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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喝了口真儿泡的茶水润润口,听着外边嘈杂声,孟薇掀开一旁的帘子看去,正巧马车行到了京畿府尹的衙门外,不远处为了不少的人,只能听到击鼓声,至于那击鼓的是谁就不得而知。



    正这么想着,就见衙门口出现两个捕快,因为他们的出现,人群中心突然传来一阵清越又熟悉的嗓音。



    “民女乃前青州知府柯良友之女,前来状告现大理寺丞吴斌。”



    两位捕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回了衙门通知府尹大人,而另一个则是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意思。



    毕竟大理寺丞乃是正三品,他们大人也不过从三品,又很多案件审查京畿府尹这边审查不了都要移交大理寺,可以说虽然不是在同一个衙门当值,但大理寺丞也算得上大人的顶头上司了。



    这年头官官相护自然是有的,能在京城立足的,谁没有点关系背景?



    这件事还是等到大人知道再行定夺的好。



    然那女子却并不在意京畿府尹还没出来,大声说道:“七年前,青州大坝被洪水冲塌,那青州大坝才建三年,每年都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修葺,却如此不堪一击,我爹暗中查到有人在其中贪墨朝廷拨下修建的二十万两银子,偷工减料,正要上折子,却被人察觉先一步栽赃陷害,而那人就是现大理寺丞,前青州知州吴斌,求大人还那些无辜老百姓以及我爹一个公道。”



    孟薇听着听着有些急切的想要透过重重遮挡的人群看到那个说话的女子是不是她猜测的那人,竟连马车何时停下也没注意。



    很快,刚才离开的那个捕快又出来了,只不过是跟在一个穿着官府的三十左右的男子身后。



    二人从台阶而下,孟薇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可能因为老百姓对官府的畏惧,场面静了静,倒是方便她听到那位京畿府尹说的话。



    “你可知民告官是要先行滚顶板、再打二十大板,按理本官才可受理?”



    “民女知晓,但前些时日民女帮着叶小侯爷擒住焱国太子,吏部已着人写了一封嘉奖信,若是有何不平之事,可免于一次刑罚,大人请明鉴。”



    孟薇听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肯定了心中猜测:“小侯爷,那个击鼓鸣冤的女子是清霜姑娘吧?当日你们达成的共识难不成就是帮她免责罚?”



    “免责罚只是顺便为之,我只是帮她提供了两个证人罢了,只不过免责罚的嘉奖信昨日才通过送到清霜手中。”



    孟薇点了点头有些了然,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那清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女子,不论举手投足,还是年纪轻轻就有那么多资金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开那么一个情满楼,倒像是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



    要不然普通人家的女儿应该都是如原主一样没钱读书识字,又怎么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小远子,走吧。”



    马车再次启程,等到回了护国侯府,孟薇还没来得及回近水阁,小丫鬟便来禀报说老太爷让他们午膳都到思恩居用膳,说是有大事要宣布。



    孟薇还在思忖究竟是什么大事,却不想老太爷说得指着三月二十那日道:“我今天让人钦天监给你们合了八字,是天作之合,又让他选了日子,三月二十正是草长莺飞之际,很适合成婚,除去三月二十便生下六月初六这日,只不过等得太远了,方便面和干脆面都有两个孩子了,你们怎么着也要快点成婚,生他六七个给我玩玩不是?”



    “玩玩?”



    “不是,是教他武功,给他讲讲我年轻时候的那些功绩,将我们叶家的品质代代传承下去。”



    六七个,呵呵!



    孟薇连眼皮都没抬,显然将这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其实我觉得六月初六也不错......”



    很显然,老太爷已经下了决定,孟薇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并不重要,于是成婚的日期就这么定在了三月二十。



    离开思恩居的时候,孟薇想了想昨天见得皇上,不由屏退左右,然后小声问道:“小侯爷,那位道长是不是给皇上吃了丹药?”



    她自然知道皇上封了一个道长做国师,且对国师多有推崇谁都知道的,但宫里的一些事情就知道的不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叶子川说完,又解释道,“道长也就是半年前开始给皇上吃丹药,开始是两个月是一个月一粒,后来是一个月三粒,现在从一个月前已经是七天两粒了,只是这事不打听是不会知道的。”



    “我知道,小侯爷只是单纯好奇,没有怀疑我的意思,”孟薇朝他一笑,这才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昨天虽然离皇上有些远,但是我却看得很清楚,皇上每说一两句话,宓贵妃下意识的皱着眉头有些难忍,我觉得应该是皇上有口臭。”



    “而且这个也就算了,他牙齿泛黑,牙龈萎缩,眼有青黑......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这是中毒了。”



    “中毒?”



    确切的说是金属中毒,以前生意刚刚做大红火的时候,店里有个最贵的客人吃饭的时候突然晕倒抢救,她做为董事长,自然要去医院慰问跟进,顺带查明原因。



    后来医院的化验单写的是铅中毒,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中的,本来那客人还以为是店里的菜食物中毒,但好在医生耐着性子说了他的症状,又推断金属中毒从最开始到他晕倒应该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她的饭店这才洗清嫌疑。



    那医生说的症状比皇上的要严重一些,因为那客人连走路都有些哆嗦,走长了还容易心悸,至少这皇上看起来还有点力气......



    饶是叶子川也不由吓了一跳:“你是说国师给皇上下毒?”



    “这倒不是,而是我听说一些术士的丹药,很多喜欢加入朱砂,而朱砂食用有毒,且和皇上的症状很相似,所以......”



    所以孟薇也不清楚那个国师究竟知不知道丹药里边加入朱砂有毒。



    见叶子川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薇晃了晃叶子川的手:“你在想什么?这事要和太医说吗?”



    “不急,这事你就当不知,我自有安排。”



    既然叶子川这么说,孟薇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何况说起来那个皇上她可没有好感。



    接下来的半个月,范军夫妇在第三天的时候曾上门找过孟薇,想要攀上她这门亲戚,只是好在叶子川早就有所吩咐,对外说她已经断了亲,所以护国侯府的侍卫直接将二人打了一顿。



    自然,皮肉之苦在金钱的诱惑下就显得不够看了,因为他们当时在前门吵闹,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故而那些侍卫也不好打得太狠,毕竟前些时候叶贵妃才被贬,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主子早就吩咐过府中所有人要低调行事。



    故而一点点的皮肉伤,让范军夫妇连大夫都没看,过了两日二人直接跪在侯府门前,声称孟薇忘恩负义,此事还惊动了护国侯,只不过护国侯府早在孟薇被叶子川调去川居院就将孟薇以前的事迹调查清楚了,故而直接让人拿了令牌告诉京畿府尹有人在护国侯府闹事。



    二人就这么被打了二十大板总算是消停了。



    半个月匆匆而过,孟薇的日子倒是想逍遥,叶妃派来的礼仪嬷嬷比她想的要性子好一些,不是那种不苟言笑,反倒因为她的身份恭恭敬敬,而她也学习的很快,故而在学习之余还是能够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



    只不过一有时间她还要给叶子川缝制贴身衣物。



    倒不是她不想推脱,而是叶子川直接厚着脸皮耍赖,说成婚后只穿她亲手做的,如果她不做的话,他就不穿,反正到时候也只有她看得到。



    孟薇想象了一下叶子川只穿中衣和外衫的样子,宽松的衣衫下是一个遛鸟的样子......



    于是,孟薇默默拿起了针线。



    顺便的,也给自己缝制bra和**,因为这些日子她已经慢慢开始发育,小背心已经不适合她穿了,再加上这古代的**都是四角,她穿着不习惯,尤其是亲戚来的那么几天就更难受了,所以这两种东西还真的只能自己动手了。



    然而孟薇才缝制好一个bra,前院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县君,不好了,你那两个亲戚把你告到衙门了,说是要告你不孝、不仁、忘恩负义,衙门的人在门外候着。”



    “什么?那两个人怎么那么无耻?小薇,你先别慌,我们去找小侯爷帮忙,狠狠地给那两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来找你麻烦。”



    真儿一听就炸了,自从半个月前跟着孟薇和叶子川出府见范军夫妇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初见孟薇的时候,孟薇性子那么沉闷的不愿和人交流,且看上去很伤心,这些年也从未提起过家人的原因,不由更心疼孟薇了。



    她好歹是家中逃荒,父母将最后一点食物留给她,在父母去世之后自卖自身,但孟薇有亲人,且亲人还得了她家那么多银钱,又拼命压榨她干活,却还那么绝情,故而这两次范军夫妇上门受到教训,最为开心的人就是真儿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二十大板才过去十天,他们竟然又来找茬,还想要状告孟薇不孝。



    要知道大岚皇上年纪轻轻登位,最为推崇的可是以孝治国,故而无论哪个官员对孝道都很是重视,孟薇现在才被封为县君,又要与小侯爷成婚,这要是被那两个人坏了名声,岂不是会毁了这大好姻缘?



    真儿想着,就去拉着孟薇起身出门,反正川居院就在旁边,小侯爷对孟薇那么好,一定会主持公道,就算是京畿府尹也不用怕。



    只是连前院的小丫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消息灵通如叶子川自然更早一步知道。



    故而孟薇才被真儿拉着到了门口,就见到叶子川走进院子,孟薇顿了顿,二人又一同进了屋。



    “不用担心,爷陪你一块去,正好在京畿府尹的见证下断了这门亲......不过要是你不忍心,就把他们安排到哪个庄子上做个小管事......”



    “小侯爷,我和舅舅一家本就不亲,只不过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本以为爹娘去世之后,舅舅一家接管了家中的田地、房屋、财物就能好好照顾我,却没想到是转手把我卖了,既然他们不仁不义,那么也该知道如果牙婆把我卖给一些喜欢折磨下人的主子手里,可能现在都没有我了。”



    “不许胡说,”叶子川捏了捏孟薇的手心,面上满是不喜,“爷和你是命中注定会遇见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如果。”



    更何况叶子川相信,以孟薇的聪明,即便遇到的不是他,也不会让自己过得委屈。



    只不过叶子川无法想像,如果没有遇见孟薇,那他的余生该有多无趣?



    还有那些好吃的,岂不是都尝不到?



    叶子川已经记不起纪念年每到夏日和冬日看着那些油腻或者易冷的食物就没有胃口却不得不勉强自己吃一些的样子有多忍耐,就是现在想起了他都觉得自己委屈了。



    好在那时候遇到了孟薇......



    这么想着,叶子川更心疼孟薇遇上这种如同吸血鬼一般不仅吸你的血还要吃你的肉,把你身上的所有价值榨干的亲戚。



    其实他之所以放任那两人蹦达到现在,一部分是因为孟薇之前提的皇上中毒的事情,让他不由加大力度盯着三皇子和镇国候府最近的一系列动作还有查那位国师的底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调查那国师的底细,但却并没有查到什么,前五十来年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士,而后没两年就声名鹊起,在道观中地位一升再升,再接着就被三皇子的人举荐给皇上。



    但是现在皇上中毒了,自从服用了丹药,皇上就没有再一月让太医请一次平安脉,因为道长说了,服用仙丹之后整个人会有种飘飘欲仙,即将飞升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达到极致的时候,就是他脱离肉身,羽化成仙的时候,所以身体上太医根本就诊治不出,反而会觉得脉象奇怪。



    仙人的脉象你一个小小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诊断的出来?



    再说皇上相信自己的身体,每次觉得身体沉重没有精神的时候,只要服用了丹药,立刻觉得身轻如燕,好似下一刻就要飞升。



    所以皇上就直接取消了请平安脉。



    现在知道皇上中毒且身体不行了,结合之前他姑姑被贬,叶子川觉得三皇子等人应该也知道此事,要不然不会突然间朝她姑姑发难。



    至于怀有身孕,落胎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宓贵妃怀孕,所以是真是假谁也不知。



    再者,之前好不容易立了功,但有镇国候府在一旁虎视眈眈,现在又正值多事之秋,难保他前脚处置了两人,后脚护国侯府就会用这两人做文章。



    所以他明面上是放任,但实际上却希望孟薇能够看清楚这两人的嘴脸,不要太过心软,要不然后患无穷。



    好在,孟薇并不像是那些闺阁女子,别人随便说一下自己不容易就心软,这要是对于百姓来说是美德,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深陷权力中心的家族来说,却并不需要多余的同情心。



    历来养虎为患的下场都是那些同情心泛滥亦或是自负的人造成的。



    二人去了前厅,等在前厅的两位捕快忙起身朝相携而来的二人拱手:“小侯爷,县君,小的是奉大人之名来请县君前去协理审案。”



    协理审案,明明按理她是‘被告人’,但京畿府尹却换了个说辞,想必这个‘请’也是看在护国侯府的面子上。



    不得不说,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有了叶子川的陪伴,孟薇连将要面对那两个厚脸皮仅有的一丝不满也没了。



    二人才进府衙,堂前跪着的范军夫妇不由眼睛一亮,指着孟薇道:“大人,就是她,我们要状告的就是她不孝不仁,六亲不认......”



    “肃静!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定夺。”



    京畿府尹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面色严肃的看着二人,等到转向孟薇,不由缓了缓脸色:“县君乃是五品之身,按我大岚律例,秀才以上的民事纠纷不必下跪,你站着便好。”



    “谢大人。”



    至于叶子川只是陪着孟薇而来,虽然他现在将带兵回京,并没有封赏官职在身,但谁也不看小看了他,京畿府尹直接让人在一旁给叶子川看座。



    “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开始吧。”



    京畿府尹说着,便让人将钉板和一张长木凳抬了上来放置在二人面前。



    范军夫妇不明所以:“大人,这......我们只是想要状告孟薇不孝不仁,没想着让她受皮肉之苦,她怎么说还是个小姑娘,这要是滚了钉板身子就毁了,我大姐知道了怕是做鬼也不会安宁。”



    不是范军心疼孟薇,而是他的目的只是想要让府尹吓吓孟薇,让她能够拿出大把的钱让他们买房,再请几个奴仆,最好再给他纳几个妾室就更好了。



    所以范军怎么着都不希望府尹大人动用刑罚,毕竟就是常人在这冬日里滚钉板,要是一个没有注意就这么死了,那他们的好日子不就没有了?



    范军不知道面前的那张长板凳是做什么用的,还满心的以为是让孟薇滚完钉板支撑不住身子躺着的,正想要再求求情,顺带的也让孟薇感动感动,却不想堂上却突然传来一道耻笑声,让他不由抬头看去。



    “呵,”叶子川看向黑了脸的京畿府尹,再看一眼满是迷茫的范军二人,终于知道孟薇为什么总是说他脸大了,“你难不成以为这是给小薇准备的?”



    “不......不是小薇还能是谁?”



    范李氏看了眼府尹大人的神色,不由汗毛倒立起来,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不,不会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叶子川只觉好笑:“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别着急,滚完钉板还有二十大板呢,等你们扛过去了再告不迟。”



    “来人啊,将范军捉起来,让他滚钉板。”



    眼看着两个捕快一左一右的提着他的胳膊,范军彻底怂了,顿时口不择言起来:“你们,你们官官相护,我,我要告你们串通起来想要整死我!”



    啪!



    府尹脸色更黑,因为生气的原因,惊堂木被他刚才那么一拍使得手微微有些发麻:“荒谬!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在场这么多百姓看着,你却信口雌黄说本官徇私,你可知孟姑娘是皇上亲封的县君,有五品诰命在身,你们民告官,按照大岚律例,自然要先滚顶板,再行受二十大板,才能开始审理,这话你随意问个读书人都是这样的。”



    “大人说得对,大岚律法第七十二条有此规定,民告官者,必先受刑以示决心。”



    “我也作证,我记得半个月前清霜姑娘状告的时候府尹大人就问过,你们难道不知道?只不过不是谁都有清霜姑娘的运气。”



    “对,的确有这条。”



    人群中几个年纪轻轻的学子站出来证明,让范军夫妇二人傻了眼。



    范军和范李氏是半个月前见到清霜那样在衙门外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击鼓申冤,而这半个来月一直连孟薇的面都见不到,所以才出此下策效仿清霜。



    而也正因为如此,府尹便决定公开审理,百姓亦可旁观,毕竟他不怕得罪孟薇,但怕得罪叶子川和护国侯府。



    都说君无戏言,既然这赐婚圣旨已下,除非孟薇死了或者犯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要不然就稳坐小侯爷夫人的宝座,要是他审理的不得小侯爷的意思,但又不能徇私,还不如让这些百姓看看,怎么着这位么多人作证,他就是想徇私也‘身不由己’啊。



    但是现在,面对抹黑他名声的范军,既然这两人被小侯爷所不喜,正好他也能‘投桃报李’给小侯爷表表态。



    这么想着,府尹又道:“罢了,念在你们可能不知,本官就不重罚,在原先的二十大板上加上十大板,以儆效尤,只是不知道你们夫妻二人,谁要状告孟县君?”



    二人对视一眼,显然都不想受罚,打板子就算了,忍忍就过去了,可那钉板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头皮发凉,这要是从上面滚过去,得扎上多少个窟窿?



    他们本来手中就没多少钱,可这要是再被扎得全身都是窟窿,得花多少钱?



    范军想了想,小声劝慰妻子:“要不你去吧,你身子肥胖,顶多扎到点肉,我一定会多让孟薇赔偿银子,你不是想吃香云楼的菜吗?到时候让你一日三餐都能吃到香云楼的菜。”



    范李氏身材虽然比范军肥胖,但这种看不见的大饼她可不相信,尤其是让她去流血受罪就更不可能了:“你是孟薇的亲舅舅,这主意是你出的,你也名正言顺不是?说不好孟薇看你决心害怕别人说她不孝就为你求情免去责罚呢?”



    二人商量了好一阵,谁都没有说服谁,全然没有注意到京畿府尹的脸色已经犹如锅底。



    叶子川慢斯条理的押了口茶水,看向京畿府尹:“大人,敢问这里是公堂还是市集啊?”



    就算是旁人也听出叶子川的不耐烦,京畿府尹额头沁出冷汗,却还得笑脸相迎:“小侯爷提点的是。”



    “啪!”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见范军夫妇被吓得停止了议论,他这才道:“你们商量好了没?若是谁都不愿受这个罪,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只是你们浪费了府衙和一干捕快的时间,还要赏你们一人十大板。”



    “什么?如果我们不告了还要挨板子?”



    “这是自然,你们告不告应当早有决定,公堂之上没有戏言,若是人人无事都如你们来一出,那京中的那些大人亦或者是诰命夫人岂非都要走一趟任人戏耍?”



    上一回二人各自被打了二十大板他们还记忆犹深,这不告既没有银子,又要受十大板,日后还要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处处看人脸色。



    可若是告了,虽然一时间疼痛,可却有可能大笔的银子,下半生荣华富贵,美妾在怀,而且孟薇和护国侯府小侯爷出双入对,搞不好到时候他还能攀上个一官半职,谁让他们是孟薇唯一的娘家人呢?



    虽是这么想着,但瞥向那似是闪烁着寒光的钉板,范军还是下不了决心。



    见此,范李氏心中一狠:“大人,我们不告了......”



    “不说什么呢?”



    “肃静!”



    碍于府尹大人的怒目而视,范军看向范李氏略有不满。



    范李氏用着府尹大人和孟薇他们正好能够听到的声音解释:“相公,我知道你一直后悔当初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而把你唯一的外甥女卖了,可你也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活路,现在我们手头有了点钱,你就把家里的田地、屋子都卖了凑路费只为了找到她。”



    “却没想到孟薇记恨我们卖了她,无论我们怎么解释也不相信,甚至连她爹娘都不肯回去祭拜,你这才一怒之下告到大人这儿......没想到孟薇竟然有了诰命,罢了,既然她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大不了姐姐姐夫膝下没有给他们烧纸祭奠的人,就把二宝过继过去好了,相公,我不想你滚那钉板,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和大宝二宝可怎么办啊?”



    府尹皱了皱眉,即便心中不渝,但还是尽责的道:“你放心,按理是不会出人命的,衙门已经请了大夫在后堂等着,等到打完板子自会给其上药。”



    范军本来就不甘心,但范李氏这话显然是说他若是不滚钉板的话,就不告了,可那怎么成?



    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银子,他也不想再过苦日子,想到有钱有事,又能够攀上护国侯府这门亲戚,范军不由狠了心。



    “大人,草民愿意滚钉板,不管怎么样,是我愧对孟薇,但姐姐姐夫却并没有错,这等没有良心不孝不仁之人,草民说什么都要好生教导她。”



    孟薇险些抑制不住想要翻白眼,这两人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就是想要博得一个好名声,在这些不知真相的百姓面前让他们对自己施加舆论的压力?



    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上辈子她就看过不少,那些明星甚至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最在乎的就是污名有损、德行有亏,只要这种行为已经曝光得到证实,那基本上就是前途尽毁,惹人厌憎了。



    孟薇从来不是那种被打不还手的人,骂不还口之人,只不过她现在身份不同,如果据理力争反倒有种和长辈顶嘴、坐实叛逆不孝的话柄。



    古代就是这样,即便范军夫妇稍稍美化了将她卖了的原因,但这些人跟没有就不会深想一旦沦为奴婢,就等于是将命都卖给了主家,人身不自由不说,就连婚配、生的孩子都要世代为奴,就这还是稍稍好一些的,有那不好的直接生不如死。



    卖身的奴隶是没有人权的,如果真的是为她好,为什么还要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