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之后,嫂子常明芬飞速来了,看到偎在吴清韦怀中仍在大哭不止的新生儿,她笑道:“我说对了吧,你们弄不了了吧?”口里说着,马不停蹄,脱鞋上床,在张小强和吴清韦表示无奈的解释中接过宝宝,抱在怀里,伸出手指逗弄着宝宝的鼻端。
说来也怪,被接手后的新生儿不一会儿便停止了哭泣,安静地躺在常明芬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睛,神情放松、惬意,仿佛之前迷了路,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张小强长叹一声躺了下来。嫂子接过奶瓶,将奶嘴放入宝宝口中,宝宝闭着眼睛,吮吸着奶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五、六分钟后,宝宝睡着了,呼吸平稳、神态轻松,在张小强和吴清韦无限佩服的眼光下,嫂子这才把宝宝放到小被上。
“要是再醒了哭闹,给我打电话就行,随时我都能过来,”嫂子淡淡道,“家里孩子也不多,大家合起伙来一起养吧。”
听到这话,张小强心底里漾起一圈圈波澜,嫂子这话,他听得懂,那意思分明是说:一块儿养吧,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因此咱们便不要非分个你我了。
张小强和吴清韦都没作声,看着嫂子为宝宝展好被子,正好肚兜,摆平小脑袋,然后下地刷奶瓶,边刷边嘱咐:“这奶瓶要随用随刷,否则天这么热容易变质,孩子吃奶会拉肚子。”
张小强说:“好的嫂子,孩子好不容易睡了,你也累了,快回去睡觉吧。”嫂子却不走,说:“我还是守着吧,说不定啥时候宝宝又哭了。”吴清韦便劝,说:“这小家伙大概也折腾累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一觉就到天明了,嫂子你在这守着也没用,赶快回去睡觉吧。”嫂子才不舍离去。
第二天,张小强在屋子里徘徊不定,抱着宝宝的吴清韦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我在考虑,该给宝宝起个什么名儿呢?”张小强道。
“我读书少,这事儿你看着办吧。”吴清韦道,然后聊起衣服为孩子喂奶。这是第四天了,她的俩奶鼓胀起来,仿佛两座蒙古房,大自然的生育力量让这两座“蒙古房”里盛满了珍贵的养料。可是不知怎的,宝宝不愿吮吸,往往吸两口便放弃了,相比于这天然的珍贵养分,宝宝更吸引的是奶粉,和奶嘴。
村里几个老太太本着李芹儿的友情来看望吴清韦和宝宝,一位老太太眉清目秀,是一位残疾军人的对象,军人每月有三千元的政府补贴,她因为兼作护理,工资与军人相当,因此养尊处优,至今七十在即,皮肤仍然油光白嫩,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位美人。
因此这位老太太端庄、自持,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她说:“新妈妈有些是堵着的,必须由孩子使劲咂才能通开……不过,有些新生儿吃过奶嘴后,因为奶嘴好咂,所以新生儿便懒了,不再费力气咂……这样的话,必须找人给咂开……小强,你力气大,你过来!”
这位老太太虽然年龄不小,但辈分与张小强相当,一位嫂子,一位小叔,在传统中是可以闹腾的,所以这位老嫂子并不避讳,直接命令张小强做事。然而,听到命令后,张小强感到一阵尴尬,不觉红了整张脸。
在传统中一向隐秘,常被那些受传统思想束缚的上辈人认为肮脏,甚至带点儿小邪恶,因此是想都不能想的。又何况咂奶该是宝宝做的事。“难道真要在大庭广众下为媳妇咂奶?”张小强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是说真的,”那位老嫂子严肃起来,“孩子咂不开,总得有人给咂开,要不咋办?……”接着,老嫂子坏笑起来,“这活儿要不是你来干,难道让别的男人来干?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了!都多大了还脸红了?以为别人不知道咋得,天天晚上你还少咂了?”
听完这话,张小强觉得整个脑袋都烧起来,从脸红到脖子根。“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就咂?”张小强终于抬头问。
“你怕啥?”老嫂子道,“这里除了几个老太太之外,也没别人了,还害怕别的男人瞅见了你老婆的春光不成?”
张小强迟疑了一下,他倒不是怕被别人瞅了自己老婆的春光,因为一旦做了妈妈之后,女人们似乎都变得不再在乎自己的春光或是秋光,男人要是太过在意倒显得小家子气。他只是觉得,在几位老太太面前表演这种“节目”,未免有点猥琐。
“我说老嫂子啊,”张小强道,“这合适么?要不,等到你们离开以后?当着你们的面,我怎么感觉像你们在逼我们闹洞房似的?”
“快点儿吧,”老嫂子笑道,“难道你这是在赶我们走么?反正你结婚时我们没来闹洞房,就权当这次补上了。”
张小强当然不能赶她们走,那样就太失礼了。张小强咬咬牙,向吴清韦投去了征询的目光,谁知吴清韦倒没犹豫,也没说话,望着他。
“天呐!”张小想暗想,“果然当了妈妈的女人,为了孩子一切,一切为了孩子,连半点羞耻心都抛却了。”要知道,吴清韦一向最为保守的,平常裹得严严的,长到这么大,甚至在夏天都没怎么穿过裙子。
张小强再望望旁边的几个老嫂子和婶子,看她们的目光热烈充满期待,张小强本来心生怂意,此番之下豪气陡生,毫不犹豫冲上前去。
看到了一生都难以看到的一幕,也终于通了,老嫂子、老婶儿感到很满意。老嫂子笑道:“张小强,你行啊,吸力就是比你家宝宝大。”
“那比我那老哥哥的当年怎样?”张小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