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暗自捏着冷汗。
几道担忧的目光一同看向烈斓汐。
烈斓汐看着那位愤慨不平怒指她的将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焰尘翼为了迎娶她,用燕都城池为聘,满朝文武罢朝反对,被迫妥协。
她人还未来,就把满朝文武全给得罪光了。
燕都城池是许多西黎将士浴血奋战,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朝臣对她心中有愤,也在情理之中。
那位将军酒后失德,那位将军的夫人坐在座位上,惶惶的跳起了心,捏起了冷汗。
惊神的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起身,慌忙的跑去拉住将军制止,“皇上、太后和两位娘娘面前,你耍什么酒疯?说什么酒话?如此有失德行,冒犯皇上,冒犯桃妃娘娘,还不快点跪地请罪。”
将军酒醉的迷糊,完全丧失理性,不知后果的一挥手,步态飘忽,摇摇晃晃的指着烈斓汐,继续狂吐心中的不平,“我没有说错,她区区一个异国女子,凭什么值得我西黎将士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城池为聘。因她,我西黎白白失了一片大好疆土,死去将士的灵魂何安?她就是一个殃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啪。”焰尘翼身上的王者之气冷凝成冰,愤怒的一排桌子,“你够了。”
重重的拍桌声响,像道惊雷,惊天动地的劈下,不少人心神一颤,坐下之人大半起身跪地。
“皇上息怒。”
将军夫人身子一哆嗦,颤抖着身子跪地俯首,“皇上息怒,家夫酒后失德,冒犯皇上,冒犯桃妃娘娘,请皇上恕罪,皇上开恩!”
醉酒的将军也被焰尘翼的愤怒震慑,惊了一下心神,醉意退了几分,找回一点清醒,手一颤,酒坛子碎地,一声“嘭”响,恍然醒悟,知道自己酒后失德,触怒圣威,吓得身子一软,哆嗦着跪地,“臣酒后失德,冒犯皇上,冒犯桃妃娘娘,请皇上恕罪!”
“韩愈醉酒耍疯,酒后失德,胡言乱语。”焰尘翼面色阴沉,冷戾道:“来人,把人带下去,把他脑袋给朕摘了。”
不少人内心震惊,皇上竟然如此爱护桃妃,为了护她,对一个将军半点不留情,既要怒杀。
韩愈身子一冷,险些瘫软的倒地,哆嗦着身子,口齿打着嗑嗑,连连叩头,“臣知罪,请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韩夫人吓得身软,感觉天塌地陷,脑子晕眩了一下,连连叩头。
其余跪地的人承受着焰尘翼的雷霆之怒,跪地俯首,大气不敢喘息,也无人敢开口求情,不知死活的危及自身。
焰寻容、焰尘瑞等一些坐着的人,只在意着烈斓汐,担心她心里难受,也无心求情。
几个士兵来到高坐之下,“皇上。”
“带下去。”焰尘翼干脆果决,不存半点心软。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韩氏夫妇大难临头,一个劲的叩头。
几个士兵就要压人,烈斓汐及时开口,“皇上,韩将军只是一时酒后失常,罪不至死,宽谅他一次。月圆节,本为欢聚,何必不欢。”
虽然,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被人当众指责,扣上臭名。不过,一个将军酒后失常,就没了性命,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也不想有人因她丢命而背上罪恶。
焰尘翼看着烈斓汐,被她的大度动容,终是软下了心,看向韩氏夫妇,“韩愈酒后不得体,不配统兵为领,革去军职,举家逐出翰阳城,永不得再回,带下去。”
焰尘翼这样做,是最大层面的保护烈斓汐,让在场之人都好好看看,别再有针对她之心,不然韩愈就是他们的下场。
“谢皇上开恩!谢桃妃娘娘求情。”
二人叩谢,被士兵带走,很惨的离场。
“都起身落坐吧!”焰尘翼看了一眼跪地俯首的人。
“谢皇上。”众人齐声道谢,全体落座。
一场惊魂的闹剧,菊花台再次冷场,朝臣不敢再饮酒颜欢,怕下一个酒后失德,落得凄惨下场的就是自己。
经过这么一闹,烈斓汐这个事出起因的人,心里搁下一个坎,坐得很不畅心。
那些朝臣虽然没有对她颜表不满,可她依然感觉到了众人心中对她的愤。
林苏瑶见众人都沉着心,气氛沉闷,展开一点笑颜,乐呵呵道:“月圆节的赏月宴,君臣同乐,是为了凸显我西黎君臣和谐,同凯奋进,使西黎民富国强,不能因为一个酒后失常的人败了兴致,大家继续乐吧!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该怎么喝就怎么喝。”
焰寻容也助场,帮着活跃气氛,“光是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行酒令,今日是月圆节,今夜为赏月宴,就以“月”为题,吟诗喝酒助乐。”
话落,看向烈斓汐,道:“桃妃娘娘才情了得,不如就由桃妃娘娘来一句开场。”
众人目光落到烈斓汐身上,她看着焰寻容,知道焰寻容是好意,让她舒畅一下心情。
持起一杯酒,助乐道:“明月当空挂,苍茫夜色银。群臣聚花台,菊香夜风来。手中一杯酒,共享月圆乐。”
话落,仰头饮下一杯酒。
众人对烈斓汐的文采又生敬佩。
“好,好个‘手中一杯酒,共享月圆乐。’月圆佳夜,好酒好月色,是该共同好好享乐,所愿月圆人意满,才不负今夜好景。”焰寻容看了烈斓汐片刻,目光转向众人,豪气的饮下一杯酒,对众人道:“桃妃娘娘开场了,现在该你们展示你们的文采了。”
“高高秋月照皇城,西黎盛世万年存。”林洛辞持起酒杯,豪迈的吟了一句。
“明月一轮悬苍穹,天涯抬首两相思。”
……
烈斓汐被韩愈醉酒失常的当众指责一通,殃国殃民,红颜祸水……这种让女子背负臭名的词,被人当众扣到她的身上,内心确实难以好受。
众人行酒对诗,乐享美好佳夜,她的心里却乐不起来,身处众目所视的位子,内心感到沉闷,很想出去透透气,摆脱这种众人所视的压抑感。
她对林苏瑶请示道:“母后,臣妾刚才饮酒,头有些晕眩,先出去走走,一会再来陪您。”
“去吧!”林苏瑶态度随和。
“翼,我先出去一会。”烈斓汐语气的对焰尘翼说一声。
“嗯!”焰尘翼轻应一声,知道她的心里不太好受,心疼着她。
烈斓汐走出菊花台,夜风微微凉在脸上,有了些许轻松感。
月色清明,她踏着月色走在清晰的道路上,苏嬷嬷和晓菁身后默默的跟着。
走出菊花园,看见不远之处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既是夏歌和萧衍,两人并排而坐,仰头看着天空的月亮。
她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没做打扰,无声的走过。
她来到皇宫东侧的园林,人工湖倒映月色,微风拂过水面,波光浅浅。
她坐在焰尘翼第一次向她表白的地方,撑起脑袋,静静的看着波光浅浅的水面。
脑中浮现着焰尘翼第一次向她表白的场景,很有美感。
不多时,一人身后轻步走来。
苏嬷嬷与晓菁正欲行礼,来人一抬手,示意二人别出声,二人会意,默默地退走。
烈斓汐撑起脑袋看着水面入神,一人悄无声息的身旁落座,她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