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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周韫顿了顿, 眯着眸子问出来:“弦雅宫住的是哪位贵人?”



    傅昀神色原是平静,待她问出这话时,才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有些盎然的神色, 心中升起一些疑惑。



    她作甚关心此事?



    宫人也有些奇怪, 却如实回答:“回侧妃的话, 弦雅宫中只住着一位良婕妤。”



    话音甫落, 就见周韫眸子倏然一亮。



    她突兀拉住傅昀的手,傅昀一顿,扭头看她:“怎么了?”



    周韫心中闪着猜测, 听言, 忙晃了晃他的手, 娇声说:



    “爷,妾身想去看看。”



    良婕妤?



    这般大的动静, 不得不让周韫想起一些事, 她眯了眯眸子,莫不是……



    傅昀被她的话一噎, 险些瞪了她一眼。



    她当这后宫是何地?真以为是周府或他王府, 任意她来去吗?



    周韫还待再说,傅昀额头疼得嗡嗡作响, 打住她:



    “外男不可入后宫重点!”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试图唤醒某人。



    即使他贵为皇子,进后宫也要有所因, 良婕妤不过妙龄, 他去弦雅宫作甚?



    周韫陡然清醒过来, 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傅昀看得满心狐疑:“你……”



    周韫忙打断他:“既不去, 那爷, 我们快些去雎椒殿吧,我们且去那儿等结果。”



    等结果?



    傅昀拧眉看着她,对她无厘头的话有些不解,觑了眼四周的宫人,终究压下疑问,牵着她朝雎椒殿去。



    周韫有些可惜,若真如她所想,这番热闹,她恐是白白就错过了。



    虽说过去了这么久,但她一想到那日不小心听到的话,依旧恶心得作呕。



    仗着安王空有身份,没有势力,她叫安王没落甚好处,但良婕妤身处深宫,她拿良婕妤没办法,只好交给姑姑。



    如今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越想,周韫心中越焦急,恨不得催促傅昀再走快些。



    待到了雎椒殿,贵妃刚梳妆好,一见她这副模样,就嗔瞪了她一眼:



    “作甚这般急躁?”



    周韫一顿,余光瞥见爷正在行礼,有些讪讪的,忙服了服身,看得珍贵妃发笑。



    “行了,茯苓备了些糕点和茶水,你先用些。”



    周韫怨念地觑了她一眼,她不信姑姑不知她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吃东西。



    忽地,手臂被人拉住,傅昀抬眸平静地说:



    “谢过珍母妃。”



    周韫稍顿,爷都应承了下来,她自没有反驳的道理。



    珍贵妃看得欣慰,不管在内里两人如何相处,至少在外人眼前,韫儿知晓给殿下脸面。



    她掩唇温和轻笑了一声:



    “瞧你的急得,你素来和懒猫一样,听你辰时进宫,姑姑就知你定是没用膳。”



    周韫有刹那间的不好意思,她的确起身就过来了,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嗔瞪了一眼傅昀。



    爷不是人,明知今日要进宫,还要折磨她许久。



    傅昀被她一眼看得甚不自然,猜到她会腹诽些什么,有些顶不住,尴尬地别开了脸。



    周韫上前,搂住珍贵妃的手臂,软软地撒娇:



    “还是姑姑最心疼我。”



    珍贵妃无奈摇头,很有深意地看了周韫一眼:“你们去外殿用吧,待会恐是皇上会过来。”



    既是她生辰,圣上自会来接她一同去太和殿。



    一听到圣上二字,周韫顿时松了手,乖巧地和傅昀一同走了出去。



    她和傅昀刚走出,茯苓就走近贵妃,贵妃脸上的笑寡淡下来,对着铜镜抚了抚发簪:



    “如何了?”



    茯苓隐晦地点头:“主子放心。”



    珍贵妃侧头,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温和地笑了笑,眸子中却泛着浅浅的凉意。



    算计韫儿,算计她,总该有承受后果的能力。



    周韫刚用几块糕点,就听见圣上驾到的通报声,她险些咳嗽出来,傅昀看得直拧眉,将她手边的茶水递给她,低声轻嗤:



    “本王还当你没有害怕的人。”



    周韫恼得瞪他,哝声嘀咕:“说得好像爷不怕一般……”



    两人说话皆小声,待圣上进来时,顿时皆收了话头,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礼。



    圣上见到傅昀时,本还惊讶他怎在这儿,待再看见周韫时,就摇了摇头,打趣:



    “又来你姑姑这儿讨吃的。”



    周韫脸稍红,服了服身子,带着些恭敬和软和:



    “谁叫姑姑宫中的糕点这般好吃,叫儿媳念念不忘。”



    听她说儿媳时,圣上还是一顿,遂后眸子中闪过些许恍惚。



    当年周韫刚入宫时,还是一团小人,扑在贵妃怀里,见贵妃哭得厉害,她也哭得甚急,一张小脸憋得甚红。



    那时她还不知什么是君臣,扒着他的衣摆,哭得差些打嗝,一口姑父,甚是可怜,眼泪糊了他一身,要知,即使是他的皇子,都不敢如此。



    圣上一直没忘那个场景,只想一次,对贵妃愧疚越深一分,也对周韫多了些包容。



    他也听闻了贤王府中的事,本想说斥傅昀一番,叫他不要忽视正妃,但想至此,那些话也就咽了回去。



    人心总是偏的,相比常入宫的周韫,他自不会偏向庄宜穗。



    想提点一句,也不过因其祖父三朝元老的身份。



    圣上不掺和小辈的事,直接问了贵妃所在,进了内殿。



    他进去后,周韫才松了口气,即使圣上态度温和,与其说话间,也会有所压力,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这世间恐还没有不怵他的人。



    茯苓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没忍住轻笑:



    “姑娘再用些吧,待到宴会时,饭菜许是凉的,姑娘一直都吃不惯。”



    她叫惯了姑娘,倒一时改不了称呼,不过这是雎椒殿内,没人会在乎这些。



    话虽如此说,但周韫却没甚心思用下去,她拉住茯苓,暗暗觑了一眼傅昀,才低声说:



    “弦雅宫究竟怎么了?茯苓姑姑,你同韫儿说一说。”



    她惯是会撒娇,茯苓无奈,却甚都没说,只拍了拍她的手:



    “宫中有人去打探消息了,姑娘且再等会儿,就会有结果了。”



    周韫眉梢微动,听出了她言外的另一层意思,顿时弯眸笑了笑。



    她可不是等了许久,从选秀结束等至现在,再等个片刻也没什么。



    说话间,就有人脸色不好地匆匆打帘进来,对周韫和傅昀一服身,忙朝内殿去。



    周韫只隐隐约约听见“昏迷”“太医”几个字眼,就见内室珠帘忽地被掀开,圣上和贵妃拧眉走了出来。



    周韫刚欲上前询问,就见贵妃抬眸看过来,说:



    “良婕妤昏迷,太医刚诊断,许是有了……”



    后面几个字,她有些难为情没说出来,圣上的脸色沉得发黑,叫人一眼就心中顿时生寒,只不过说话的人是贵妃,他才压着不发。



    周韫眸色轻闪,有了什么?



    倏地,她眸子一怔,身孕?!



    再联想安王和良婕妤的关系,她隐晦地觑了一眼圣上的脸色,吞了吞口水,敛眸之际,她忽地说了一句:



    “可……姑姑的生辰宴将要开始了……”



    话落,圣上就似更添了一分怒意,他近些时日,已许久没去过了弦雅宫,对良婕妤早就忘在了脑后。



    是以,弦雅宫乱了时,他还有心思过来接贵妃。



    若良婕妤真如宫人所说,如今又毁了贵妃的生辰宴……



    圣上侧眸,就见珍贵妃黯然地敛了敛眸,遂后,她轻拧了拧眉,打断了周韫:



    “好了,你们且在这儿等着,本宫和圣上去去就来。”



    周韫接住姑姑的视线,立即敛眸应下,不着痕迹地深了深唇角的弧度,却见好就收,没再火上浇油。



    总归,若如她所想那般,日后宫中恐是不再有良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