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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王将军憨厚笑:“那便好那便好, 末将这就安心了!这天也晚了,该睡了,末将就不打扰您了啊。”这架势,活脱脱就是一副烂好人模样。



    糜荏不置可否, 转身回去营帐。



    翌日阴, 大风。



    三位中郎将领兵离去。二十万人走了十四万, 整个营地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一众将军准备操练兵马, 糜荏则取了腰牌, 打算在营地里走一走。



    昨夜打圆场的王将军跟来了, 好奇询问:“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啊?”



    糜荏答:“我与我的侍从都是第一次参加打仗,因此想要瞧瞧军营是如何布置的。王将军若是不忙,可否代为引导?”他说着, 身后的荀攸笑着对王辉拱手一礼。



    王将军热情极了:“不忙不忙,末将这就替您介绍介绍!”



    这位王将军名为王辉,从军二十五年, 早已对军营了如指掌。很快领着两人逛遍了整个军营,一边走一边介绍各项布置用途, 叫糜荏与荀攸基本明了军队在战前需要做的各项准备。



    这会战场大多是在野外。诚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每到一个地方, 军队首要考虑的三件事是:搭建营帐、修建井灶、搭建圊溷。



    营帐与井灶不必多提, 搭建圊溷是最麻烦的事。



    通俗来说,圊溷便是厕所。人们虽然不懂粪便、细菌、水源、疫病,传染等等事物之间的联系,却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目前的处理方法是寻找一个远离水源与粮草的下风口,挖出一排排沟壑。每个营规定便溺时间, 营中士兵依次、统一如厕。等到大部队离开时再将沟壑掩埋起来, 以免泄露军情。



    除此之外, 军中粪便雅号“金汁”,更是非常有效的毒武器。



    使用前将金汁涂抹在箭矢头上,使弓箭手挽弓齐射向敌军;或是装入投石车中,向对方投掷而去;甚至攻城中守方端上一桶刚煮开的沸水,加一瓢金汁往城下倒去……



    那滋味,别提多么酸爽!



    跟着一同参观的荀攸听罢这话,站在圊溷旁下意识脑补一番,头一次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辜弱小又惊恐!



    糜荏倒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用帕子捂住口鼻进入某个空圊溷仔细考察一番,方才离开。



    等回到营帐时,他心中已有成算。



    不只行军士兵,事实上如今除了上层士族,普通百姓喝的都是生水。水源干净时还好,吃了是没灾没病;可是一旦天灾**兴起,旱灾、洪涝、战争……尸首遍野时,水源便会被污染,跟着出现大规模疫病。



    这些年天灾**不断,可自军中窥一斑而知全豹。受限于认知与条件,大家实在无法做得更好。



    想要让这个世界的各方面都往前进一大步,任重而道远啊。



    非科研人士糜荏思忖片刻,给了荀攸一个眼神,自己回去营帐给万能管家去了封信。



    荀攸表示收到。



    转头之际嘴角已挂上一抹和风细雨般的微笑:“哎呀,还要多谢王将军今日抽空带着我们参观军营,王将军累么?”



    王辉笑道:“怎么会累呢,这才多少路啊,行军打仗要走的可多了去了!”



    荀攸:“哦?打仗要走多少路呢?”



    王辉:“不好说,不过翻山越河几天走千里路也是常事。”



    荀攸表面惊诧内心实则毫无波澜地张开嘴:“哇——千里路啊!”



    “不仅走的累,脚底这鞋子都得磨穿,脚都得走出血来!”他叹息,“不是我说啊,像您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可能就不大好使。”



    荀攸:“哇——您真是太苦了!”



    “哪里哪里……”



    两人闲聊许久,期间不管王辉说什么,荀攸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敬佩模样,完全能够满足王辉的吹嘘**。



    王辉说的口干舌燥,瞧着宛如智障的荀攸,心底狞笑:蠢货!这么几句话都能信,什么世家子弟,不过是愚昧纨绔罢了!



    不过瞧着他如此信任的模样,王辉想到临行前十常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打入敌人内部的场景,他在心底嗤笑了一下。



    然后听得荀攸道:“哎呀,和王将军聊得尽兴都没有注意到天色不早矣,主公该饿了呢——”



    王辉忙道:“哎先生别动,让末将来!末将这就去给糜国师丞取来午膳!”



    “好啊,那便麻烦王将军了。”荀攸目送他离去,嘴角还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王将军慢走。”



    啧。见多了浑身长满心眼的人,偶尔来个自作聪明的,也别有一番趣味呢。



    接下来几日不管做什么,王辉得了空便往糜荏身旁凑。



    演兵时给糜荏介绍大家操练兵马的方法,营中将领拿地图推演战势时他告知糜荏众人用的兵法,就连吃饭时都要端着饭碗凑到糜荏身旁……



    这种殷勤看的诸多将领毛骨悚然,却又不明白这种厌恶的感觉从何而来。



    至于糜荏,始终保持着一个态度。



    ——他舔任他舔,等到最后一无所有,十常侍和他的狗腿子或许就能懂了。



    练兵的第四日,糜荏命士兵取来木板、砂石、草皮等杂物,在自己的营帐中捣鼓什么东西。



    众武将见之,暗中琢磨:“这糜国师丞将这些东西弄进营帐,是打算炼制神丹对付张角吗?”



    “不是吧,我曾听说过炼丹的方法。砂石、木棍什么的还好说,这草皮可是闻所未闻啊!再说,丹炉呢?”



    “那就是准备修炼法术对付张角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询问王辉:“王老哥,你近来和糜国师丞走得近,可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被问到的王辉挠头:“不知道啊,今早我进去的时候,国师丞才将那几片大木板钉到一起,做了个花盆一样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恍然大悟一拍手掌:“我明白了!咱们国师丞可是风雅之人,应当是打算在营帐里种些花草,陶冶情操吧!”



    众人听得这话,半晌无语。



    这大张旗鼓地令好些人搬木材、搬砂石的,大家都以为他有对付张角的妙计,结果就这?



    就这?!



    彳亍口巴。



    众人面上不表,心中却都升起一点不满。



    看来这位国师丞虽然能与天神沟通,行军打仗什么的还是靠不住啊!



    众人遂将他的古怪行为抛之脑后,开始操练兵马。



    翌日糜荏走出营帐时,一众武将正在沙场上比试射箭。



    正巧是那王辉射出一箭,有人赞赏道:“好!王老哥每箭都中红心,看来最近也没有疏于练习啊!”



    武将们比的热烈,校场上笑声震天。



    糜荏瞧了片刻,被王辉逮了正着。他一时之间似乎有些得意忘形,居然朗声笑道:“糜国师丞,末将听闻您不仅博闻强识,更曾学过弓箭之术!可否不吝赐教一番啊?”



    这不合时宜的喊声落下,众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于是片刻之后,整个军营宛如空置,只余寒风呼啸而过的声响。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读书人都要学习君子六艺。但说实在的,儒生侧重于文学,武艺大多都是只是花架子,让糜荏和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比……



    这岂非是将糜国师丞的脸面彻底踩在地上?



    冷风拍面而过,提议的王辉被冻了一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的笑意僵在脸上:“额,是末将说错话了吗……”



    紧接着对着糜荏行了一个大礼:“糜国师丞见谅,末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您责罚!”



    糜荏瞧着面色各异的众人,轻挑眉尾。



    这王辉吧,长得三大五粗不怎么样,倒是戏精得很。



    “没关系,王将军只是邀请本国师丞一起射箭而已,何错之有?”他负手一笑,气度翩然,“赐教算不上,大家一起玩玩吧。”



    “不仅是我,”他迤迤然走过去,“李将军营帐下还有一位叫黄忠的百户长,是本国师丞的侍从。不如叫他一起来玩玩吧。”



    李将军自然应下。



    黄忠很快被唤来,大约是听那位李将军大概说了经过,一来便不卑不吭地向诸多将士抱拳行了一礼,而后走到糜荏身边站定。



    王辉还在劝说糜荏:“对了,末将昨日听您说手腕疼,这会可还好?还能射箭吗?”他显然是在给糜荏递梯子,好让他能顺着走下来。



    糜荏觑了他一眼,悠然道:“是有点疼。”



    众将士听罢这话,下意识瞧着他莹白如玉的手腕,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什么手腕疼啊,不就是不敢上场比吗?一会脱靶还有理由,未免也太输不起了吧!



    众人顿感牙酸,用微妙的眼神看向糜荏。



    糜荏轻笑了一下,引弓拉弦。



    众人冷眼瞧着:恩,姿势很标准,配着他如青松挺立的身形异常好看。万一箭矢脱靶,还能用这个理由夸他。



    思索间,箭已“咻”一声离弦而去。眨眼之后,正中五十步之外的红心。



    将士们惊讶了,王辉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点惊慌之意。



    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糜荏不曾停歇,又射出一支箭矢。只闻“笃”地声,再次命中红心。



    有将士看出其中端倪:“咦,这箭靶上怎么就一支箭?”



    众人便走近了去瞧。这才发现糜荏射的第一支箭正中靶心,第二支箭竟精准射中第一支箭的尾端,余力使得前一支箭矢射穿靶心,于是这上头便只有一支!



    这是何等精妙的箭法!



    将士们哗然。



    但这并没有结束,糜荏的第三支箭紧随而来。它又一次精准射中前一根箭矢的尾端,将之射穿靶心!而靶心上的箭洞在两次被钻之后变得有些大了,于是第三箭毫无阻碍地跟着飞出箭靶,又飞了十余步方才停下!



    将士们瞠目结舌!



    等一下,不是说手腕疼吗,这真的是他射出来的?!



    几人呆呆转向糜荏所在的方向,却见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略带遗憾道:“哎,许久不曾射箭,手腕还疼,射的不好叫大家见笑了。”



    一众武将:“……”



    这三箭全部命中红心一点,后一箭抵着前一箭的尾巴射穿靶子,还他妈的手腕疼很久没练习让人见笑?



    这也太装了吧!



    嗨呀,看的人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呢。



    众武将面上笑嘻嘻,疯狂输出彩虹屁。



    糜荏听了一会方才抬手止住词穷的众人:“诸位谬赞。汉升,你也来试试。”



    黄忠领命。他试了试手感,张步引弓,朝着百步之外的小树林射去。



    围观的武将们下意识张口提醒:“哎不是,靶子在这头,你方向——”



    他们的话语未曾落尽。



    因为黄忠已将弓拉到极致,豁然松手。这一箭便如裹挟飓风般射了出去,甚至于百步之外力透穿杨!



    满园再次震惊。



    众人深吸一口气,一时之间竟都没法说出一个字来。



    就连何进都惊呆了,愣愣看着这对主仆,显然没想到军营里居然悄无声息地藏着这么两位神射手。



    糜荏没有管他们,又给黄忠递了两支箭矢。



    不出意外,这两只箭矢再次百步穿杨,证明他第一箭绝非是运气好射出来。



    这一次比试后,糜荏与黄忠在军中彻底出名。



    糜荏是五十步连射三支箭,却只留一个洞,这能力自然是天下少有;黄忠则是百步穿杨,力透树干,三次都在极小范围内,完全可以远射敌军首领。



    很难说哪一人的技术含量高,反正他们都达不到。除非更赢转世,再次引弓惊鸟,否则怕是都比不过他们吧?



    众人心悦诚服,大改往日冷淡,围绕着这对主仆狂吹彩虹屁。



    很多时候常年守在军营中的武将都很单纯,他们看轻一个人时懒得虚与委蛇,承认一个人时却也异常热情。而糜荏与黄忠这般不仅有神力还有准头的人,承担得起他们的热情。



    至于原先就对糜荏热情的王辉,这会反而难掩诡异面色,被挤出众人包围之外。



    大家何进当下提拔黄忠为千户长,可领兵千人;至于糜荏,何进不敢轻易做主,只将此事去信天子。



    天子听说后异常欣喜,不顾原尚书台一方势力反对,任命糜荏为都尉兼国师丞,地位等同曹操、董卓等驻守外围关卡的将领。



    听得十常侍吐血三升,却依旧只能无能狂怒。



    ……顺便还写了几封信,将那王辉骂的狗血淋头,要他赶紧安排把糜荏给暗杀了!



    收到信的王辉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



    军营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要他暗杀一个监军兼国师?十常侍什么脑子!!



    这被糜荏玩死也是自找的好吗!!



    比试引发的结果暂且不表,总之这会糜荏在众人眼中散发着夺目光芒,自然百般追捧。



    糜荏的态度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温和从容,引得众人万般感叹。



    还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啊!他们二十一岁时又在干什么?有人家一分地位吗?



    众人感慨万千。



    他们簇拥着糜荏,不知不觉便跟着人挪动脚步,等到回过神来时已至糜荏营帐前。



    见众人回过神来准备告退,糜荏阻止道:“诸位请留步,本国师丞有一件东西要给诸位瞧瞧,请诸位随我来。”



    于是等众人迈入营帐中,终于看见中央那需要一人张开手臂才能抱起的木质“花盆”。



    他们惊讶地瞧着花盆中,瞧着上头铺着的一层砂石,以及被做出的简单山川、河流、草地、城池……



    有眼尖的将士惊叫道:“这竟是钜鹿地形图!”



    “这确实是钜鹿地形图,”糜荏肯定了他的猜测。“此物名为沙盘,上头各色旗帜为我军与敌军。”



    “吾曾听闻秦皇在修建陵墓时,于墓中堆建了一个巨大的山河社稷模型,上头砌有高山、丘陵、城池,江河等物;而当年光武帝征伐隗嚣,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二者结合,便是这沙盘的由来。”



    糜荏简略介绍了沙盘,便见何进与众将士不由自主地走到沙盘前,无师自通地演练起来。



    “何大将军,如今三位中郎将正在去往讨伐黄巾军的路上,先前他们说过最终应当会住兵于此。”



    “原先觉得三位中郎将挑选的地方正好,可这‘沙盘’上看来,却并非如此啊。”



    “末将倒是觉得我军应当在此处设下埋伏,或许就能一举攻破下曲阳。”



    “……”



    一众武将当下开始对阵。直至许久之后,方才有人醒悟道:“咱们忘记糜国师丞了!”



    糜荏这会正在喝茶,听罢此言微笑道:“无碍。”



    一众武将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多谢糜国师丞为我等做出这沙盘!”



    “末将见您年纪轻轻,原以为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恐怕不会再懂得行军打仗,却是末将有失偏颇了!”



    “原来您前些日子要杂物是做此大用,末将却还以为您用以养花弄草,真是羞愧啊!”



    糜荏惊讶地看了说话的将士一眼,无奈失笑:“本国师丞便是再不知好歹,也不至于在营帐中养花种草吧?”



    那武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这个……这是王辉告诉末将的,末将想他与您走得近,便、便信了……”



    糜荏愈发诧异,半晌释然笑道:“原来如此,想来王将军只是不明白沙盘用处。这没什么的,大家千万不要责怪他。”



    众将军当下表示:“好,都听您的!不过王老哥啊,您下次可别再弄错啦!你自己不懂也就罢了,引我等误会国师丞那就不好啦!”



    王辉听得这番话语,一阵气短,差点就当场撅了过去。



    有将士瞧着他青红交加的脸色,回味过来了。



    不仅是这沙盘,还有方才射箭时暗示国师丞手腕受伤呢。他便私下提醒荀攸:“荀先生,末将觉得这位王辉似乎有些古怪,您要不多留意一番?”



    荀攸眼中滑过一点惊讶。



    他注视着这名将士,将他的好意记在心底,认真行了一礼:“多谢李将军,在下省得,会提醒主公的。”



    翌日,驻守在外围的都尉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纷纷派遣偏将回来查看“沙盘”。等学会之后,各自做起沙盘,时常于营帐中布阵推演战局。



    众都尉对此惊叹不已,纷纷庆幸糜荏是清流一派,是他们的同僚,否则作为对手还真是异常可怕。



    又三日,军队收到五大车麻袋。麻袋里头装了一种白色的石头,据说是糜国师丞钦点要的,引得一众将士好奇不已:糜国师丞这是又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呀?



    众人摩拳擦掌,跟着何进前来询问石头的用处。



    糜荏解释道:“此物名为生石灰,将之磨成粉撒在圊溷、战场无人清扫的尸首之上,可以防止一些疫病。”



    众人闻之大惊:“此物当真如此神奇?”



    糜荏颔首。



    他这些年间收购不少石矿,不断提升工艺提炼出大批生石灰,完全可以用来防疫。等到将来平定天下,也还能有别的用途。



    众人果断信了。何进命人将石头磨成粉,按照糜荏的要求于每日深夜撒入圊溷中。



    ……



    时光在练兵、偶尔的切磋之中飞速度过。



    一个半月后,前线送来消息:



    随着战火波及,各地纷纷响应。越来越多的平民百姓加入战争,他们为黄巾军送粮、送钱、送武器,不奢求任何回报。甚至还有朝中官吏叛变,给了当地官府巨大的打击。



    不出荀攸所料,两军初次交战时朱隽与皇甫嵩被黄巾波才击败,退守长社;



    至于卢植,作战时忽如其来下了一场雨,抬着战旗的士兵脚滑被摔倒身亡。于是军心动荡,被张角、张梁夹击,退守天口。



    至此,两方战线分别请求何进派兵支援。



    朝廷听闻消息,连夜修正出兵方案,下令曹操、袁绍等将士领兵前去支援皇甫嵩与朱隽。



    至于卢植一方,朝廷也不敢赌这是巧合抑或妖术,干脆令都尉糜荏领兵前去支援。



    于是这年三月十五日,糜荏帅率一万五千精兵前往冀州支援卢植。



    四月初,兵至冀州。



    此前,糜荏与曹操等人多次于沙盘中演练布阵,早已将一切了然于胸。他决定不与东南方向围困卢植的黄巾军的大部队相抗,转道往天口北方的逢山长谷行军。



    途经山谷脚下,忽然听得隔壁县城中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打杀之声。



    糜荏抬手,整支军队停下脚步。



    前往查看的斥候很快回复道:“回都尉,三千黄巾军正在攻打元氏县。”元氏县便是这个逢山长谷北边的县城。



    糜荏便领兵向北,从后方剿灭这支黄巾军。不到半个时辰,击杀其首领,以投降不杀为口号俘虏近两千人,准备观察几日后再将这些人收编入队。



    他命黄忠打扫战场,对着元氏县的小城门陷入了沉思。



    这县城门残破不堪,看起来遭受过不止一次的冲击,却还能久攻不下,想来城中有能人异士相助。



    他只思考了一瞬,便见城门从中打开,一名白衣少年策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