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地牢的沈槐衣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这已经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了。
方时黔每天不是被常溟威胁就是被沈知星欺负,对她的伙食从来不敢怠慢,有时候还会给她带些甜点瓜子让她打发时间。
除了环境实在有些落魄外,沈槐衣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而且用了几包香瓜子做诱惑,她还和对门的慕容月城成了拥有良好关系的狱友。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沈槐衣百无聊赖的用脚碾着地上的碎草,浅声问对面磕着瓜子的慕容月城,“是你不觉得自己犯了罪还是真的什么都罪都没有犯?”
据她所知,昭城身为整个秦楚的皇都,还是在爱国爱民的天子的脚下,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会把一个普通老百姓抓进监狱里呢?
沈槐衣自然明白这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可这男人吃了她那么多瓜子甜点,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不过分吧?
“我也不知道,”慕容月城一边欢快的磕着瓜子,一边抽空回答她,“我没犯罪。”
就是之前官兵抓犯人的时候他冲了进去而已,主要是那个时候的慕容月城内伤有些严重,实在没办法同人群里虎视眈眈的仇家较量。所以,地牢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起来待的有些腻,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你想出去吗?”慕容月城抬眸看向对门的小姑娘,眼底全是认真:“我可以带你离开的。”
看在你求我吃了那么多瓜子的份儿上。
沈槐衣扯了扯嘴角,连个敷衍的笑容都懒得给他:“我倒是想,不过你要怎么逃出去?”
越狱吗?
然后她就看见那男人顿了顿,指着脚下的土地告诉她:“挖洞啊。”
沈槐衣:“……遁地术?”
地面之下的确都是松软的土地,如果真的要挖也不是不可能。不是……
神他妈的遁地术。
“你以为自己是地鼠啊还挖洞……”沈槐衣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骗了,反应过来后垂头笑了笑,眼睛里全是无奈,“到时候地牢的那些人们如果发现突然少了一个人他们会怎么想?你也不害怕被全城通缉?”
慕容月城一怔,随后更加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我又没犯罪。”进地牢也是为了躲避仇家,估摸着那群人现在应该离开昭城了,再不济他的实力也恢复了七八分,从他们手里溜走还是有可能。
然后沈槐衣就看见他突然眼神清明,像顿悟了什么一般,满脸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越狱吧?我可是个良民,从来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您可真是太棒了,身为良民把自己整监狱里蹲着了。
但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挖洞逃跑这种事都不靠谱,还会把她的小裙子弄得全是土,一点都不适合沈槐衣这种乖乖女。
她摆摆手拒绝了他:“那你自个儿钻着出去吧,反正到时候如果有人逼问我你哪儿去了的话,我这人嘴软吃不了苦,指不定一下子就说出去了呢。”
“你这女人……”慕容月城果真黑了脸,缩回墙角愤愤的嗑瓜子,一点都不想再搭理那个不近人情的女子了。
他好心想带她出去感受蓝蓝的天空,没想到她居然想着怎么倒打一耙,简直可恶!
沈槐衣不用看都猜得到这小孩儿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啧了一声,也没再继续逗他,晃着小短腿就在想到时候出去了的话,该怎么办才能让周氏对她的归来喜极而泣呢。
还是攒着等以后给周氏翻倍的快乐?
不过她还没想多久狱卒就语气不耐的大声说道:“沈槐衣,有人找你!”
小姑娘一怔,眼底有轻微的诧异,慕容月城倒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一颗接着一颗的磕瓜子。
只要不是那群仇人杀进地牢就行。
沈槐衣微微闭了闭眼,她记得今日早晨的时候方时黔才给她送过东西了,怎么现在还有人来?
“槐衣。”
没等她想明白,耳畔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沈槐衣懵懵懂懂的抬头,只一眼便看见了逆着光走进来的常溟。
今日里倒没穿白色衣裳了,靛青色长袍上干净素雅,衬的男人也有了几分的儒雅。
小姑娘眼里雾蒙蒙的,衣摆上遍布污渍,小脸上倒是干干净净,只是一头青丝已经散开,上面的发簪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明狼狈的不成样子,偏生还是乖乖巧巧的坐着,像是不受什么影响。
可怎么会呢。
常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难过,低声问着:“槐衣……感觉如何了?别害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带你回家了。委屈槐衣了,再忍忍就好。”
他的小姑娘,何时受过这种苦?
只怕如今这般开怀的模样都是强撑的。
沈槐衣没想那么多,见到是他眉眼笑的弯弯,开心之意不言于表:“我没事的,王爷愿意相信槐衣就好。”
反正这地牢里除了不能跑出去其他的一切都好,有吃有喝偶尔还能调戏一下对门的狱友。
“槐衣放心好了,”常溟垂着眼睛,微微勾了勾唇,“我会给你一个清白的。”
那些敢算计他家小姑娘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男人半垂的眼里裸露出来情绪强烈而坚定,无意间看到的沈槐衣微微一愣,耳尖突然就染上了绯红,她慌忙别过头,未曾想径直与对门偷窥的慕容月城对上。
……会遁地术的老鼠,看什么看啊!
没见过亲友关心然后不好意思啊!
“怎么了槐衣?”常溟见她突然瞪了瞪眼,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出声问道。
沈槐衣回过神,在心中暗搓搓的给慕容月城记上一笔,然后才抬眸看着常溟,唇角笑容温软:“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之前被冤枉的事情有些难过罢了,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昨日里二哥才来看过我,他答应过一定会让我一身干净的走出这里的。”
常溟显然是相信了,他心中算计着时间,将一直提在手上的食盒放在了牢房外面,轻声告诉她:“这是凤语楼新出的招牌菜,第二层还有一些小甜点,先委屈委屈你,等你出来了我带你去凤语楼好好吃一顿。”
一听到凤语楼三个字沈槐衣的耳朵就竖了起来,眼睛状似不在意的一直往食盒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