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溟一走,狱卒头子就过来开了门,一边将食盒放进去一边殷勤的说道:
“沈小姐还需要些什么吃食吗?小的这就给您买。”
常溟进来和沈槐衣说话的时候狱卒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守着,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位阎王爷的眼珠子都快要黏在这位小姐身上了。
简直恨不得立马将她带出去。
再加上三天前虽然这位小姐是万赫副统领亲自送进来的,但是没过多久方统领又是送吃的又是四处打点的,一看她就不简单。
说不定明天就出去了呢。
面对狱卒突如其来的热情沈槐衣也没矫情,压低了声音说道:“城北有家干果铺,你帮我买点甜瓜子来。”
“好勒,小的这就去,沈小姐您稍等啊。”
沈槐衣抱着食盒挥了挥爪子,顺势丢给狱卒一块碎银子:“没事,你慢慢去便是。”
反正是买给小老鼠磕的。
狱卒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走了,
慕容月城目睹了这一切,眼底有些诧异:“方才过来的那个男人可是你夫君?”
沈槐衣开食盒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语气稍微有些急促:“我前不久才及笄,当然不是也不可能了。”
啧,慕容月城哼了哼,“你们成亲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吧?那个男人身份应该不低,居然愿意屈尊降贵来这地牢看你,可见对你多么不一般……”
他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就飞过来一块儿奶白的糕点,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姑娘恼羞成怒的低吼声:“你闭嘴吧,整天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是不是闲得很!”
果然两个人之间有什么。
慕容月城很容易被收买,在吃了沈槐衣所有的糕点和一只鸡腿后就对着她发誓绝对会将这事忘掉,一定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有人对沈槐衣有非分之想。
不大的小牢房里男人蜷缩着身子在睡着,长手长脚抱在一起,看着就十分憋屈。
沈槐衣坐在墙角回忆起今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这个慕容月城怎么那么讨厌。简直直白的过分,不管什么话脱口就能说,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甚至也不在乎她还是朵可怜兮兮的小娇花。
简直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子才进的地牢吧?”沈槐衣小声的说着,想起来被他调侃的时候,脸上又不争气的爬上了一丝绯红。
睡梦中的男人鼻子突然有些肿胀的难受,他哼哼唧唧的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看起来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常溟对我好像真的好的过分啊。”沈槐衣叹了口气,眼中有些许的犹豫,而且似乎和他相处的越久,她越能感觉到他的表里不如一。
看起来是一个冷面无情的铁血阎王爷,实际上确实一个愿意为了她东奔西走的男子。
挺奇妙的感觉。
“不过他……”小姑娘抬眸看着铁栅栏外狭长的过道,混沌漆黑的没有一丝光明,就仿佛在这地牢中的所有犯人们的人生一样,灰暗而孤寂。
大概是从前差点成为心理医生的直觉,常溟给她的感觉和普通人不一样,偏生在这现世的时候学业不精,她也搞不明白常溟到底有什么问题。
“似乎心底总是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缺失了的地方一样。”
……
隔日清晨,乐怡宫里的人早早便苏醒了。
淑妃靠着软榻,任由小宫娥给自己梳妆打扮,偶尔抬眼看着铜镜,提点着小宫娥:
“用那套镶着血红鸽子蛋的发簪,给本宫找一套朱红的衣裳出来。”
宫娥唯唯诺诺的颔首,迅速按着她吩咐的做。
淑妃今日里就像心情还不错一般,一直到宫娥为她收拾好都不曾暴露自己的喜怒无常,抬头对镜抿着艳红的胭脂,眼中很亮,看着气色都比平常好一些。
“娘娘今日里似乎心情不错啊,连着屋内摆着的玉兰花都失了三分颜色,奴婢觉得这花倒可以撤下去了,免得因为见了娘娘的美貌羞愧的不敢绽放呢!”平日里最机灵的宫女见此立马上前说道,眼睛里是**裸的讨好,“娘娘今儿个也太好看了吧!”
淑妃嗔怪了她一声,但看得出来她神色有喜悦了几分:“简直胡闹,玉兰花若搬出我这殿里,在外头那冰天雪地里只怕活不过一个时辰就该死了,这可是八王爷送给本宫的新年礼,你还不好生伺候着。”
宫娥笑嘻嘻的应下,“八王爷可真是孝顺您呢,日后必定是个成大器的人!”
淑妃被夸的心花怒放,面上却一片云淡风轻,慢慢站起来,勾唇笑的妩媚:“行了,为时不早本宫要快些去皇后哪儿请安了,顺带问问她安嫔的事情,她该怎么做才好。”
这一大早的能给宋子沫找不痛快淑妃自然高兴了,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常溟,不然她也不会发现让宋子沫吃瘪那么有趣。
一路上淑妃的心情都格外舒畅,进到皇后的坤宁宫里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温润的笑容。
坤宁宫的前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妃嫔,原本保持着端庄姿态的皇后在淑妃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开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见过皇后娘娘。”淑妃施施然行礼,看着平和温柔的不成样子。
可只有皇后自己才明白,这个淑妃近些天将自己害的多惨,若非她聪明,还真就被这个小贱人拉下水去了。
但是深宫中人人都有一张面具,淑妃今儿个心平气和的同她说话,皇后自然也要笑脸相迎:“淑妃妹妹过来了啊,听闻你这一个月身体都不大好的模样,今日过来请安着实难为你了。”
皇宫中有晨昏定省的说法,不过淑妃讨厌皇后的紧,每次都是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回绝了,所以今日她突然光鲜亮丽的站在坤宁宫一众妃嫔还有些诧异。
面对皇后话中有话的嘲讽淑妃不以为意,如今的宋子沫也就只有这些小打小闹的招数了,她才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坐到四妃的位置上,颇有些苦恼的开口:“妾身这些天的确身体不适,连着去安嫔妹妹那边说话都不能待太久,皇后若是不相信大可亲自问问安嫔妹妹。安嫔妹妹,可是个极好的人啊……”
瑟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的一位妃嫔闻言愣了愣,随后头越发低了。
这就开始了。
皇后轻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