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怎么可能呢?你这小家伙长大了还要嫁人呢。”
“那我也可以陪你啊,嘻嘻。”
“孩子她娘,天黑了,让她睡吧。”
“绿儿,过来,我这里有个土豆,吃了就去睡吧。”
“嗯,娘不吃吗?”
“绿儿吃吧,娘不饿。”
“嗯。”
不久,灯渐渐暗下去。顾廷琛就站在门口,未曾进去,直至最后传来呼噜声他才轻轻推开门。他所在的位置正是曾几何时酸梅姐站的位置。
不大的屋子里出现了褐色斑点,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所视之物也附带一层红色。如此说明,这些褐色斑点本应该是绿色,因为一比一的红加绿是褐色。
绿色……会飞,萤火虫!
刚刚的光是灯油,火灭了,萤火虫出来了,只是他看到的是褐色斑点。
这是他原本在的小屋,现在已成了一家三口的蜗居,将手中的包袱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去。如果不是“他”,应该能看到他萧瑟的背影。
“听说费墟招人?”
中途,一声低语传入耳朵,可能不是声音小,而是相隔太远。想也知道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决定了他以后的去向,那把破刀上正好有“费墟”二字,而那个声音与当初劝阻酸梅姐的人重合。
在他的视线里,有无数褐色斑点,这应该是萤火虫。走在小镇的小路上,无人,绿光相伴。
中途,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呦,是我们的小廷琛。”
顾廷琛停住脚步,静静的与他对视。老人依旧很慈祥,除此之外,他身边还跟着一些人,没在虽生见过他们。倒是一旁的小孩很吸引人,当然,只是吸引楚霄霄,他未曾挪动视线,楚霄霄也就无法看到更多。
虽然脸上都蒙了一层“红纱”,但还是能分辨出他是谁。
就在今天打架时见过,此时他正怯弱的躲在老人后面。这是早上那群人其中的一个,他之前在虽生和顾廷琛搏斗,不知怎会和他在一起,按理说开地下赌场的人应该很冷才是,还会带小孩?
“头发怎么剪了?”
顾廷琛不语,依旧静静的看着他。
“长发也很酷。”老人摸摸小孩的头,“你知道规矩的。”
每个陪练走之前都要上台一次,对手随机,五个回合还活着方可离开。他明明没说及离开的事,那怕一丝异常也没有表现出来,可还是被发现了。他这次是偷溜出来的,目的、行踪在他眼里如同透明,可见他的可怕。
面对这一切,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我会去的。”
“哈哈哈!好,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前,我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要的就是这份狼心,如果可能,真想让你留在这里。”
虽生,外表华丽得像酒池肉林,实则是殊死搏斗,他的一句“我会去的”等同于接受这次考验。
“我等你,小廷琛,会有惊喜的。”老人依旧抚摸着那个小孩,畅笑着离开,同样是暗红色的结界。末了,还不忘提醒,“希望你活着来。”
活着,曾几何时多少人对他说过,可他们都不见了。
顾廷琛拔出刀,警惕的看着周围,虽然目光所及还是红色,可也找掩盖物。
静谧的树林出现莎莎声,老人的提醒奏效了,那是几个提着大刀的人,愤恨的搜寻什么。
“听说咱们的粮食被抢了?”
“是,很好认,白头发,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恶心。”
“废物!这都看不住,还跟丢了?”
“老大,一个小孩而已,为什么要动用这么多人找他?”
“他当然没什么用,但他得罪的是……”
顾廷琛没有继续看,趁着月色回到小镇。当他推开那扇门时,只见两个人以及哭泣的小女孩。
看着口吐白沫、脸色铁青的两人,他第一次缓和语气,“对不起。”
小女孩拿着咀嚼过半的馒头砸向他,“你走!”
顾廷琛没有理会砸在身上的馒头,抱着她离开这里,也不顾她反抗。因为那些人要来了。他微微皱眉,因为她咬在自己肩膀上,顾廷琛二话不说直接将其敲晕,带走。
“啊啊啊啊啊……”
“赢了赢了!”
“真是废物,这都能输!”
“好了,下一个。”
“咦?那人是谁?没见过。”
顾廷琛环视四周,任由他们议论纷纷,刚倒下的人已经被处理了,他站在擂台中央,地上的血几近干枯,地面呈暗红色。这里依旧很吵,而他成为了焦点。
他把绿儿放在邻居家的院子里便来了,武台中央有个类似电梯的装置,他就是通过这个装置来到舞台,他的对面还有另一人,那是他的第一个对手。对方手里一把大刀,如果忽略他脸上的刀疤,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这里没有男女老少,只有对手。
而他的手里只有那把破刀,但依然要战斗。攻击了可能会死,不攻击一定会死!对方不仅武器、身形也占优势,只能先发制人。
顾廷琛身形小武器轻适合近攻,他也很好的把握机会,不等对方开始就冲上去,以最快的速度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刀进入他的身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刀锋偏离心脏一点,刀疤青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依旧面无表情。
很快,第一个对手下台了,毫发无损,或许有血溅在他身上,但他不会发现。人已倒下,欢呼还在继续,对于舞台周围的人,他们只在乎戏是否好看,至于表演之人的生死与他们有何干?第二个对手是一个彪型大叔,他没有武器,直接捡起刀疤青年的大刀。
“小子,拿着破刀是为了绣花吗?”大叔毫不客气的嘲笑,“你还是趁早回去,说不定还能割草,哈哈哈哈!”
顾廷琛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因为他是个喜欢动手不喜欢说话的人。
这次的突击没有上次顺利,因为对方是个灵活的巨人,好几次都躲过他的攻击。双方退到一旁,彪型大叔抗着刀来回走,“你就这点本事?这可不行,太弱了。”
他特意没主动攻击顾廷琛,是在炫耀吗?顾廷琛依旧风平浪静,他在观察对方是否有弱点,在此之前不能再贸然出手,他与之前那个不一样,虽然说话狂妄但多了自己的思考。
“哈哈哈……那小子该不会怕了吧?”
“怕,这是人之常情嘛,哈哈哈……”宾客们一阵哄笑,“都过去半天了,还打不打?”
性子急的宾客开始催促,有的甚至往他身上扔东西,铜钱、金银、首饰,一只发簪砸到他的头,血顺着脸流淌而下,像极了恶鬼。他没有擦拭脸上的鲜血,任由它浸湿白发,许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宾客们终于没了兴趣不再向他抛投事物。
因为他没有攻击,所以被砸,貌似很正常。
“那东西很适合你,留着算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簪子。
顾廷琛依旧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在想什么。宾客也没有因为他的冒失停止乐子,开盘豪赌。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谁赢谁输敬请期待。”
“我来,我赌他赢。”
“他输……”
这里有强壮的男人,漂亮的女侍,不一会儿,赔率就出来了,竟是5:5!由此说明,两人的胜算是一样的,按照他们的身高差,应该是1:9才合理。或许真的有1完成逆袭,所有赔率相等,可这5是由多少1堆砌的?
战斗还在继续,除了肉搏还有十之禁,之前的那个明显不会十之禁,否则在靠近他的时候也不会猝不及防。很显然,除了顾廷琛他也会十之禁,此时的他们竟爆发十之禁对轰。想来武台是特制的,对轰竟完好无损,还能吸纳撒在地面的血。
他们的对轰没有丝毫技巧,为杀而杀。起初,两人不分上下,他突然弄出一把剑将其打倒,顾廷琛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不及擦拭直接攻击,这次他趁他没用十之禁便发动攻击,借助灵小的身体骑在他肩上,彪型大叔抓住刺过来的刀,却来不及了,一只小小的针一样的东西刺进他的肩膀。
“啊!”
他大叫着把顾廷琛甩开,顾廷琛单膝下跪支撑快要倒地的身体。没有过多的解释,再次发动攻击,他只有一次机会,小刀在刚才的坠落中飞去很远,他手里只有一只簪子,在真正的战场,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武器。
虽然不雅观,但致命。
顾廷琛在他做出反应之前,继续拿簪子扎他,一下、两下、三下.
他除了体型高大,身上的肌肉也很多,细短的簪子即使扎到底也只能造成皮外伤,但这场战斗他赢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躺上担架的那一瞬间,他回过头郑重的问。
“顾廷琛。”
“顾廷琛……好!我记住你了,今天在这里打败我的人。”
他握紧发簪,因为他的刀被人捡了,捡刀的人是一个比他更弱小的少年,其实昨夜才见过。
“顾……顾廷琛……”
他们也算半个熟人,至少是在同一家黑店打架的。此时,少年正唯落的看着他,眼中散不去的恐惧。他拿着刀小心的远离顾廷琛,声音都在颤抖。
顾廷琛不会因为他的颤抖而手下留情,因为他本身也是颤抖的活着,唯有握紧什么,才能感觉到生存。刚才的摔落导致头有点晕,再加上头上的鲜血,视线有点模糊,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攻向少年。
他们是一直的陪练,不知打过多少回,他自然知道顾廷琛的凶狠。
“我……我是木然爷爷认可的孙子,你不能这样!”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苍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拿刀的手在颤抖。
木然,就是那个老人的名字,昨夜他带着他追击顾廷琛,今日却被安排上场。当然,这一切对他是无用的,因为他只在乎结果,对手是谁,活下去的又是谁。
“在我眼里,只有死人和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