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挽筝有些隐忍的神情,加之她冲口而出的话,让沈予墨也是微微一愣;
他不知沈挽筝究竟为何会如此,但当他看向沈挽筝那深邃幽暗的双眸时,竟有些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关心这个从未正视过的妹妹。
沈予墨是京北城中有名的风流佳公子,尤其是高中今科榜眼之后,更是面对任何在他面前,主动投怀送抱的少女都不曾有过任何一丝,如当前这般的不知所措。
就只是这么看着沈挽筝这个妹妹,沈予墨就会觉得没有任何可以反抗之意,反之,听从胜过辩驳与违逆,就仿佛是在心中对于这个妹妹有些敬意。
想想后,沈予墨忽然露出一个近似自嘲的笑意,既然沈挽筝自己都说没有事,即便是他身为哥哥再过担忧,也不能强加行事;
再者,他这个妹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懂如何‘照顾’自己,于是,他淡淡的道:“那好,你若一会觉得不妥,尽管吩咐兰花去帮你传大夫过来。”
半晌,沈挽筝才恢复了一些神智,心口处的疼痛感,也渐渐的消失在了她的体内;
她听到沈予墨的话,仿佛勉强的纤出一丝笑意,看了看床榻旁,窗外的天色:“二哥,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你不比我,我可以整日里留在后宅当中无所事事,二哥可是要建功立业的人,不能这般拘泥于后宅之事,不是吗?”
沈予墨这才反应过来,也顺着沈挽筝眼神的方向,看向了窗旁,见着一轮明月已经高挂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上,他点了点头:“好,府中的事情你也莫要太过于烦扰了,有些事眼不见为净,何必自寻烦扰呢?”
“嗯,我知道了,二哥。”
沈挽筝的双眸带着点点的笑意,看着沈予墨的神情也由疏离的冷漠,在此时变为了浅浅的温情。
沈予墨的手,轻轻拍在了沈挽筝的肩头,微微叹息了一声后,便直起了身子,转身极为潇洒的离开了沈挽筝所住的院子里。
而就在兰花送沈予墨走出院子,刚刚将院门关上的时候,沈予墨即刻便抹去了原本在沈挽筝面前还有些笑意的模样,转而轻轻蹙眉,一脸深沉,凝色的模样。
此刻,沈予墨的心中有一种错觉,沈挽筝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府中流传的愚笨至极,废材无术的五小姐了。
她一张天真烂漫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有着深谋远虑,诡谲心思,让人猜不透也摸不清的狡诈心机....
而这样的心机,对于丞相府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会给丞相府带来无限荣光,还是毁灭灾祸,他都不得而知。
眼下,他就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动,迎万动,来观察这个妹妹,究竟要做些什么。
院子的寝屋内,沈挽筝看着沈予墨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后,她即刻起身,来到了衣柜前,翻箱倒柜的,像是在找着什么。
刚刚送出沈予墨的兰花归来,刚刚打开房门,就见着这样的情景,更是急急的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小姐,您这是在找什么啊,您说出来,奴婢帮您找可好?”
沈挽筝没有了刚刚面对沈予墨时的那一副从容,谨慎的神情,倒是一脸急切的模样对着兰花,道:“兰花,我记得我有一身骑马装,是吗?”
兰花不知主子怎的在这么个夜半的时候,忽然提起那套骑马装,懵懂的点了点头:“是有,那日袁小姐来的时候,您特意让奴婢找了出来,给袁小姐看,还说让奴婢好生收着,过几日要传,所以奴婢就帮您放在了柜子的最上层。”
说着,兰花便上前,将那柜子内最上层的一套紫棠色的骑马装找了出来,双手捧在了沈挽筝的面前。
可还不等兰花问出主子要找这件骑马装有何用,就看着自家主子一边急急忙忙的褪去自己现下所穿的衣裳,一边又将她手中的骑马装那了起来:“快,兰花帮我换上,这个时辰院中的下人都该睡了吧,我要趁着这会子功夫练剑,不能让这副身子再如此软弱下去了。”
“啊!”
兰花一愣,瞪圆了不可置信的双眼,看着沈挽筝:“小姐你要练剑,您...您会吗?”
这副质疑的模样落在了沈挽筝的眼中,简直就像是在辱没了她倾国将军的名号一般,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兰花,微抬着下颚,一副傲然的模样,道:“兰花,以后不要问你的主子会不会,要问停不停。”
兰花很是不解,她不懂沈挽筝的话语中揪紧更是何意,但看着自家主子手忙脚乱的模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帮着沈挽筝换衣。
“主子,您之前从来没有练过剑,还是明日回了相爷,让相爷给您请个师傅吧,不然,您这要是伤到了哪里,兰花可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啊!”
沈挽筝轻笑一声,看着兰花,拍了拍兰花的肩膀:“放心,不用你赔命,我也不会伤了我自己,放心吧,这东西早就烂熟于心了。”
说着,她将腰中的软剑抽了出来,一道银光即刻便炸破在了有些昏黄幽暗的寝屋之中,如同月华倾泻,带着凌厉的冰寒,让兰花不由得一怔,甚至心中有些惧怕的退后了一步。
“小...小姐。”兰花想要劝慰:“这东西怪怕人的,您今晚还是休息吧,想要练剑,明日也可以啊?”
沈挽筝摇了摇头,她知道,白日里练剑会招来许多人的眼线,到时候她究竟会什么,不会什么便会被府中各路的探子一目了然。
说不定到时候她们还会想出什么法子坑害于她,现在她可不想马上就成为众矢之的,想要自保,就要先学会自保的本事才行。
片刻的功夫,兰花就已经将这件骑马装工整的穿到了沈挽筝的身上,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不由得自心中赞叹:“小姐,奴婢从来不知,原来您穿上这骑马装竟是这般的潇洒俊美,简直就像那画中的巾帼英雄一样。”
‘巾帼英雄?’
沈挽筝微微一愣,这个词距离她最后一次听见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她曾经是征战沙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倾国将军,可如今,却要在后宅之中行战场上的兵法,布局;
想想还真是可笑,刚刚还全沈予墨莫要拘泥于后宅女子之事当中,现下,她倒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