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入目依旧是九王府古朴森严的大门,握着长枪的侍卫远远瞧见了沈槐衣的影子惊了惊,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快速闪身进了府中。
完蛋,沈小姐气势汹汹的过来抓奸啦。
等沈槐衣走到侍卫面前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发现这个小侍卫抖了抖,眼神躲闪着不敢和沈槐衣对视。
“我想进去找九王爷,不知可否代为通报?”沈槐衣挑眉说道,对这个侍卫的反应颇为奇怪,但她也没有多想,依旧软声问着。
侍卫闻言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沈槐衣有些不解了,皱着眉正准备再问时却看见一直紧闭的朱红大门被人推开,伴着一声急促的呼唤,九王府里有几分熟悉的景色便落入眼底。
“槐衣!”
她抬眼看过去,果真是常溟,一身墨色长袍,眉眼里还有些没来及散去的煞气,只是在看见沈槐衣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凌厉变成了无法言明的温柔。
“王爷。”沈槐衣弯了弯眼睛,轻声说道:“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出来了。”
他当然知道小姑娘是过来找他的,方才正被陆苒姣缠的厌烦,结果侍卫就来告诉他说,沈家二小姐来了。
常溟一顿,而后丢下了陆苒姣迅速朝着大门跑过去,接着他便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真真实实的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楞了许久才低声说道:“那……槐衣先进来吧,外头有些冷,小心染了风寒。”
男子语气平常,仿佛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沈槐衣就是能够感受得到来自常溟无法言喻的关切,她乖巧点头:“好。”
苔香和跟在常溟身后的行风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二小姐看起来并没有生王爷的气……
九王府很大,廊庭花谢数不胜数,因着初春的到来有些已经绽出了嫩绿的丫,点缀着整个春日。
沈槐衣跟在常溟身后,抬眼便能看见常小溟挺拔的背影,让她莫名安心。长廊的景色迅速掠过,沈槐衣在心头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道:“王爷,我听闻上次在安平寺遇见的山民暴动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
说来也是,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凑巧了。刚好是在三月初春,刚好是在安平寺外,也刚好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进行的山民狂暴,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绝对是有人在暗中观察着。
常溟一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满脸的笃定,神色实在过于可爱,常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的转向沈槐衣的耳朵时,笑容淡了一些,只觉得心底微微刺痛了一下,他别过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方才压抑住不由自主的暴躁,低声对沈槐衣说道:“的确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似乎是寒衣堡余孽,还很有可能和他们的堡主江寒衣有关。”
“又是寒衣堡,那这一次……”沈槐衣顿了顿,接着说道:“应该不会是朝廷为了营造寒衣堡在百姓眼中的印象而做的吧。”
毕竟平白无故让那么多百姓收到牵连,怎么都不像是狗皇帝的作风,他可爱惜自己的百姓了。而且就在安平寺外,就在天子的脚下,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狗皇帝:
冤枉我是不是,给我乱安罪名是不是,那我就真的做给你看。
让朝廷颜面无存。
“我们在那些暴躁伤人的山民身上发现了迷朱香,那是一种可以使人陷入幻觉从而任人摆布的毒,出自寒衣堡的堡主江寒衣之手。”常溟说着,小心翼翼的垂眸去看小姑娘的神色,而后迅速恢复原样。
他以为没有被发现,可就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沈槐衣便发现了异常,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不过……反差萌这么大的常小溟还是好可爱啊。
沈槐衣顿了顿,方才说道:“所以我父亲兄长急着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寒衣堡的江寒衣不知怎么逃了出来,甚至在对着朝廷耀武扬威?”
这么一来的话,李钊也会跟着回来,到时就能知道会发生在李钊府上的大事是什么了。不过这样一来,寒衣堡外不就没有人驻守了吗?那么……
像是察觉到沈槐衣的心中所想,常溟一边站在小姑娘的身旁防止她因为思考得过于深入而撞到东西,一边低声告诉她:“寒衣堡那边自然还留的有人,暗庄庄主段倾带领着江湖的一些门派守在哪里,因为双鬼似乎一直未曾出现,没有死亡,另外还有方时奕也留在那里,所以没什么问题。”
既然寒衣堡堡主江寒衣都出世了,那么的确放在寒衣堡的兵力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只不过这样一来……
寒衣堡的余孽就更加难以清除,在偌大的秦楚去找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双鬼未曾出现,有没有可能已经逃了出来?”沈槐衣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未曾想常溟摇着头说,“不会,当时进攻寒衣堡的时候打的是他们出其不意,然后我们是亲眼看见双鬼都身受重伤逃进了山林,因而才会将林子封死,活人进不去死人出不来。”
活人进不去,死人出不来。
沈槐衣微微颔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过说起来,方时奕为何还要留在那里,他哥哥方时黔答应了吗……”
虽然方时黔对方时奕是实实在在的放养状态,可是他对方时奕绝对是最在乎不过了,围剿寒衣堡本就危险重重,如今又是方时奕独自留在那里,他怎么会……
“方家兄弟似乎有了矛盾,”常溟皱着眉说道,似乎在想用什么样的词汇描述比较好,他顿了顿说道,“所以方时奕这次会选择留在寒衣堡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并不太想面对方时黔。”
所以方时黔对方时奕漠不关心也是因为这个傻弟弟不听话?
沈槐衣笑了笑,觉得这两兄弟怎么这么好玩儿,一个小怪物一个别扭鬼。
就快要到九王府的书房了,陆苒姣和沈绥都在哪里,常溟收起了脸上有些温润的神色,
“对了,”沈槐衣却忽然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扯了扯前面男子墨色的衣角,弯着眼睛说道,“才发现九王爷今日居然换了墨色长袍,不穿以前的白衣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