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村子已经十几年了,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家里人也都死光了,还死了很多年,大家对他们的外貌记忆应该都模糊了。
这个身份简直是为夏至量身定做的,对于冒充那个女孩,她自信满满,也不担心自己的外貌问题,就算她长相不像那家人,但只要村民们接受了自己是那个女孩的设定,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开始修正自己的记忆,慢慢地根据她的长相开始回忆她的“父母”,然后觉得她长得像那户人家。
人类大脑的记忆是最不靠谱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外人的不断强调,是非常轻易被影响的。
至于年纪嘛也不是问题,她之前在围观村民们八卦的时候,看到好些年纪比她小的人,长得比她老许多。
虽然夏至刚大学毕业,实际年龄比那个女孩大,但是后世的人因为生活水平提高了,老得比这时期的人慢,再加上自己修真之后,更显年轻,强行伪装成十七八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占用那个女孩的身份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回来之后可能会一直被人抓着她对继母下手导致流产这个点攻击,觉得她年纪小小心狠手辣,现在长大了肯定很不得了,届时想要改变其他人对自己的印象可能会很麻烦。
夏至对比了一下没有身份强行入户跟有身份入户两者之间的难度,觉得小女孩身上所带来的麻烦根本不算什么,既然她要顶替人家的身份,那就要承担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后果。
所以先解决身份,再解决麻烦。
关于如何改变其他人对小女孩的观感,夏至也有一个想法,她认为只要给自己找一个别人不太敢得罪的身份就好了,或者自己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得强势一些,反正自己心脏强大不怕流言蜚语。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夏至对村子的了解更深了,大家除了八卦之外,说得更多的事是村里没医生,非常不方便。
之前送薛老三一家去镇上卫生院的二柱子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说大壮摔得有点严重,卫生院的医生看不了,让他们赶紧把孩子送去县里的医院。
从镇里去县里距离有点远,得坐汽车,所以他就自己提前回来了,而薛老三一家则连夜坐车去县里。
夏至不知道那小孩是怎么摔的,为何后果这么严重,不过她知道这附近十几个村子都没有医疗设施。
距离村子最近的卫生院只有镇上一家,那卫生院的医生可能还是赤脚医生,除了感冒发烧也看不了什么病,若是村民们倒霉一些生比较严重的病,或者磕碰得比较厉害,就得跑到县里的医院去,镇上的卫生院更多的是吉祥物一样的摆设功能。
得知这些信息之后,夏至心思就转动了起来,关于赤脚医生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因为广大农村缺少医疗人员跟药物,为了解决广大农民看病难的问题,国家推行了农村非正式医疗人员的政策,对一些人员进行简单的培训然后让其上岗,去到下层充当医务人员为广大农民服务,解决这一难题。
这些赤脚医生并不需要持证,也没有正式编制,受当地的卫生院领导和指导,他们并不是正式的医生,但也不是普通农民,其特点是亦农亦医,去到基层之后,在农忙之时需要下地,农闲的时候去行医,种田救人两不误。
夏至觉得以她的能力跟聪明才智,绝对可以胜任赤脚医生这一职位,至于具体要怎么实施,她还需要细细谋划一番。
收集完自己要的讯息之后,为了节省符箓的消耗,夏至决定回到山上好好做一下计划。
唉,又要多当了一天山顶洞人,这样的生活真叫人头秃,还好从明天开始她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她回到山洞后,先修炼了一会才开始完善自己的身份背景。
首先,她的来处必须说得远一些,如果说得太近,即便这个时候交通不便,也有可能会碰到捏造的村子村民。
万一她捏造的地方有人过来,一跟别人聊天,得知自己来自某个村落,但他却没有印象,从而发现了自己身份的异常就不好了。
所以得编一个远一些的地方,至少得是来自坐火车要花费几天几夜之类的地方,这样应该就没人千里迢迢跑过来误打误撞认出她的身份了。
其次,小女孩爸爸口中的远亲家庭背景也需要好好捏造一下,例如,爸爸将他送给某个孤寡老人当孙女,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那是因为老人去世,所以无亲无故的她回来找父亲。
最后,老人的身份她也想好了,他是一个赤脚医生,而她本人跟着老人学了十几年医术,已经出师可以接替了老人的工作,反正赤脚医生不需要证件,至于赤脚医生的身份若登记什么的,她可以说自己当时想要回家找爸爸,所以没在老人的家乡那边做登记。
赤脚医生她是第一次冒充也是提一次近距离接触,具体需要什么章程她也不明白,若有的地方弄得不对,到时候要是蒙混不过去,就用**术迷惑一下其他人吧。
至于医术什么的,她明天看看能不能找个人跟踪一下,去镇上找卫生院,那里应该有一些赤脚医生的学习手册,她的神识这么强大,全部背下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且她有灵力跟神识可作弊,什么打针、针灸、听心跳、诊脉都是小case,还有她练过武技,以前修炼的时候各种跌打损伤经常需要正骨,正所谓久病成良医,她的正骨技术也是刚刚的。
这么一总结下来,她的医术说不定有可能比普通的赤脚医生更好,夏至在心里做了一番建设滞后,感觉冒充医生的身份好似也没有什么需要心虚与愧疚的。
完善了身份设定之后,夏至总算了解一桩心事了,继续争分夺秒的修炼。
她之所以这么放心冒充小女孩的身份,不怕以后小女孩真的回来被人揭穿身份,也是有根据的。
一是小女孩被父亲放弃了,这个年代被抛弃,若那个亲爹狠一些,她说不定早已不在人间。
而且她就算还活着,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毕竟她被送走的时候才五岁,小时候的住址记忆应该很模糊了。
不过就算她活着且记得地址,也不一定会回来,因为她有很大的概率已经嫁出去了。
这个年头虽然是新社会,但很多旧观念并没有改变,依旧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邻近的村子嫁娶,外嫁女儿经常回娘家都会被嫌弃,更何况她是被亲爹放弃的,不知道送到多远的地方,应该不会嫁回这边了。
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远嫁的女人,基本上一辈子都难得回一次娘家,她在小时候被送得够远加上远嫁,回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且夏至觉得,这个小女孩能够对后妈动手,肯定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否则应该会跟那些贤良淑惠的女孩子一样隐忍,默默忍受后妈吧,而她爸因为后妈的事情把她送走,她应该恨死她爸了,若嫁出去了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夏至代入了自己,觉得她要是被亲爹这样对待肯定不会回来了,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掉马。
修炼了一个晚上,感受着身体里的灵力又充盈了一丝,夏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吃了早饭,开始给自己做伪装。
为什么要给自己做伪装呢,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记得在70年代的时候,她的随身空间还可以用,经常喝里面的灵泉水,吃喝都用空间里的东西。
她天天躲起来吃独食,顿顿大鱼大肉的,然后每天早中晚各种防晒,定期护肤,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又美美哒,简直是村里的一枝花。
后面被顾超英吐槽了好久,说她是个撒比,在全民瘦骨嶙峋皮肤黝黑的七十年代,居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特立独行,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异样,所以这次夏至吸取教训,决定就算不能快速减肥,但至少把自己的肤色遮掩一下。
她在山里逛了一圈,找到了一些地黄,连根一起挖了许多回去。
地黄是一种常见的野草,它的根在古代是作为染色用的,可以染出非常漂亮的金黄色。
她将地黄跟和一些草叶子分开捣碎,然后再逐一添加在一起,加入适量的水,调出了比较暗淡的黄色。
调好颜料后,她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染了一遍,顺便在脸上修饰了一下阴影,让自己的两颊看起来是凹陷进去的。
因为没有镜子,她只能利用山泉的水面,水下有泥土,上面有天空,还因为水流波澜起伏的,照出来的东西比不过真正的镜子清晰,也不知道自己化完妆之后自然不,她有点担忧,不过再怎么纠结也没用,这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伪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赤脚医生,我突然想起我们村的一个赤脚医生,她本来不是赤脚医生的,但嫁的老公是赤脚医生,所以她老公去世之后,她接替了他老公的职位,继续行医,她唯三会的医术就是开感冒药,开咳嗽药水,打退烧针,如果这三板斧用完了病还不好,她就会让你去医院。
以前我就觉得她有点奇怪,因为不会治病,却是一个医生,当我得知她是怎么成为一个医生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也太草率了吧,医生的职位还可以接替的,我们家乡的赤脚医生身份都是从家人手里接过去的。
是的,你们的作者是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作者,她遭遇过赤脚医生的荼毒。
有些病表现出来的病症可能是一样的,但吃的药却是天差地别。
我小时候生病,我妈带我去看赤脚医生,吃了药打了针一直不好,她觉得可能是我们村的赤脚医生不靠谱,就带我去邻村看病,邻村的医生也是赤脚医生,结果两个医生诊断是一样的,开的药也都是一样,但我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后面没办法只能去医院。
医院的医生检查过后说这个病有点夸张了,按理说刚开始发病不可能是这样的,就问之前看过医生吗,我妈把之前用的药告诉医生,医生说,药用错了,生这个病不能吃那些东西,所以才会越来越严重。
幸好不是什么急症,哈哈哈,所以我还活着!
还有一次得了肾炎,我爸也带我去看赤脚医生,那个医生以为是普通水肿,就让我去挖不知道什么草的叶子,然后捣成泥敷在身上消肿,折腾了一个月,人都快挂掉了。
当时全身已经肿得跟日本相扑选手一样了,吃不下任何东西,关节无法弯曲,走路也迈不开步子,无法自己起床,整个人很累不想动。
但医生说得运动消肿,不能老躺着,所以每天都要坚持起来吃饭走路,当时候走路的时候,自己身上的皮肤摩擦会发出那种用手揉搓气球的吱吱声,感觉全身好像充满气一样。
睡觉的时候不能躺平,因为躺平会无法呼吸,当时我睡觉都是背后垫了两个超级大的枕头,坐着睡觉的。
后面我爸觉得再给赤脚医生弄下去,我应该要死了,就赶紧带我去市里看病,治了两个月才治好。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不知道害怕,只觉得生病了不用上课好开心啊。
直到长大后有一天收拾家里,突然翻到我姐的日记本,她在日记里写,我爸爸从市里回家后说我得了好严重的病,医生说再晚几天送过去就死了,她当时觉得是一个晴天霹雳,印象太深刻了,我现在还记得她用的这个形容词。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第一次发现当时的情况那么严重,那个时候心里突然后怕起来,然后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哭,哈哈哈哈。
我当时还跑去问我妈说这件事是真的吗,我妈很冷漠地说是啊,我被她冷漠的语气惊到了,哭着问她为什么这么淡定,是不是不爱我,她说:“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有什么好伤心的?”
感觉老一辈的父母真的有一种迷之淡定的感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要崽不死,就算是半死不活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