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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名义之初
    此刻院中,借着夜晚皎洁银色的月光轻洒,和院内昏黄色灯火的渲染,美人颜若凝脂,姿色绝然。



    沈挽筝的容貌,本就称得上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用那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来形容,算是最为恰当不多了。



    沈予墨就这般的看着她,直到这一刻,才让整日流连花街柳巷,看惯了这明齐美人的他,也有一瞬之间的凝滞。



    在这之前,他从未仔细的打量过,自己的这个妹妹,甚至不知,她的模样竟然如此的堪比国色。



    她那姣好的容颜极其的安宁沉静,尤其是当下这副从容,带着清冷的双眸,更是让他觉得,沈挽筝有一个七窍玲珑的心思。



    那里就仿佛是蕴藏着极为压抑的阴沉,带着看不见光明的深邃。



    沈予墨心中顿感震惊,可这份震惊的背后,竟然是有些酸楚的疼惜;坐在眼前的,是他的亲妹妹,若是换在这明齐任何一处府邸,在于她这个年纪,应是在受到府中极好的教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猜对。



    可如今,沈挽筝就好像是早已看透了这后宅当中,阴狠构陷的手段和蛇蝎一般的心思似的,深谙这些心机的同时,也不忘提醒她自己,在如此危机重重之中保护好自己。



    他竟不知何时,沈挽筝有了这样的本事;



    她悄然无声间成长,而他却连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也比不过,想到这儿,沈予墨竟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只是,沈挽筝刚刚的话就好似给了他一击惊雷一般,让他不得不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不敢相信母亲真的会对沈挽筝出手,甚至不惜以毒药了解了她的性命。



    都说世间母女情最深,哪有一个母亲,会狠心般真的要了女儿的性命呢?



    他看着沈挽筝的双眸,知道她所言非虚,这其中一定有些什么事,是他所不知的;他虽知道,母亲一直视沈挽筝为不祥之人,会给她带来一生的灾祸,可不管怎样,母女,终究也是母女。



    想着为母亲辩解,可沈予墨却不知为何无法开口,尤其是当沈挽筝那双似明月的眸子看着他盈盈闪动的时候,他更加觉得,有些愧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



    不得已,他转移了话题,试着想要去安抚:“妹妹还是不要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妹妹日后有用的到二哥的地方,哥哥定会为妹妹服其劳。”



    沈挽筝唇角纤出一丝的冷笑,她懂了沈予墨这番话的意思,看来,他是真的不相信,蒋欣芸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也罢,她本就没有想要让沈予墨真的相信,于是她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也懂二哥的意思了,二哥身为当朝今科榜眼,乃有国之栋梁的才能,虽现在看似行至浅潭,但妹妹相信,你早晚有一日会为国效力。”



    “二哥还是不要拘泥于妹妹在后宅的事情了,这些事,本就不是一个男子应该参与的事情,你志在报国,那便等到那一日,你身处朝堂中,再一展身手吧。”



    沈予墨有些愕然,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的内心所想,甚至自己身边的人,也未曾提及过一个字,可眼前的少女,竟然将他的心思看的如此的透彻,让他此刻的心中,不免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妹妹是如何得知,我想入仕为官的呢?”



    沈挽筝笑了,笑的好比那夏日的艳阳,极为明媚:“二哥你是在逗妹妹开心吗?”



    她的双眸狡黠,带着一丝的玩味之意:“你若不想报国,又何必苦读三年,参与科举,虽然你对外人说起,总是让人认为你是想向父亲证明,你并非无用之人,但妹妹却记得,放榜那日,你是今科榜眼之名,当时你的高兴之情可不仅仅是因为一次的证明!”



    沈予墨简直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将他看的如此透彻,他以为没有人了解过他内心的真正想法,殊不知,他的一切,早已抛掷在这个妹妹的眼前。



    “是二哥错了,从前,二哥一直以为你是小孩子心性,没想到....”他惭愧一笑:“从今日开始,二哥可是真的不敢在小瞧你了。”



    沈挽筝只是唇畔边呆着浅浅的笑意;



    他当然不会知道,刚刚沈挽筝所言,皆是宋瑾玥在书中了解的到的——若是没有意外,三年后,沈予墨将带兵出征西崇,在那时,惨遭同行将领通敌叛国,从而导致他年仅二十岁便要血洒疆场;



    宋瑾玥记得,当时书中描述他回来时的情景;



    漫天的黄沙飞土席卷在了天地之间,狂风让有些破败的战旗在此刻昂首挺立,日月的交替呼应间,都好似在为这位少年将领的牺牲,而伸冤感叹;



    那黑白葬花的金丝楠木棺椁,在如此的天境之下,尽显凄凉,悲壮.....



    思及此,她闭了闭双眼...突然,不知为何,她心中猛的一阵抽痛感袭来,竟然让宋瑾玥在一时间痛的无法呼吸。



    她眉心轻蹙,微咬着下唇,将手扶在了心口处;



    这是她进入书中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不知何起,不知何退。



    沈予墨看着沈挽筝模样,像是有些痛苦之状,他急忙起身上前,很是关切的抚上了她的手臂,问道:“怎么了筝儿,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沈挽筝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还未开口,就听到沈予墨道:“应是前日在回府的路上你晕倒后,一直未调理好身子,今日又起身去参与家宴,才会如此,二哥扶你回房,你好生休息一晚吧。”



    沈挽筝见状,只好听从了沈予墨的意思;



    而就在沈予墨搀扶着沈挽筝走回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她这种的心痛感觉,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阵阵的心酸;



    她微微侧目,看着沈予墨一脸担忧的模样,回想起刚刚那一阵的痛彻心扉....就好像是她已经与书中的沈挽筝融为了一体,在想起哥哥战死杀场的情景时,那种心疼、痛苦、无助的感觉,一股脑的全部袭来,所以才会让她的心,有那般的痛意。



    不自觉时,她竟有些愣了神,直到坐在床榻上,沈予墨轻唤的声音想起,才将她有些游离的神智拉了回来:“筝儿,筝儿,你若还是不舒服,要不要二哥去传个大夫?”



    “不必了,二哥。”



    沈挽筝看着面前的人,当即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