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满心欢喜的想要找到自己的新郎,可渐渐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她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听到痛苦的嘶喊声。
知意只有在面对怀安的时候才显得格外天真,才会毫无条件的信任他,所以她并不傻。
此情此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言而喻。知意慌了,今天不是她的婚礼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了他身边,是全胜!
知意扑去扶起他,全胜身上有许多伤口,他的胸口上更是插着一把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全胜!全胜!你别死,这是怎么了?”知意完全蒙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官兵,跑出来了...用的...我们的兵器...死了好多人了...”全胜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断了气。
“全胜?全胜?你醒醒啊,你醒醒!”知意拍着全胜的脸,摇着他的身体。
可已经断气的人,又怎么会有反应?
知意狠狠的擦了一把脸,拔出了全胜身上的刀。
知意提着长刀走出去,刀尖上不停地滴着血,与她的红色嫁衣相得映彰。
不就是四十个官兵吗?寨子里这么多机关,不过一会儿就能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根本不足为虑。
知意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可是,这些官兵是怎么跑出来的呢?他们怎么知道寨子里的兵器库在哪?他们怎么躲过了重重机关,拿到了兵器还反杀?
这些都是疑问,这种事情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发生。
对啊,这种事情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怀安来之前根本不可能发生!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知意心里苦笑,不会的,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他们马上就是一体了,怎么会?
知意从来没有杀过人,可眼前的这些官兵却杀了许多她身边的人。所以,知意一招一式都毫不留情。
她筋疲力尽的跪在地上喘气,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她最美的时候。没想到未见红装,就先染了鲜血。
知意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是铭墨!
“知意,知意,你快跟我走,外面有官兵围上来了,上百人,我们抵挡不住了。”铭墨看她身上脸上已经染了鲜血,表情呆滞,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铭墨?为什么会这样?”知意死死抓着铭墨的胳膊,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铭墨神情犹疑。
“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啊!是因为怀安吗?”知意紧紧的盯着铭墨,小心翼翼的问,她想听到答案,可又害怕听到答案。
铭墨点头,却又怕她接受不了,赶忙转移话题:“知意,大当家让我们先去后山躲着,我们快走吧!”
“不!我不信!”知意自欺欺人的道。
“好,你不信,那就不是他。我们先去后山,好不好?”铭墨只能尽自己所能的附和着她,先把她带去后山安全的地方。
“不,我不走,怀安呢?我爹呢?铭墨,他们人呢?”
铭墨表情挣扎,最后心一横,打晕了知意。
铭墨一路抱着背着知意到了后山。
后山一开始只有他们两人,不过一会儿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无法自保的女眷和小孩儿。
知意呆呆的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望着不远处的寨子。
这些躲进来的女眷和小孩儿,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情况,都知道寨子此次遭难,是因为大当家的女婿。
她们时不时的小声议论着,她们以为知意听不到,可实际上那些议论的声音太刺耳,知意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知意...”铭墨心疼的握住了知意的手。
知意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知意,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怀安,是他太狡猾了,他居然是官府的探子!”铭墨心里恨得牙痒痒,即恨怀安的善于伪装,又恨自己当时没有坚定不移的怀疑他,好好的调查他。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喜欢他。”知意道。
就在这时,浑身是伤的李狗蛋儿跑了上来:“老大,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有话快说,别一直说不好了!”铭墨此时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不好了’三个字。
“官兵这次剿匪是来真的,而且他们好像知道寨子里哪里有机关,都是避着走,那些机关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效。寨子里的人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啊。”铭墨催促。
“而且...三当家死了,二当家断了一条腿,大当早已经杀红眼了。”雷狗蛋儿一咬牙全都说了出来。
知意一下子跌回到了石头上,浑身抽离力。
山洞里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小孩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知意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
“我们的队伍也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这个怀安,真不是个人,枉费老大对他那么好!”李狗蛋心里愤愤不平。
“别说了!”铭墨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知意强撑着站起来就要往山下走。
“知意,你不能下去。”
“你别管我!这都是我一手酿成的错,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我一定要去,就算死我也要去!”知意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
铭墨知道知意的性格,而且山下的那些人是他的爹,是他的兄弟。于是铭墨不再阻拦,跟着她一起下山。
铭墨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扔给李狗蛋儿:“你在山上好好的呆着。”
寨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原本挂着显得喜气洋洋的红绸布和大喜字,都已经沾上了斑驳的血迹,凌乱不堪。
知意捡起地上一个沾着血迹的‘喜’字,只觉得这红刺目的很,嘲讽的很。
“二当家!”铭墨一眼瞧见,躺在旁边,奄奄一息的二当家。
知意和铭墨跑过去,此时的二当家不仅断了一条腿,还身上满是伤痕,气息奄奄,显然是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