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医院偶遇的杀手
狛枝凪斗听到后一愣。
……工藤新一真是个符合标准定义的好人。
他婉拒了这个提议：“谢谢, 但目前还不需要，等房东真赶人了我还没找到房子，再拜托工藤君帮我吧。”
工藤新一被拒绝了也无所谓：“行, 到时候我帮你也打听一下。”
唉。工藤新一心想。自己这个学长大概是从小就自力更生惯了，对于他人的帮助有些不适应吧。
接下来，两人稍微聊了几句后，就以工藤新一叮嘱狛枝凪斗记得体检这个话题结束了这次通话。
狛枝凪斗挂电话前, 还笑着说：“除了保险公司那边, 工藤君是我父母死后最关心我的人了！”
十四岁，家庭美满，邻居亲切的工藤新一：“…………？？？”
学长这也太惨了吧！！！比他想象中还要惨！！！邻居这么冷漠的吗！！！
哦学长大部分时间在东京这边租房子，还经常搬家，那就没办法了。
工藤新一心情微妙地挂了电话, 然后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学长本人好像很无所谓, 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的样子，他的行为会不会让学长感觉有些傲慢……以后多注意一点吧。
比起帮助人, 自己还要反思的工藤新一, 狛枝凪斗那边的反应就平淡多了。
他淡定地带着家里的现金和备用钥匙就出门去医院检查了。
昨天看电视的时候说横滨这两天都有台风，不过报道说不影响日常，昨天回来的时候也很正常, 所以狛枝凪斗思考后，还是决定不换预约时间了，顶多防止意外提前出个门吧。
然后狛枝就比预计早了不少的时间到达了医院。
帝爱集团作为日本的巨无霸财团，在横滨也有投资的医院，狛枝凪斗作为vip客户, 一进门就能遇到认识他的前台……
“咦？狛枝君你这次来的有点早啊。”前台有些惊讶。
狛枝凪斗自然地回答：“因为听说今天有台风, 就早出门了一会儿……没想到运气很好, 一路绿灯。”
前台看了看预约表：“头部检查……医生暂时在其他楼层给病人治疗，可以上去先等等吗？还是原来那个房间。”
“好的。”
狛枝凪斗没有意见，然后转身走到直梯那边等电梯，还遇到了另一个认识的医生，
“狛枝君又来体检？”
这个医生是外科的，以前狛枝凪斗出车祸啊断胳膊断腿啊都是他负责，日本又不兴跳槽，医生几乎是看着狛枝凪斗长大，跟他还挺熟的，犹豫了一下，就提点道。
“小心点，你去的那层有港黑的人在，刚才把人都赶跑了，气氛不太好，你离他们远点，上去后就赶紧进房间。”
狛枝凪斗含笑道谢：“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换别人我也不担心，主要是你这个运气……”医生欲言又止，看上去是担心狛枝凪斗躺枪，“总之注意点就是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反正这里就是医院呢！”
到处都是医生，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就放心吧！
狛枝凪斗听懂了这个潜台词：“……也是呢，哈哈。”
因为是vip客户，所以帝爱集团的医院专门划分了几层楼给vip客户，但又因为狛枝凪斗不是那种需要供着的，只是普通vip，所以尽管省去了很多麻烦，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独享一层楼，所有医务人员围着他转的待遇。
于是，当电梯停在普通vip客户所在的楼层，打开电梯的那一瞬间，属于其他客人的高亢女声极有穿透力地在走廊回荡。
“你竟然还敢让她生孩子？！她哪里比我好？！她甚至比你还大5岁！你疯了吗？！离婚！必须离婚！你等着吧，你以为你的合作伙伴都是看在你家的面子上？一半是我家！你……”
狛枝凪斗：“……？”
这就是港黑的人？听起来像是什么家庭纠纷。
狛枝凪斗对这种无聊的事没什么兴趣，但下一秒，一个名字传入了他的耳朵。
“织田作之助！港黑让你来不是让你呆站着的！！！”
“……！！！”
狛枝凪斗眼神一亮，稍稍加快了脚步，转过拐角，远远就看到了四个人一团乱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毫无疑问，这个名字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文豪，但在这个世界……
居然在港口黑手党，那肯定就是去混黑了。
狛枝凪斗仔细一回想自己听到的文豪的名字，太宰治、中原中也、织田作之助……还有被太宰治称为红叶大姐的那个女性，他有点怀疑全名是尾崎红叶，但尾崎红叶应该是男性，所以暂时不能确定……
不过只看自己已经确定的文豪们在这个世界的职业构成，狛枝凪斗依然很不能理解。
为什么这些文豪都跑去当黑手党了？这是什么奇妙的世界规律吗？
怀着这样的困惑，狛枝凪斗靠近了聚在走廊上超级的几个人，视线一扫，他就确定了哪一位是织田作之助。
首先排除掉那个一头冷汗，满身肥肉，挡在一位看不出年龄但浑身成熟韵味的女性面前，满脸的烦躁和焦虑的胖子，这应该是当事人。
“意外，都跟你说了只是意外，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我逝去的母亲，所以才会去看望她……那天不小心被灌醉了……而且她这个年龄怀孕很不容易，打胎容易伤身……”
貌似是他老婆的女性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你是变态吗！？像你妈你都下得去手？！我才不想让我孩子有这么恶心的兄弟姐妹！”
怎么看都好像不适应眼前这个发展的红发青年，干巴巴地劝架：“大家都是孕妇，还是坐下来吵吧，对身体好。”
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一脸绝望：“港黑怎么就让你这种人来处理这种事？我要投诉！我一定会投诉的！”
狛枝凪斗：“………………”
他也想问，为什么！港黑的首领眼睛瞎了吗！？竟然让织田作之助做这种无聊的工作！
是的，虽然狛枝凪斗才第一次见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根本对他是不是有能力一点都不清楚，但他根据经验，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身姿挺拔的红发青年绝不普通。
狛枝凪斗在原本的世界，因为十分向往希望之峰学园，因此收集过很多才能者的情报，像是超高校级的军人、超高校级的暗杀者之类的自然也在他的关注范围内，而眼前的这位织田作之助，从站姿到气息，都让狛枝凪斗的才能警报在脑中呼啸……
毫无疑问，这个人有着才能，虽然还不确定是哪方面，但绝对不是普通人。
狛枝凪斗从走廊尽头走到这群人附近的这段时间，战场似乎进步一激烈了起来。
妻子开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东西往对面砸，东西花样繁多到让人忍不住困惑地思考，她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塞进那么小的包里的，难道包里其实连通着异次元吗？
而明显没有当调停人的天赋的织田作之助，在被所有人无视的情况下，毫无存在感地说着：“这样很危险，请放下吧，情绪太激动对胎儿不好……”
狛枝凪斗靠近的时候，一直无动于衷的织田作之助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行动敏捷地一把捞起还在砸东西的女性，另一手强行揽住另外两个人朝狛枝凪斗的方向扑了过来，直接把狛枝凪斗压倒在地上。
“……？？？”
猛地就承受了四个人重量，狛枝凪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并且怀疑自己的肋骨被压骨折了。
狛枝凪斗艰难地喘气，还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但没等他开口问什么，下一秒，旁边的落地窗忽然碎了，失去了玻璃的阻挡，外面呼啸的风声听着有些吓人。
……台风。
狛枝凪斗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看到的台风警告……但不是说不影响日常吗？
这个问题，惊魂未定的中年胖子也很想质疑：“台风！？还能把窗户吹碎吗？！这医院玻璃偷工减料了？！”
本来还受到了惊吓，很想质疑织田作之助想干什么的孕妇都闭嘴了，这两个孕妇紧紧抱住身边的人，躺地上不起来了，生怕被风刮走。
织田作之助想起身没能起来，只好解释：“这种程度的风没关系的，玻璃会碎是因为有东西被风吹过来砸窗上了……不过质量可能确实不好。能松开我吗？”
狛枝凪斗也在他们的下面气若游丝地说：“……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四个成年人，两个还是孕妇，以冲击的速度把他撞倒在地，滋味是真的很不好受。
“抱歉。”织田作之助巧妙地脱身后，试图把其他人拉起来，“我对孕妇没有经验，我去叫医生。”
然而两个孕妇缓过惊吓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舒服，开始抱着肚子喊疼，拒绝起来。
只有胖子中年人被拉起来了，十分着急地围着两个孕妇团团转。
被当成垫子的狛枝凪斗：“……”
太不幸了，这难道就是他又遇到了一位同位异形体文豪的幸运带来的不幸吗？好痛苦，这些人就不能冷静一点赶紧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没放弃，他找了个角度，把狛枝凪斗拖了出来，一边道歉一边趁着医生还没赶过来的时候给狛枝凪斗做检查。
“抱歉，刚才他们吵架，把这层的医生给赶走了，不过我按了紧急呼叫按钮，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这里疼吗？”
狛枝凪斗倒抽一口冷气：“疼。”
“这里呢？……你忍一下，我试试……现在感觉怎么样？”
狛枝凪斗感受了一下：“好多了……”
织田作之助顿时松了口气：“应该没骨折，养养就好了，一会儿让医生再给你看看。”
“你看上去好像很熟练的样子。”狛枝凪斗虽然怕疼，但他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的伤上，而是眼神发亮地看着给自己检查的人，“你叫织田作之助是吗？以前当过医生？”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没有。”
狛枝凪斗遗憾地说道：“没当过医生还对这种事这么熟练吗？太浪费了，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工作，明明有能力做更有意义的事吧？你的上司实在太没有眼光了……”
“……”织田作之助感觉这个孩子的关注点有点奇怪，他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是我不想晋升，我就做底层人员就好。”
狛枝凪斗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沉默地检查狛枝凪斗其他身体部位。
一阵沉默后，狛枝凪斗冷不丁地开口。
“……刚才，你在玻璃破掉之前就好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吧？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我们现在应该都被玻璃划伤了。”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他一眼。
狛枝凪斗绿色的眼瞳紧紧地盯着红发的青年，瞳孔神经质地微微扩大：“你能预知吗？”
织田作之助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
“……你观察力很强。”
一般人是不会在那种场合下还会注意到这种事的，光是庆幸自己安然无恙就已经占满了大脑。
不过有一点这孩子猜错了。
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确实可以预知未来的5~6秒的危险。
但他看到的未来，并不是大家都被玻璃划伤，而是其他人被玻璃划伤，这孩子被台风弄过来的撞碎玻璃的石头击中了头部……
所有人里就他伤得最重，运气太糟糕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赶走的医生们终于回来了，其中一个认识狛枝凪斗的，大惊失色：“狛枝君！你没事吧？！”
……狛枝君？
织田作之助忽然觉得这个姓氏有点耳熟，想了一会儿就想起来自己是从哪里听说的狛枝凪斗的名字：“啊，太宰提到过的……”
狛枝凪斗精神一振：“你和太宰君认识吗？”
“……嗯。”
狛枝凪斗发现自己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另一个世界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也是朋友。
倒是一个港黑的底层人员，竟然能认识干部候选的太宰治，这更加说明问题了！
太宰君那种性格，普普通通的人绝不会入他的眼，这说明织田作之助绝对有着足以被太宰君关注的才能啊！
就在狛枝凪斗想追问点什么的时候，抢过织田作之助的位置给狛枝凪斗做紧急检查的医生不知道按了哪里，突然他就疼的说不出话了。
狛枝凪斗倒抽着冷气说：“我本来是来体检的……”
医生也很无语，来体检，结果来的时候没事，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运气太糟糕了，下次你还是晚来一会儿，让我等你吧。”
vip楼层的医生也不是只待在这一层的，平日是在楼下有办公室，只有vip客户来了，才会临时上来，相当于在医院有两个办公室。
狗血八点档这几个人刚把他们的医生赶走，而狛枝凪斗预约的是另一个办公室的医生，正好错开，就导致这楼突然没医生了……
好在这个医生给狛枝凪斗大致检查了一下，得出了和织田作之助差不多的结论：“应该没什么大事，你起来活动活动试试，一会儿拍个片子确定一下吧。”
狛枝凪斗苦笑着站起来。
旁边那两个孕妇身边也围了几个医生护士，中年男人根本挤不进去，织田作之助也不想给那边添乱，又不好干站着，干脆扶着狛枝凪斗在走廊试着走动走动，看看还有哪里疼。
狛枝凪斗看着沉默的织田作之助，问道：“不去那边吗？那不是你的工作？”
“……我可能不太适合这种工作。”织田作之助平淡地说。
“他们有时候根本意识不到你也在，你是习惯消弱自己的存在感吗？”
“啊。”织田作之助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我以前当杀手时的习惯。”
狛枝凪斗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告诉他了。
其实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觉得反正这也不是个秘密，出于各方面的原因就干脆说了。
杀手这个职业也是狛枝凪斗的几种猜测之一，因为织田作之助的肢体习惯真的和常人、甚至和他在港黑总部见到的普通黑手党们都不太一样。
不过为什么曾经的杀手却在港黑做这种……给港黑的合作企业的重要人物，调解家庭矛盾这种无聊又底层的工作？
狛枝凪斗很不理解地问：“你转业是因为干的不好吗？”
“不。”织田作之助看着狛枝凪斗，觉得说出来应该也没关系，“是因为我不想杀人了。”
狛枝凪斗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你在港黑也只能干这种工作。”
港黑毕竟是黑手党，不杀人的人晋升肯定是有天花板的。
“……你以后就打算一直这样吗？”狛枝凪斗很失望地问道，“你就没有其他什么想做的职业、想做的事？”
虽然没回答，但狛枝凪斗已经猜出来了，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说不定就是预知，明明有着这么厉害的能力，却甘心在港黑当一个底层人员……怎么想都是浪费才能，完全不值得期待。
织田作之助对于狛枝凪斗有些冒犯的语气也不生气，他只是有些奇怪：“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你对我的工作这么在意……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工作？”
狛枝凪斗难得地被问住了。
因为实在对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一点都不熟，对方也明确不想继续当擅长的杀手，就算是狛枝凪斗也没办法凭空给人什么建议……
如果是原本世界的织田作之助，那狛枝凪斗的答案当然是写小说，但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还不知道上没上过学呢！人家不一定会对当小说家感兴趣啊！
但是，根据这些天他的调查，这世界的柯南·道尔照样写了《福尔摩斯系列》，夏目漱石也奇妙的还没死，前几年还在出版小说……说不定呢？
尤其是狛枝凪斗注意到了织田作之助风衣口袋里的文库本，那是能够放在口袋里的书，露出的标题也感觉是文学向而非快餐向，因此他怀着一丝希望地问道。
“……你对写小说感兴趣吗？”
织田作之助扶着狛枝凪斗走动的动作停了下来。
狛枝凪斗跟着停下了脚步，扭头向织田作之助看去。
织田作之助的古井无波的眼神难得地起了波动：“是太宰跟你说的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喜欢看书的话，说不定可以自己写一下试试，说不定你拥有这样的才能。”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顺着狛枝凪斗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风衣的口袋上，恍然大悟。
“……我确实很喜欢看书。”他想了想，对着虽然听说过好几次，但今天第一次见的少年解释道，“也考虑过写小说……不过我现在需要养家，所以港黑这边来钱比较快。”
狛枝凪斗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如果织田作之助愿意放弃这没前途的工作转去写小说，他是不是也算是间接推动希望的绽放？
于是他立刻说道：“这并不冲突，你可以工作结束的时间用来写小说。”
“不。”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讲这么多，大概是对方一副“你不去写小说简直浪费才能你一定能成功”的态度吧，令人奇怪这少年到底对他是哪来的信心。
“我其实主要是想给以前看过的一本没有结局的小说写结局，但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好的剧情，实在难以下笔……”
狛枝凪斗：“…………”
狛枝凪斗深深地叹了口气：“织田先生，需要我给你推荐写作相关的书单吗？”
“……我其实有看相关的书。”
“那你应该知道的啊——”
狛枝凪斗用一种十分微妙、好像在嫌弃又好像在无语的语气说道。
“想成为小说家的话，光靠脑子想是没有用的，你至少要先动笔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