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周末，张伟刚从佛山回到广州就接到了肖强的电话，老地方石牌的那个烧烤。



    一听地点，张伟就知道肯定是他和肖强、陶江三人，这已经算是成了他们三人的默契了，只要没有约其他人，三人基本上都会选择在这家烧烤店碰面，如果少一个人的话，就会选择去其他地方喝粥，或者是找家西餐厅、茶馆什么的。



    这家烧烤店别看张伟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依然在穿越城中村的时候担心不已。没办法，走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小巷子里，张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朝天看，总觉得上面随时随地都会掉东西下来。



    到了烧烤店，张伟居然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这让他很不习惯。以往大多是肖强第一个来，并且点好烧烤和啤酒，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情况，再增加一些肉串和腰花。今天提前点单这个工作显然得由他来了。



    喊服务员送上了点菜单，张伟一边思索着之前肖强常点的东西，一边在点菜单上勾画。



    “好了，就先点这么多了。”张伟觉得点的差不多了，将低勾画好的单菜单递给了等在旁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微笑着接过单子，向张伟又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随即开口道：“靓仔，请问需要点酒水吗？”



    张伟这才想到自己漏掉了啤酒，于是开口道：“两箱珠江，一箱冰的，一箱不冰的。”



    服务员虽然有些惊讶张伟一个人居然喝这么多，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记下。



    今天肖强来的比较迟，张伟两瓶啤酒下肚他才出现。



    一见到张伟，肖强就笑着道歉道：“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太堵了。”



    在一细聊张伟才知道，原来肖强是从广州港赶回来的，路上有两辆集卡出了事故封了两根车道，所以一直堵到了七点多才进入市区。



    “咦，老陶还没到啊？”肖强见桌上只有张伟的一副碗筷用过，便明白陶江也没到。



    “没呢，我还以为你俩一起呢。”张伟说着，连开两瓶啤酒递给了肖强。肖强喜欢一瓶冰的一瓶常温的兑着喝。



    肖强接过啤酒，二话没说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接着倒满又干了一杯。



    “好爽，这一路上快渴死我了。”



    张伟倒满酒又陪了肖强一杯，开口道：“肖哥，陶哥没说什么时候到吗？”



    肖强一愣：“你来了这么久，没联系过他？”



    张伟摇头：“我以为你俩一起呢，我现在发消息问一下。”



    消息发出后，很快陶江就回了消息，他正在陪gary他们吃晚饭，结束就马上过来。



    张伟将情况告诉肖强后，肖强理解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开口道：“这也难怪了，你不知道，这两天项目上的事情可不少，甲方的测试用例都改了第四版了，几乎是一天一版了。”



    “有这么复杂吗？”张伟疑惑道。



    在他看来给，甲方的测试用例就是将各家的产品特性，按照自己的具体需求列出测试项目，只要外面看着不太过于倾向某一方就行，毕竟入围选型的测试是要选出多家厂家，又不是最终招投标那样的唯一选择，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而像肖强说的那样，甲方现在都搞出第四版本了，这就认真的有些过了。



    “呵呵。”肖强笑得有些勉强。“我原以为也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没想到突然冒出不少作妖的人，简单的事情就变复杂了。”



    张伟好奇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肖强也不隐瞒，苦笑道：“八家人都在做甲方的工作，下班办事的人就不好做事了。”



    在张伟细问之下，肖强将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制定产品测试用例这件简单的事情，在八家厂商的干预下变得相当的复杂。谁家都想把自己产品上的优秀特性加入到测试用例中，又想把各自的劣势项目从测试用例中剔除，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落实到执行人那边就成了两天一大改，一天两小改，然后就这么改到了第四版。



    明白了原因，张伟不由在心里叹气，果然就像老胡当初说的那样，甲方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不，事情刚开个头，不同的声音就冒出来了。



    张伟不由的有些担心起来，开口问道：“那现在我们ac怎么样？”



    肖强嘿嘿一笑：“其实我们ac还好，其实参与入围的这些厂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想要把我和ac和hd这种国际知名品牌踢出局那是不现实的，毕竟行业内很多技术都是出自ac和hd，在行业内那可是祖师爷辈分的，谁如果说这两家产品不符合需求，那全世界就没符合需求的厂家了。”



    张伟想想也是，除去hd和ac，也只有健海公司有一定的创新研发能力，其他几家大多是copyhd和ac的技术，美名其曰逆向研发，说白了就是抄袭仿制，内核、协议不变，只是换个马甲而已。



    如果国际上没有法垄断法，估计这样的厂商早被hd和ac告到破产了。



    当然这样的厂商也有着他们存在的价值，除了替两位大佬培育市场外，还能发掘出各种新的需求，各种的系统应用融合方法、方案，以及小创新等，而两位大佬只需要付出一些没什么利润的低端市场份额，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肖哥，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除hd和ac外的那些厂家，是不是在为了争取剩下的四个名额？”张伟已经得到消息，这次的入围选型最终将会确定五家厂商，这个消息也将会在下周一和测试用例一起公布。



    “你这么讲也没大错，只是并不全对。”肖强笑得有些奸诈，显然其中还有内情。



    “肖哥，我说的哪里不对呢？”张伟不解的问道。



    肖强嘿嘿笑着倒了杯酒，和张伟干了之后，这才说道：“说出来有些可笑，这段时间我从甲方哪里了解到的信息中，有一点很让我意外，居然健海公司被另外五家联合针对了，那五家人出奇一致地想要把健海公司搞出局，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消息确实很让张伟意外，不过随即他便想明白了，忍不住开口骂道：“特么的，那个年代都少不了汉奸。”



    肖强闻言哈哈大笑：“如果说是汉奸，咱们三个才是真正的汉奸，他们只不过是排除异己罢了，谁让健海公司在国产品牌里太另类了，天天喊着‘自主创新，独立研发’的口号，这不是在扇其他人的耳光吗？所以招国内同行打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肖强的说法，他想起了空调行业的那个国产大品牌，都已经全球第一了，还经常面临被同行抹黑、挖墙脚的困境。



    健海公司不就和这家公司的情况差不多吗？只是因为技术层面的落后，还当不了全球老大罢了，不过产品的工艺和硬件性能已经不必hd和ac差了，甚至有些地方比这两家国际品牌做的都好。



    虽然张伟内心觉得健海公司特委屈，但毕竟其余六家的窝里斗对ac来说，绝对是好事情。



    张伟满上一杯酒和肖强共饮，为健海公司的遭遇表示了一下同情，接着就问起了肖强今天组局的目的。



    肖强含笑卖了个关子，说是等陶江来了再谈，之后两人便闲扯起了风月。



    当肖强得知张伟是从佛山回来的时候，很是不满的抱怨了一通，搞得张伟一头雾水。



    在肖强一脸贱笑地为他解释了之后，张伟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暗笑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肖强这货绝对是个爱照顾“兄弟”的色胚子，任何事情的第一反应，都是往那种事情上去想。



    原来至从东莞落寞之后，佛山和惠州继承了东莞很大一部的这类产业，只是有了东莞这个落寞大哥的前车之鉴，两地都不敢再明着搞，所以虽然继承了产业，但是却没有继承了东莞的精神。



    东莞之后，再无莞式服务，可谓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当然，这个人生指的是肖强，和他张伟没半点关系，张伟自认为是个思想健康、勤劳肯干的好男人一枚。



    陶江到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张伟和肖强将两箱的啤酒都快消灭光了，他才姗姗来迟。



    刚一坐下，肖强便站起身，冲着不远处的女服务员喊道：“买单的人到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们两人离开了？”



    肖强刚喊完，就被陶江给一脚踹回了座位。女服务员见状明白两人是在闹着玩，不过还是笑着走过来。



    “靓仔，现在买单还早，要不要再加点儿什么？”这话女服务员是看着陶江说的，显然是瞧见了他刚到。



    陶江正要说话，肖强却探着身子抢先道：“靓女，先上两打烤生蚝，挑大个儿的，我这位兄弟这些天累坏了，必须要好好补补……”



    肖强话还没说完，又被陶江一脚给踹回去了，不过他依然不忘提醒道：“两打生蚝，挑大个儿的。”



    说实话，烤生蚝这东西没几个男人不爱吃，所以肖强叫了两打烤生蚝陶江也没反对，只是没再点其他的东西。



    但是喝酒的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喝酒少的人，何况陶江还是迟到没喝酒的，所以啤酒肯定是必须要再加一箱。



    迟到罚酒这是规矩，以前张伟来晚了也都被罚过，陶江当然也不可能例外，在叫来珠江啤酒的女地推员陪着喝了他一瓶后，陶江才算是过了罚酒这一关。



    见肖强还要逼他再罚一个，陶江急忙摆手道：“老肖，你让我先缓缓，我上一场也喝了不少，真有点儿喝不动了。”



    肖强不满道：“老陶，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上一场和别人就能多喝，现在轮到自家兄弟们喝了，你反倒是不喝了，你这不是明显看不起我们兄弟？”



    “老肖，我又不是说不喝，只是先缓缓，让我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上一场光特么的喝酒了，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



    肖强疑惑道：“你上一场不是陪新加坡的同事吗？怎么说的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陶江耸了耸肩，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老肖，你还真说对了，我特么的晚上真被人给欺负了。”



    肖强表示不信，开口道：“谁能欺负的了你啊，你可别说是那个叫gary的新加坡同事，人家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你欺负人家还差不多。”



    这话张伟也很赞同，一个带着八百多度近视眼睛的老学究，怎么可能是陶江这种销售精英的对手，这货常年浸淫在人情世故这口大染缸，早特么的练就了七窍玲珑心，gary对上这家伙那不是找虐吗？



    陶江摇头道：“老肖你脑子肯定秀逗了，我和gary吃饭还能被欺负吗？哥们今晚是被个外国妞给欺负了。”



    肖强一听就跳了起来，指着陶江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背着兄弟去开洋荤，还有没有江湖道义了？你视我们的革命友情为何物？快坦白，姓名，年龄，三围，以及手机号、微信号、qq号，一个都不能少。”



    “你妹的！以为男人都特么的像你一样？”陶江没好气地瞪了肖强一眼：“行，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那洋妞叫lisa，年龄我没问过，三围我没摸过也不清楚，手机号我倒是要到了，有本事你待会就去搞定她，完事儿了记得告诉我，我特么的也想知道。”



    说完，陶江直接从皮夹子里找出一张名片，丢在了肖强面前。



    “咦，这妞的名片还是很精致的吗？”肖强好奇地拿起了桌上的粉红名片，随即忍不住惊呼道：“美国hd全球产品总监，丽莎……原来是这娘们！我靠，这名片居然还是凹版印刷的，logo还特么的描了金的，并且还是中英双语……卧槽，这娘们还真特么会秀，改天我也这么印一盒去……”



    说着，肖强就将这张名片塞进了自己兜里，陶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半点也没有把名片要回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