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碧天翔逐渐振作起来,只是整个人更冷了,只有面对念念的时候,才会罕见地露出笑容。
派出去寻找上官明月的人已经达到数百,由碧天翔最信任的亲卫烈阳带队。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上官明月就像真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烈阳觉得她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不愿继续看着碧天翔沉浸在悲伤的执着当中,决定说出心中的话,哪怕是面临着碧天翔强烈的谴责。
“主子!”烈阳回禀完搜寻的信息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继续躬身立着,看着碧天翔充满悲伤的背影说道,“主子,我们已经搜寻了数百里,沿河的村庄都已经找遍,一户都没有落下,仍旧不见明月姑娘,属下觉得她已经……”
“闭嘴!”碧天翔愤怒转身,“明月不会有事!找不到就扩大寻找范围。休要再说这样的话!”
烈阳被他的气势吓到,早已跪到地上。
“属下明白,属下继续去找,一定找到明月姑娘!”
碧天翔本想再斥责,忽然听到念念咿咿呀呀的声音,他的心瞬间被融化,心中的怒气也被压力了下去。他弯腰将摇篮中刚刚醒来的念念抱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念念乖,爹爹抱......”
烈阳看着眼前的一幕,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内疚,心中要找到上官明月的念头更加坚定。
齐辰潇跟碧天翔告了假,决定带玉娢婵去拜见他的师傅玉清真人。
自从上官明月的事情之后,他跟玉娢婵的婚事,他一刻都不想耽搁,生怕在这个乱世生出变故。
宽阔的官道上,疾风快速奔跑着,它的背上是齐辰潇和玉娢婵。
清灵山隐在浓密的森林之中,一踏进密林就能感受到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玉娢婵不由感叹,这样的地方可以从称之为神仙之地。她好奇地这儿瞅瞅,那儿看看。一会对着雾气围绕的清灵山感叹,一会儿爱不释手地抚着从未见过的树木,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夫人喜欢清灵山?”齐辰潇看着她的样子笑道。
玉娢婵笑眯眯地看向他,一个劲儿地点头:“这里真是神奇?好多东西我都没有见过!”
“清灵山的好东西可不止这些。”齐辰潇故作神秘。
玉娢婵想到归宁丸,对他的话完全相信。对玉清真人的崇拜之情又上了一个层次。心里也在思揣:能教出齐辰潇这样优秀的徒弟,玉清真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玉娢婵想象中的玉清真人,跟现实中的几乎没有差异。须发苍白、仙风道骨,一身宽大的衣袍显得他清瘦无比,却精神矍铄。
“辰潇,这女子便是你命定之妻。”玉清真人出口便震惊了二人。
“我?”玉娢婵吃惊地指着自己。
“我知道!”齐辰潇则是笃定出口,自然而然地拉住玉娢婵的手。在玉清真人面前也毫不避讳,倒是把玉娢婵闹了个红脸。
“哈哈哈哈......”玉清真人抚着长长的胡须一个劲儿地笑,脸上的褶子如花一般。
用过晚餐,玉娢婵便回了房间,把时间留给师徒俩。
“师傅,徒儿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寻找祖父的下落,却依旧没有寻到。父亲和叔父也没有一点消息。很多人都说他们不在了,可徒儿不信,总觉得他们并没有离开......”齐辰潇幽幽说完,又灌了一杯酒。
“有些人该出现的时候终会出现,不必过于纠结。”玉清真人仍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师傅的意思是祖父、父亲、叔父都还活着?”齐辰潇放下酒杯,一脸希冀地望着玉清真人。
玉清真人但笑不语,师徒二人目光对峙了许久,齐辰潇败下阵来。师傅还是老样子,他不想说的话,任凭你怎么套都没有用。
齐辰潇郁结,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灌了下去,烈酒入喉,直辣嗓子,因喝得太急,齐辰潇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玉清真人抚着长须问道。
齐辰潇因咳得太久,满脸通红,可还是认真地回答道:“一个月以后,三月十五。”
“到时候为师会送一份大礼给你。”玉清真人留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齐辰潇了解他的脾气,便没有出言。
独自一人时,他对玉清真人所说的“大礼”竟然有了几分期待。师傅出手,又怎会是凡品?
第二日,玉清真人便没有再在齐辰潇和玉娢婵面前出现过,只是让一个小书童传话,说他闭关了,齐辰潇和玉娢婵留去自便。
“你师傅有没有认可我?”玉娢婵心里有些慌,这玉清真人昨天还笑眯眯的,今天就消失不见,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
“别胡思乱想,师傅就是那样的性子,说不见就不见。”齐辰潇抚着她的长发道,“昨天夜里他还说要送我们一份新婚大礼!”
“真的?”
“千真万确!”
玉娢婵这才安下心来,拉着齐辰潇在清灵山开始游玩。齐辰潇成了向导。每到一处有记忆点的地方,都会详细地给她讲自己在清灵山的趣事。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说明一件事情:齐辰潇小时候是真的皮!偷吃药丸、毁坏草药、连玉清真人养的鹌鹑都不放过,趁他闭关之际,将鹌鹑给烤着吃了……
“你这么皮,你师傅不罚你?”玉娢婵看着眼前的人,压根跟他描述的熊孩子联系不到一起。
齐辰潇嘿嘿一笑,像是回到了那段记忆,神色都纯真了几分:“说来也怪,除了鹌鹑那事受了罚,其他的事情师傅竟然都没有罚我。倒让我愈发胆大,所做的事情越来越欠考虑。”
“想来你师傅是想让你自由发展,对于你的天性,他不想泯灭。”玉娢婵道,好的老师都是这样的,玉清真人自然知道天性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哈哈……”齐辰潇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清灵山。
清灵山至高处的一方石室,玉清真人神色凝重地看着寒玉床上的须发老者喃喃而语:“你究竟还要睡多久?辰潇就要成亲了,你不想看看吗?那可真是个好姑娘啊,若我没看错,你就要当曾爷爷了,一直躺着有什么意思?老家伙,快快醒来吧,否则你那曾孙,老朽就独占了……”
回答他的仍旧是静默无声和他湿润了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