着一处思索着。
去了那么些日,兴许不会出任何事吧,南国与沅国关系那么紧张。
拂乙挺担心楼决会不会被南国的人暗里追杀。
那南皇可是最喜欢干这种暗箭伤人的事,拂乙很想调查他的行踪,好派人保护他,又觉得太唐突…
楼下是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
突然。
人群中有一妇人跌倒摔地,众人纷纷慌忙散开。
“快,快,快让开。”
“这怎么回事…”
一妇人哀求的跪在地上大喊:“救命啊,谁能去请个大夫。”
“我孩儿在郊外被蛇咬了!正要前往医馆,他撑不住了,再不救,命可救没了!他才七岁啊,求求你们。”
喊得撕心裂肺的打断了拂乙的思绪,拂乙好奇地望了过去,地上昏躺着一六七岁的小男孩,瘦瘪瘦瘪的。
拂乙挨了身,垂着眸转身走出去,正要打开房门。
毕方正好拦在门外,那患者人躺在千璃裳门口不远处,他也是知道。
“主子,莫要亲自去,我差人将他送去寻大夫就行。”
他们的小祖宗怎可屈尊给他人医病。
“无碍。”拂乙垂着眸,移了脚步。
这时,毕方也坚决的移了过去,挡住拂乙的去处。
“主子,人群诸多,万一被有心人识破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毕方胡乱说了一堆,就是硬要阻拦。
麻烦他们不怕,解决容易,毕方就是不希望拂乙去。
这沅国人当初各种辱她鄙夷她,凭什么让他的小祖宗伸手去救他们,他们没资格。
“不怕,杀了便是。”拂乙脱口而出,没有感情。
毕方硬着头皮伸手拦住了拂乙的去向,愤怒得复杂难明。
“主子,我讨厌他们,你护着他们的家国,他们却总是三番五次诋毁你欺你!”
“如若不是卜娘忍不住暴露你的小身份,不然现在这京中还有更多人羞辱你,他们凭什么!”
“小乙,他们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救治!”
拂乙顿了顿,抬了抬头看着毕方:“我是…医者。”
“你不是医者!你是我们敬着宠着的主子,谁都不配你出手!求你不要管他们!”
毕方歇斯底里着吼道,眼里尽是血丝,像只被逼急了的狮子,他对这沅国的人厌恶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