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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贵妃生辰大办, 但依着规矩,傅昀一行人进宫后,先去了秋凉宫。



    秋凉宫内,孟昭仪早早就等着了。



    进殿前, 周韫朝傅昀看了一眼, 他早就收敛好了昨日的情绪, 脸色平静, 越显寡淡和冷漠。



    甫一进去,待请安后,孟昭仪就拉住徐氏的手, 将其余人撂在一旁。



    徐氏似有些彷徨, 扭头不安地看了眼傅昀, 就听孟昭仪关切地问:



    “觉得身子如何?可闹你?”



    徐氏堪堪垂头,似乎透着些羞意地摇了摇头:“劳昭义担心, 只偶尔有些会犯恶心, 其余皆好。”



    孟昭仪听得直拧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脸色板了起来:



    “胡闹!”



    徐氏一顿, 身子轻颤地抬起头,孟昭仪顿了顿, 声音又缓了下来, 似恨铁不成钢:



    “你如今怀有身孕,怎可这般不重视?瞧你这身子!”



    说到这里, 她觑了一眼庄宜穗和周韫, 拧了拧眉, 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庄宜穗脸色一僵, 袖子中不着痕迹地掐紧手帕。



    倒是周韫, 没甚感觉,仿若没瞧见一般,只在心中嗤笑。



    孟昭仪虽不得宠,但总归在这宫中待了数多年,只一记眼神,甚至无需说话,就将她想说的话尽数表达。



    旁人就算想解释,都没有机会。



    一时之间,满殿只有孟昭仪和徐氏的交谈声。



    待站了一会儿后,见孟昭仪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周韫恹恹地垂下眸眼,敛去那丝不耐。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晓孟昭仪和贤王的关系不可,作甚这时候装模作样。



    若是真心疼徐氏,怎会一直叫她站着说话。



    倏地,傅昀低沉着开口:



    “母妃!”



    他眸色幽深,孟昭仪尚有话未说,但顶着他的眼神,硬是生生地憋了回去,她脸色有片刻寒意,松开了徐氏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说:



    “瞧本宫这记性,都快些坐下吧,悠儿,上茶。”



    徐氏倏然心中松了口气,忙退了回去,方才和孟昭仪交流的短短时间内,她差些焦灼地生了一后背的冷汗。



    周韫方坐下,就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她们进宫时不过辰时,如今离午时尚早,恐在秋凉宫还要待一段时间。



    殿内静了一瞬,适才傅昀的一声打断,叫孟昭仪心中生了好些不虞,如今即使做戏,也没甚心情。



    最终先打破殿内安静的还是庄宜穗,她弯出一抹温和的笑:



    “母妃近来身子可好?”



    孟昭仪不咸不淡地抬头,丝毫没有对徐氏的热切:



    “有甚好与不好的,不过老样子罢了。”



    好赖不死,就这般活着吧。



    说罢,她扫了眼傅昀的脸色,恰见他脸色又沉了些,冷冰冰的,活脱脱她欠了他一样。



    她心中陡然一怒,心中刻上一抹恨意。



    他的命都是她给的,他有何资格生她的气?



    若是她的修儿还在,她这秋凉宫又何至于是如今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一丝人气。



    孟昭仪烦闷地收回视线,眼不见为净。



    傅昀不爱进秋凉宫,她也同样不爱见到傅昀,一见到他,她就忍不住地会想,若是双生子当真不祥,为何死掉的那个是她的修儿,而不是傅昀?



    孟昭仪知晓自己是魔障了,可她走不出来。



    所以,一见傅昀,就会生厌。



    庄宜穗被她的话一堵,也有些不知说甚,刹那间脸色有些讪讪的,她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掩去那一刻的尴尬。



    周韫心中暗暗摇头,没去热脸贴冷屁股。



    孟昭仪不喜爷,对和爷有关系的人自然也连待着不喜欢。



    之所以对徐氏这般热切,终归到底,还是不怀好意,且瞧着正妃刚扫过徐氏时,有些冷的脸色就可知晓了。



    洛秋时捻着手帕,觑了众人一眼,见周韫安静地垂头喝茶,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狐疑地眯了眯眸子。



    往日格外张扬的人忽然安静,必有所原因。



    不知想起什么,洛秋时也低了低头,没像庄宜穗那般去和孟昭仪搭话。



    就在众人无话时,有宫人匆匆进来,服身一行礼:



    “主子,贵妃娘娘派人来问……”她顿了顿,才说:“问殿下和周侧妃是否有时间,去一趟雎椒殿?”



    孟昭仪一顿,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脸色虽有不好,却还是说:



    “本宫知晓了。”



    她堵着一口气,心中不高兴,但贵妃派人来请,她却也不敢拦,冷眼看向傅昀和周韫:



    “既然贵妃想见你们,你们就过去吧。”



    周韫敛住稍亮的眸色,恭敬地起身:“那儿媳告退,日后再来看望母妃。”



    她是侧妃,当得起一声儿媳。



    贵妃叫了傅昀和周韫,却没说请其余人,傅昀扫了眼庄宜穗,沉声吩咐:



    “你们陪着母妃说会儿话。”



    庄宜穗脸色稍僵,倒是洛秋时捻了捻手帕,娇笑着应了下来:“爷放心吧。”



    一顿,庄宜穗冷眼看向她。



    这后宫中,甚的不多,但世家女众多,这其中,总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她庄家满门清贵,但女子极少,倒是宫中没何位份高的贵人。



    可她没有,却不代表旁人也无。



    明知孟昭仪和爷关系甚差,谁还乐意在这儿待着。



    这般一想,庄宜穗顿时捏紧了手帕,宫中有人的好处,此时尽显。



    待出了秋凉宫,傅昀的脸色才似放缓了些,他忽然看了眼周韫。



    周韫一顿,拢了拢青丝,斜眸看过去:



    “爷作甚这般看妾身?”



    傅昀没说话,只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周韫顿时轻咳了声,不自然地别开头去,她刚进宫,就叫时秋去了雎椒殿,此时傅昀朝她身后看,自是看不到时秋的。



    她顿了顿,装模作样地说:“妾身是怕母妃不喜妾身,才使了时秋去雎椒殿,爷可会生气?”



    生气吗?



    傅昀垂了垂眸眼,自是不会。



    他在秋凉宫甚是压抑,那年,他就是在秋凉宫,险些被他的亲生母妃活生生掐死。



    每当他踏入秋凉宫时,总会想起此事,便是如此,孟昭仪总说他冷着一张脸。



    傅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讽。



    半晌,他抬眸,只摇了摇头,没甚心思说这些。



    周韫没去管他,撇了撇嘴,跟着宫人朝雎椒殿而去,但只行到御花园,忽地听见一阵自远而近的喧闹声。



    周韫一愣,下意识抬眸看了傅昀一眼,才蹙眉问向一旁的宫人:



    “这是怎么了?”



    宫人也一脸茫然:



    “奴婢不知。”



    顿了顿,宫人又添了一句:“不过瞧着方向,好像是弦雅宫的方向……”



    弦雅宫?



    周韫觉得这殿名有些耳熟,半晌,她忽地想起那是谁居住的宫殿,眸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