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行风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常溟声音压的很沉,眼神里酝酿的情绪淡然,是仿佛风雨欲来的宁静:“周商陆说到底整个秦楚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不过是可能离开将军府罢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大的野心,必定不会离开秦楚,我们不过是从一个暗处变到了另一个暗处,迟早会将他在找出来。”
更何况,就算是为了沈槐衣周商陆也不可能继续在将军府待下去了。
行风深知自家王爷心中所想,闻言定了定神,试探性的说道:“王爷既然这么担心二小姐的安危,何不直接将她娶回九王府,我们王爷可和将军府不一样,整个府里全是自己的人,到时候二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需要如今这样事事小心。”
将军府里周氏的根基扎的很稳,这次沉香榭里的奴仆就是听了周氏的命令,在周商陆出现威胁沈知星主仆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面。
哪怕曾经二小姐的院子在九王爷的推波助澜下将所有下人都换了一道,只是难免其中有些心智不坚定然后被周氏收买的,说到底沈槐衣所处的环境还是有些不安全。
所以只要王爷您开金口,他们保证把沈二小姐绑到王府……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你操心了,本王自己心里有数。”常溟看了低着头的行风一眼,声音微微发冷,耳郭却红了一些,“管好你自己便是。”
“属下明白。”行风赶紧说道,心中却在腹诽,王爷您其实很想很想的吧……
常溟皱着眉头,虽然方才是当即拒绝了行风的提议,可是回过神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家小姑娘那般好,果然还是放在身边更加合适,免得再像这次的周商陆一样被人惦记上。
只是……槐衣真的,真的没有害怕他了吗?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世安宛里,沈槐衣笑看着面前装扮华贵的妇人,眼睛里是淡淡的嘲讽。
“姨娘来我这世安宛做什么?”她问道,声音里是一股子漫不经心。
周氏冷哼了一声,将面前的小姑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冷声说道:“二小姐不继续装下去了吗?”
“姨娘说笑了,我从来就是这幅样子,如果姨娘觉得我从前在装模作样的话……”沈槐衣面不改色,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苔芗立马给她蹲着捶起腿来,眉眼温顺听话。
小姑娘微微顿了顿,随后接着又说道:“那我就是了。”
我就是在故意装样子给你看,沈槐衣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倒给周氏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最后冷哼了一声,难得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来世安宛可是心怀目的,沈槐衣如今说了什么对周氏而言都不重要了。
之前从周商陆的房间出来了后周氏便只觉得一阵子心神不宁,总觉得沈槐衣正在暗中狠狠地盯着她,随时准备给她来一刀子。
周氏在房间踱步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来世安宛探一探沈槐衣的口风,只不过她方才走到世安宛门口便被一个婢女拦住了,说什么二小姐未在院中,还请姨娘移步。
“这世安宛的婢女倒是好大的架子,连我都使唤不动了。”回忆那个婢女冷冰冰的语调周氏心中便是一阵烦躁,看了一眼安然坐着的沈槐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二小姐教出来的丫鬟可都是这般模样,若真是的话莫太过无法无天了,刚好最近牙婆子在昭城,让妾身再给二小姐买一批奴婢小厮,您觉得如何?”
沈槐衣但笑不语,什么她觉得如何,分明就是周氏看见自己已经无法掌控世安宛里的人和事了心中着急罢了。
“不劳烦二姨娘了,我自己的婢女什么样子我心里有数。”沈槐衣说道,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周氏却是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沈槐衣这个小贱蹄子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是故意将世安宛的奴婢教成那样的吗?故意让她们守着世安宛不让周氏进去。
“二小姐这说的什么话,简直成何体统,莫非是二小姐觉得将军已经不在将军府里便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了吗!”周氏越看沈槐衣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便觉得心中十分烦躁,可是这个时候又不能真的当着沈槐衣的面说出来,只觉得浑身憋屈的厉害。
沈槐衣这个时候抬了眼,看着面前一脸黑沉的妇人微微挑眉,声音里依旧没有多少情绪,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苔芗立马给她端来一杯桌上的凉水。
反观周氏身后的苔默,只低着头瑟缩的跟在她身后,莫说捶腿端茶了,半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怎生的这般驽钝!”周氏眼神冰冷,狠狠地刮了苔默一眼,“等回去再和你算账!”
苔默一怔,面上总算多了些慌乱:“姨娘……”
“姨娘今日来世安宛做什么,平日里您不是对我这偏远的小地方都不屑一顾吗?”沈槐衣将喝了一小口的茶杯放在苔芗的手里,接过她手中的白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的水痕。
她当然知道周氏这副模样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可是沈槐衣偏偏不亲自开口。
周氏不是想保护她弟弟周商陆吗?
沈槐衣也想守护她家姐姐啊。
“昨日里我幼弟对二小姐似乎有些冒犯,还希望二小姐不要介意才是。”周氏自从织鹤死了以后鲜少会站这般长的时间了,如今只觉得小腿有些无力了,她想坐下又碍于沈槐衣的眼色不敢动作。
若是放在沈知星哪里周氏肯定不会介怀径直就会坐的稳稳当当,根本就不要谁点头说好。
可沈槐衣不一样啊,同这个少女周旋周氏是一点错都不敢犯的。
沈槐衣是嫡女,周氏是姨娘,嫡女本就位高于姨娘,这个周氏无话可说。
“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介怀,说来还是我的错。”沈槐衣同周氏左摇右晃的打着太极,身下的软榻上铺了一层温凉的席子,坐的她是舒舒坦坦的,“若非我曲解了周公子的意思,也不会引的九王爷都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