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时奕这一跳可以按照他自己计划的那样将力气汇聚在掌心,然后将此打在常溟身上,那么就算是常溟也会比较棘手。”沈蓦一本正经的点评:“这孩子的天赋已经超乎常人了,达到了可以说变态的地步,还真不愧是被他看上的人。”
“那……那常溟呢?”沈槐衣觉得声音有些沙哑,那是极度震惊的后遗症。
“他?”沈蓦笑了笑:“常溟至今还没有动手,而方时奕已经将自己最强势的一面暴露了出来,换言之常溟可能会有后招,但是方时奕如果这一击未中,那么后面他也很难打到常溟了。”
谁先暴露弱点谁就输了,这是规矩,也是原则。偏偏方时奕这小孩儿好胜心太强,再加上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才会想到这么个招数。
事实上,方时奕跃到半空然后聚力也只不过在瞬息之间,他低低的笑着,声音空洞而疯狂,就像是为了给常溟准备一个精心制作的大礼而激动尝试着。
“九王爷,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躲在我这个除了一身蛮力就绝无仅有的小孩儿吧。”他说着,眼角染上了疯狂的猩红。
常溟站在常青树底下,看着半空落下来已经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脸,目光沉着安静,右手上抬,指间微动,迎着方时奕挑衅的目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九王爷,赐教哦。”方时奕笑着,右手弯曲左手上扬,脊背如同弓箭一般弯出弧度,眼睛里是猩红的疯狂和乖戾。
他像一匹野狼,狰笑着对这个面色不改的男人的发起进攻。
然而,他那的手依旧没有落在该落的人身上。哪怕常溟的脸近在眼前,方时奕的右手已经无限接近于他的腹部。
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
可是方时奕希望落空,因为常溟一个后翻落在常青树上,指间扫过翠绿的针叶,而后在方时奕错愣的目光中将那些细碎的小叶子丢向方时奕所在的地方。
常溟速度极快,只留给方时奕一个虚晃的影子,而后他再定神望时,面前的针叶就带着势如破竹之气旋转着汇集在一起,径直朝他的脸飞来。
方时奕没敢大意,迅速将双手交叠挡在眼前,俯身用力压缩着身体,紧贴在地面躲过这还闪着绿光的针叶,偶尔有两片没能躲过去的就硬生生从他的皮肉里穿了过去,不算多疼,但滋味儿绝对不好受。
方时奕翻身滚到一旁,没等他松一口气,常溟居然又用内力震下来一批针叶,从他的侧面朝他打过来。
“真是没完没了。”方时奕忍不住啐了一口,再一次躲了过去,但是常溟就好像预想到了他会落在那个地方一般,运功再一次将针叶洒想他所在的地方。
常溟隐身于枝丫间,只看得见他墨发的翻滚,方时奕在聚精会神的躲避这些细碎的针叶,额前布满汗珠,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应该也没有得罪过这个阎王爷吧,威吓者要这么对他?
后面的半个时辰里依旧维持着这种状态,常溟在角斗场里的几颗常青树上摘针叶作为武器,方时奕在中央上蹦下跳的躲避。
“常溟每次摘取的针叶都不多,也就十几根,但是里面融合了他的内力,哪怕一根柔软的针叶也硬如磐石,即使擦着皮肉而过也不好受。”沈蓦说道,眼中有些许无奈:“这种阴暗下贱的招数常溟平日里绝对不会使出来,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沈槐衣听的不是特别明白,但是看到场地上方时奕慌张闪避的模样还是隐约看出来了了些,能让小变态打的这么狼狈而毫无招架之力,大概这个叫常溟的是真的厉害吧。
“不过,明明他有更方便的办法解决掉方时奕,为何非得用这么……折磨人的方式呢?”沈绥也说了一句,不过转瞬他又想通了,脸上笑容温润:
“方时奕刚才用翠叶威胁小妹,而这个常溟之前也欺负小妹,这两个人打起来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了。”
沈知星也一脸愤懑的附和:“方少爷实在太不懂礼数了,小妹本来就身娇体弱,他还要那样威胁小妹,简直过分。”
两兄妹一唱一和,看见场上还在厮打的两个人眼中都有幸灾乐祸。
沈槐衣顿了顿,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是在高兴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心情有些复杂。
沈家的人对沈槐衣,还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她也不是什么没心没肺之人,既然受人恩惠,必当投桃报李。只要沈家父子未曾在那一天跟着去,那么后面也就不会出意外了吧。
他们一家子的命运,也就不会那么惨了。
沈槐衣心里怀揣着事,后面就没有怎么注意角斗场,半个时辰以后家丁敲响了铜锣,震天的响声中宣告角斗结束。
这样以切磋为目的的角斗不分胜负,但就算是不明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沈家兄妹下了看台,朝着两个人走过去。方才站的远沈槐衣还没有注意到,此刻走近了才发现不一样。
方时奕身上的劲装上布满了细碎的缺口,就好像被锋利的匕首划了一刀一样,连着衣装下的皮肉都渗透出了丝丝血迹,整个人仿佛从泥坑里爬出来一样,脸上灰蒙蒙的。那些小血丝看着伤势极轻,但遍布全身的话……
委实狼狈又可怜了些。
可能是输了角斗心情不好,小变态眼睛都红了,看着就越发委屈。
反观常溟,衣衫穿戴整齐,神色平淡,足间灰尘都不曾粘上一粒,干净的不像才从那场子上下来的人。
沈槐衣有些惊异,站在一旁没能说出话来。但是沈绥,笑容满面的道:
“方少爷武功果然高强,可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不过既然角斗结束了,方少爷还是虽家丁去将衣服换回来吧。”
二哥是个会做人的,一面缓解了方时奕输了角斗的尴尬,一面为他找了个合理的台阶。沈槐衣心里想着抬眸看了一眼那个谈笑风生的少年,微微抿唇,沈绥这样的人最适合的怕是需要八面玲珑的官场了。
“和王爷打这一场真是受益良多,在下就先离开了,王爷,下回我们再比试比试。”方时奕沉着脸,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句话,眼神阴恻恻的看着那个几乎挡住夕阳余晖的男人。
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下一回,我一定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常溟没有接话,只是突然说道:“被树叶打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什么?”方时奕没听明白,眼神有些错愣:“你在说什么废话,这当然不好受了……”
“下次就注意些,并非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皮糙肉厚。”常溟声音平淡,动作慢腾腾的把手上的绷带取下交给行风,神色太过事不关己,就好像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