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一下子便冷下了脸：“他们这是在趁火打劫！”



    “老板，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张伟见大老板貌似生气了，赶忙解释道：“之前q2、q4他家一共帮忙压了三百多万的货……”



    为了证明老胡不是大老板所想的那样，张伟将老胡几次帮他压货的事情都讲了一下，顺嘴又把之前帮苏鲁交通项目压货一百五十万的事情，也详细和大老板叙述了一遍。



    只是没细说后来抢回订单的事情，只是把高猛带着章文抢单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最后张伟又补充道：“不仅是这一个项目，我江苏的其他几家客户高猛也带着章文去拜访过了。”



    张伟说这些不止是为了揭发高猛的恶劣行为，更是想让大老板明白，日后公司想要慢慢消化掉滞销库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是在变相的给大老板压力。



    听完大老板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高猛真这么干了？”



    张伟犹豫着道：“高猛不仅这么干了，而且渠道里现在传言说我要离开友迈了……所以我本来想拆散了将货撒到渠道里去，结果也没有一家敢答应替我压货，除了胡总……”



    张伟说话时，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情，见大老板已经是满脸怒色，便打住没有再说下去。



    “这些情况怎么徐铿都没向我汇报过……”大老板很是生气，不过话一出口可能是觉得不妥，硬压住了火气对张伟道：“这情况我会去找徐铿了解一下，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一定找他老板丁茂好好谈谈。”



    张伟见自己不小心把话题给扯远了，忙小心的道：“老板，那胡总这次压货的订单……”



    大老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库存表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摇头道：“压两百万的货下浮七个点我不能答应……”



    却又见大老板放下库存表，继续道：“张伟，再辛苦你打电话和对方商量一下，公司可以答应他们低于底价十个点的价格出货，但前提是必须压七百万的货。”



    张伟开始见大老板拒绝的干脆，一下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时听大老板这么说，立刻就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张伟按耐住内心的欣喜，面不改色道：“老板，那如果对方答应了压七百万的货，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和对方把合同签了？”



    “你看上去很有信心说服对方嘛。”大老板笑了笑：“去吧，谈好了直接把合同拿来给我签字。”



    张伟一想便明白了大老板的意思，看来大老板不仅是同意了这个订单，而且还暂时不准备让徐铿知道这件事。



    出了大老板办公室，张伟装模作样的打起了电话，其实电话压根就没拨出去，完全是他把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在演独角戏。



    “讲”了差不多十分钟，张伟“挂”断电话后，也没经过商务妹子，直接就打印好了合同和流转单，然后又偷偷摸摸地复印了一下七百万的银票，这才又去了大老板的办公室。



    银票今天肯定是不能交给公司的，那样岂不是直接就穿帮了。



    大老板认真核对了一下合同金额，又查看了银票的复印件后，这才在合同流转单上签了字。



    不过签完字后，大老板貌似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道：“张伟，这个订单公司虽然我同意了，但是估计这个只能算你七百万的业绩，也不能再算你奖金，你也知道这单公司是赔钱出的，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张伟一听不仅业绩不double了，而且还没钱拿，表现出了一副失落的样子，不过随即又试探着问道：“那徐经理当初承诺说，他会把自己的五万奖金拿出来，这个……还算吗？”



    大老板玩味地看着张伟笑了笑：“他当众做出承诺，我想他一定会兑现的，你不是兑现了你的承诺吗？何况没有你这个订单，徐铿今年也就完不成任务了，你这也算是帮了他。”言外之意算是对张伟做了保证。



    张伟想想也是，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大老板亲自陪着他去找商务走完了合同流程，也把这笔订单的业绩核算方式和商务交代了一下。



    再次回到工位上，张伟才想到自己小坑了徐铿一把，因为刚刚商务在核算这笔订单业绩时，张伟才发现徐铿居然之前已经达成了90%的全年任务，如果没有张伟没开掉这笔订单，徐肯至少还能拿到三万六、七的奖金，而现在虽然他完成了全年任务，却是需要按照承诺将五万的奖金给他张伟，反而是一分钱奖金都拿不到了。



    大老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到下班都没有找过徐铿。而徐肯也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直到下班也没有出来。至于黄博……呵呵，半下午就不见了人影。



    张伟当然是心情愉快的那个，而且明天就是新年了，他还准备晚上回家给雪莉做顿好的，哪有空在公司里耗着。



    下午五点半一到，公司里的人立刻就少了一大半，不像以前，只要大老板没走，人们总会装装样子在公司里多待一会儿，看来和存着和张伟心思差不多的人还不少。



    心情愉悦的张伟离开公司后，开着他心爱的小图图就汇入了拥挤的车流中。拥堵的道路没有让张伟心情变得糟糕，反而他总是发神经似的轻笑出声。没办法，张伟实在是开心啊，他已经粗略算过了自己的奖金，全年绩效的两万，加上清掉滞销库存的三万，还有徐铿拿出来的那五万……哈哈……他一想到即将到手十万元奖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可能因为新年的缘故，今天的道路特别堵，张伟开了一个多小时，居然还没走一半的路程，渐渐也有些没了耐性，打开手机地图，准备研究下绕路回去。



    就在此时，有电话打了进来，张伟一看是老胡打来的，便赶忙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两人打过招呼后，张伟正要向老胡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结果老胡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问道：“兄弟下班了没？晚上有没有安排？”



    “晚上我没安排。”张伟疑惑的问道：“胡哥，怎么，晚上有事？”



    老胡道：“没安排就好，晚上一起跨年。”



    张伟听着有些懵，确认道：“胡哥，你没搞错吧，我是在上海，难道您是叫我连夜去南京？”



    老胡道：“我知道你在上海，不然也不给你打电话了。”



    张伟明白了，老胡这是来上海跨年了。于是笑着道：“胡哥，您来上海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对了，您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赶过来。”



    老胡道：“金茂大厦，到了之后打我电话。”说完便很是干脆地挂了电话。



    金茂大厦以前算是上海最高楼，至从后来旁边又造了上海中心和环球金融中心，它便沦为了老三。而且因为三座高楼的外形原因，还被人们戏称为“魔都厨房三件套”——打蛋器、开瓶器、注射器。而这注射器便指的就是金茂大厦。不过即便是这样，它也是上海最有名的地标之一，名气绝对比第一第二大。



    张伟来了上海十多年，算是眼睁睁地看着金茂大厦沦为了“厨房三件套”中的注射器，张伟觉得粗暴的把注射器硬归进厨房用品里有些牵强，毕竟没听说谁家厨房里会用到注射器，难道是用来给包子、饺子打针吗？



    不过他比较相信的是坊间另一种迷信的说法，同样也是因为三个建筑物的外形，认为那三幢高楼分别是宝剑的剑柄、日式军刀的刀柄，以及大刀的刀柄，至于这种说法的具体内容，简直可以编一本风水相师类的小说了。



    别看张伟对这些坊间传闻知之甚详，他却从来没上去过任何一件“厨房用品”，连大门都没进去过，更别说是来这里跨年了。



    没办法，张伟穷啊，他连两百多的观光门票都不舍得花，更别说是两三千一晚的房费了。



    以前每当新年前夕，外滩都会搞大型的迎新活动，例如灯光秀、烟花汇演之类的节目，因此外滩以及陆家嘴所在的滨江两岸总是人山人海，而金茂大厦绝对是最佳的观赏地点。



    不过，后来因为另外两幢高楼完工后，滨江的景色便被挡掉了一部分。再后来的某年跨年夜，外滩发生了踩踏事件后，官方便再没有在外滩搞过迎新活动，甚至在跨年的时候，还会安排大量的警力去组成人墙维持次序，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悲剧。



    没了外滩的灯光秀，没了前些年黄浦江上的烟花汇演，在张伟想来也就没了在金茂大厦跨年的乐趣，所以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老胡会选择今年去金茂大厦跨年。



    不过当他八点多与老胡碰面后张伟才搞明白，原来今晚金茂大厦君悦酒店有自己的跨年趴，并且请来了美国的爵士乐队futurestar，而欣总很喜欢爵士乐，所以老胡便安排了来这里跨年。



    当然，这都是老胡告诉他的，张伟其实总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老胡将张伟带到了位于金茂86层的行政酒廊，欣总、万总、阮晓玲已经等在了那里，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欣赏着外滩的夜景，一边闲聊着什么。



    张伟走过去正好听到万总在聊上海的交通，随即好奇地往窗外看了一眼，高架、地面满满的都是亮起的汽车尾灯，不由地感叹道：“还好我没选择开车过来！”



    阮晓玲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飞机空降，直达天命圈，可惜落地没有98k。”张伟指了指上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说完之后，张伟随即意识到没有戳中几人的笑点，显然这些人平时都是不玩游戏的。



    尴尬的笑了笑，张伟和几人打过招呼后，便在阮晓玲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却被欣总瞪了一眼：“你这是打算拆散他俩吗？”



    张伟这才发现面前还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估计这是老胡的位置，便不好意思地又站了起来，把老胡让了过去。



    老胡坐下后，可能为为了化解张伟的尴尬，主动问起了压货的事情，听说张伟已经搞定后，便笑着称赞道：“你小子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欣总也在认真听他俩的谈话，见没了下文，忍不住开口问道：“胖子，你的那位领导，没开始打你那个应急通讯项目的主意？”



    张伟明白欣总指的是徐铿，笑着解释道：“他今天一天都在为老蒋放鸽子的事情善后，估计还没主意到那个项目呢。”



    “嗯……”欣总轻轻点着头，看了老胡一眼，没说什么。



    老胡正色对张伟道：“现在你已经不缺数字了，新年后一上班你把精力都放在这个项目上，必要的话主动去找姓徐的汇报一下，我的意思你懂吗？”



    张伟心领神会，老胡这是让他尽快抛饵了。



    “张伟，听说外滩跨年的灯光秀很漂亮，今天我在这里看了很久，也没感觉到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啊？”阮晓玲见几人聊完了“工作”，而万总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她便故意岔开了话题。张伟又看了看窗外的夜景，虽然今天建筑物的景观灯都开着，霓虹闪烁，灯火绚烂，却也没比平时多了什么花哨的东西，于是解释道：“前几年不仅有灯光秀，还会有烟花汇演，不过后来取消了之后，人们都去新天地那边了，东方卫视的跨年晚会每年都在那边。”



    阮晓玲有些失望的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这边就有些没意识了。”



    张伟心里也这么认为。却见老胡忙道：“怎么会没意思呢，我们又不是冲着外滩夜景来的，九点半楼下的狂欢派对才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说着老胡故意夸张的笑着道：“还有futurestar和爵士乐。”



    欣总正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出神，听到老胡提到了爵士乐，回过身笑着道：“没错，不仅有爵士乐，还有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