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菀点点头,也不再隐瞒:“是小翠的,小翠说这是他爹爹的物,她想要知道他爹爹是生是死!”
“好!”凤歌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遂接过玉佩与令牌准备向陶菀告辞。
还未离开几步,又被陶菀唤住,陶菀轻皱眉头,想问又开不了口,蠕动了好几次嘴角,终于还是轻声说道:“帮我留意下那些乞丐有没有一个生病的老妪。”
凤歌虽然不是很理解她为何这般说,但她既然这么说,也肯定有她的原因,也不再多问什么。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陶欢的小院,陶欢已经嫁出去了,这院落变得很是空旷,她回来,陶成也让人替她收拾了一件小屋子。
本以为二夫人会来找茬,可从一些老仆的口得知,二夫人在已经伴青灯半年之久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有些诧异。
陶欢是齐王的正妃,照理说以二夫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淡然地伴着青灯过日子呢,她不在京都的日子,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甚至有些超乎她的想像。
譬如她名义的爹爹——陶成,待她竟然相当的客气,难道他没有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吗,难道他不知道女儿这般回来会给陶庄带来耻大辱吗?
可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以往只会对陶欢才露出慈父模样的表情,在见到她的时候,竟然微微地笑着:“菀儿,醒了!要不要让老嬷陪你到处走走?这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
诡异,一切都必得相当的诡异,让陶菀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扯起嘴角朝着陶成笑笑:“谢谢爹爹,我想去去看看二娘!可好?”
陶成眸闪过一丝疑惑,可稍闪即逝,让她捕捉不到那疑惑究竟含的是什么。
陶成见她身边一小丫头扶着她,赶紧地唤了一个丫头让她帮忙搀扶着陶菀,而后自己在一边带路:“菀儿,随着我来吧,你二娘在后院里!”语气有些沉重,好似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陶菀点点头,缓步地往后院走着。
接近后院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念经和木鱼的敲击声不绝如缕地传进她的耳朵,她跨过门槛,见到一个身穿青山,头戴帽子的妇女一手执佛珠,一手敲木鱼虔诚的诵经。
“二娘!”陶菀进屋后唤了声。
“夫人,菀儿来看你了!”陶成话音一落,二夫人手的佛珠忽地落在地,她转过身子,惊讶地望着陶菀,最后视线落在陶菀的小腹之。
陶菀从她双眸了看到变幻莫测的神色,有惊喜,有兴奋,还有疑惑,最后化成一抹歉疚与愧意。
这……让陶菀很是不解,难不成这二夫人转性了。
“你不该带她来这儿!”二夫人捡起地的佛珠又落坐在团蒲,闭着眼睛,诵经。
陶成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这些是他的错,却让她来偿还,对不起她的,还是他啊!
“菀儿,我们不打扰你二娘了!”陶成沉声地说道,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希望菀儿她不会怪罪于他们。
陶菀也不在多作逗留,迈出了佛堂,心却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陶庄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还能帮楚风找到点线索。
“爹,二娘何时伴青灯?”陶菀假装不知的询问道,“欢儿她知道吗?”
陶成点点头:“欢儿回来劝过她,可是她执意要这般做,有半年了,半年之久了。”
“哦!”陶菀不再多问,问多了容易让陶成起疑心,缄口不言,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她慢悠悠地逛着陶庄。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陶成忽而开口道:“菀儿,你的脸?”
陶菀猛地停下脚步,她伸手摸了摸那布满伤疤的左脸,凄惨的一笑:“过去了,都过去了。”
“菀儿,若是那儿过得不好,回来吧,爹帮你去和楚庄主商量和离!”陶成说出来的话,让陶菀惊诧不已,他以前不是巴不得她呆在凤栖嘛,巴不得得到凤栖的所有吗,如今怎?
这陶庄的人是不是神经都错乱了,为何会是这般?
陶成不该对她这么好,现在这样不合情理呀!
但这些疑惑陶菀都只能埋在心,她苦笑了番:“爹爹,若是和离,你养得了菀儿一时,养不了菀儿一世。”
“菀儿,这陶庄的所有足以你和孩子活一辈子了,若是过得不开心,放手吧!”陶成扮起慈父来让陶菀丝毫找不出破绽。
陶菀点点头:“或许真得会有那么一日,希望陶庄真得能够容得我!”
“说什么胡话!”陶成喝了声,“你是我的女儿,这陶庄是你的家。”
是吗?若这儿真得是陶菀的家,陶菀不会自杀了,她也不会成为他的女儿了,他们丝毫不会相交。
“菀儿,过去的事对不起!”陶成这一声对不起,让陶菀更是诧异万分。
陶菀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疑惑,她皱着眉头低声询问道:“爹爹,陶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成轻叹一口气,他造的孽啊!
“菀儿,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爹爹当初对你置之不顾,只是因为……”说道这儿的时候,他忽然不再说下去,而是朝着周围看看,“我们都想平淡的过完一生啊,你二娘是在为我恕罪!”
陶菀彻底愣住,这究竟出得是什么茬,她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她平静下自己的心绪:“爹爹,你能告诉我所有的事吗?我现在要知道,现在!”陶菀重重的重复道,她不管陶成是在弄什么把戏,她都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扮成一个慈父模样。
“那我们回佛堂吧!”有些事,还是需要她来说,她他更清楚。
在这时候,陶欢竟然也回来了,她变得雍容华贵,只是也和陶菀一样,小腹高高隆起,两人相见,都有些许诧异,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欢儿,你回来了啊!”陶成淡淡地说了一句,望着满面幸福的小女儿,他略微感到欣慰,还有他错得还不算多,但随即又陷入懊恼之,若是当初他没有偷梁换柱,她们会不会都很幸福。
都在了,既然都在了,她们本应该知道的事,终究需要知道。
“一起去见你娘吧!”
忽然间,陶菀觉得陶成在一瞬间变得苍老了,他好似要公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三人一道来到佛堂里,摈去了所有的丫头侍卫,陶成亲自找了两条舒适的椅子,让两个孕妇坐在面:“夫人,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吧,她们总归是要知道的!”
木鱼声嘎然停止。
陶菀只看到二夫人的背忽而变得僵硬,随后沉沉的叹了口气:“好,我来说。”
二夫人幽幽地站起身子,转过身望着面前两个女儿,她们都将为人母了,她执着佛珠淡淡一笑。
“故事有点长,你们姐妹两可要耐心一点。”
十六年前。
陶成正值风华年少,风度翩翩,不亚于现在的三公子,所到之处,总会有姑娘暗许芳心,我也不例外,在杨柳岸边嬉戏之时,正巧碰到你们的爹爹,只是当时,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子,一帘白纱遮着脸,瞧不清真切她的真实容颜,若隐若现的白纱让她看去更是倾国倾城。
陶成对她呵护有加,她像你爹爹的掌心之宝,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你爹爹笑开颜,那一瞬间,我看呆了。
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爹爹笑颜,还是喜欢她的笑颜。
直到他们远去,我依旧站在那儿望着他们的背影。
正值豆蔻年华的我,忽而生出一种愿,想要入你们的爹爹,只是他已经有那么好的女子,怎还会娶我?
所以,我央求我的父亲给你爹爹施加压力,可是你爹爹抗拒,最后在一切宴会之,我偷偷地在你们爹爹的酒菜加了一些药。
因为这样,便怀了欢儿。
女儿家未婚先孕,总是不光彩的事情,陶成他终于因为我爹的压力,自身的责任将我迎娶回来。
那时候我已经知足了,只要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快乐够。
哦,对了,那时候她早已经怀了菀儿。
也许我们两个女人都已经怀孕,所以你们的爹爹才会……
终究耐不住身体的**,陶成看了一个女人,一个长得很是妖媚的女人。
她来了后,我和菀儿的娘亲基本是处于冷落的底部,可是我很不解,为何她还是能够那么云淡风轻的笑,那么不介意。
直到她离去,我都不曾知道她为何那么云淡风轻。
在菀儿的娘亲怀她四个月的时候,那妖媚的女人也竟然怀孕了。
这本该是喜事啊,三个女人各怀一个,便也算是为陶家开枝散叶。
却在菀儿的娘亲要生她的那一天的时候,陶成本是守着她的时候,又有人来通报,那妖媚女子也让人来通报,她早产了!
他竟然抛开这边正在难产的结发夫人,而却见那个小妾。
后来听说,那小妾生个了个女娃,而她难产而死,连同她的孩子。
“那为什么我是还活着?”陶菀忍不住插了一句。
因为你没死,死的是那小妾生的孩子,你们只是被调包了而已。
而我们都不知道。
菀儿,妖媚女子还在的时候,你过得还算幸福,是吧?至少陶欢有的,你也都有,但是在被我害死之后,你成了我出气的人儿。
我当时一直恨,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你若晚一天,也许她不会死,陶成不会丢下那么美的结发之气而去她那儿。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儿,只要看到你,我恨。
但我又在一边害怕,因为那小妾真真实实是我所害死,我怕去你住的地方,怕她来索魂,怕她……
我不断的在外人面前掩饰,装作对你很好,可是暗地里,菀儿,对不起。
听着二夫人的话,陶菀算是明白了一点,陶成平生娶了三个女人,第一个女人生了她,第二个女人生了欢儿,第三个女人的早产死了,但又因为掉包,她成了第三个女人的孩子,那如此她应该顶着一个庶女的身份。
“那我为什么是嫡女?”
因为你爹爹将那女人扶正了!
原来如此,但二夫人一口一个妖媚的女子,可秀英明明说她长得很温婉,不过想想正常,秀英是她培植起来的人,肯定会倾向与她。
“那后来呢?”
后来,一直到你们出嫁,一直到去年,一个将死的嬷嬷告诉我们,菀儿才是大夫人的孩子……
菀儿,我对不起你,我……
陶菀摇摇头,这样的戏码在大宅院经常演,习以为常啊。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那便是陶成既然将小三扶正后,理应对她的女儿,照顾有佳,为何更加偏爱陶欢呢?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是,陶成开了口。
我也一直在懊悔之,若不是我抛开,也许她不会死了,若不是你要早早出来,她也许也不会死,所以我和你二娘,都在怪你。
却不曾想到怪错人了,你才是她的女儿。
要不是我贪恋美貌,若不是我弃之不顾,也许一切都不是这样子了。
菀儿,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爹爹,没能保住你哥哥,也没能保住你娘亲,甚至还将你弃之不顾!
此话一出,惊住所有人。
连二夫人也惊讶了。
“夫人,其实她不是我的妻子!”陶成悲伤的说道,“她是,她是寄国人,是寄国已故皇后的表妹,也是楚风她娘的亲妹妹。”
“咣当!”陶菀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在了地,她惊讶于这样的事实,纵然她不是真得陶菀,可听到这样的话不震惊才怪。
如此一想,她有些事情也想通了,为何楚风总会觉得陶成在一直窥觑着他。
“你说,你没有保住我爹爹,我哥哥,你说我还有一个哥哥?”陶菀忽然问道,“为什么?”
“寄国皇后被人害死,你娘亲和楚风的娘亲恰好有见到。故而……”
故而他们都被追杀了。
见到的有关联的都害死了。
一切的源头怕是苗族人了,楚风说她的娘亲是被苗族人害死,而那妖媚的女人应该是宫的假太后了,她嫁于陶成怕不是因为喜欢陶成那么简单了,也许她得知当日的见证人还没有死,所以……
原来一切的阴谋其实是早在十多年前已经发生了。
有些东西总是很难料到的,譬如说这陶菀和楚风竟然还是表兄妹,而且很可能连陶菀的娘亲都是被那假太后给害死。
她该为那逝去的陶菀报仇吗?她的爹爹,她的哥哥,还有她的娘亲或许都是被苗族人所害死?可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陶菀,她需要掺一脚吗?
“爹爹,那你可有什么线索,是谁害了我的亲人?”她终究还是不忍心不理不睬,若是没有陶菀的死去,她也体会不到曾经楚风对她的疼爱。
陶成摇摇头,他现在不能说,至少他现在不能动,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事情了,不能再做错一次,现在不适合说,况乎冤冤相报何时了?
如此,陶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想着陶成和二夫人说的事,对于故事的真假,她不敢判定,但有一点她能确定,陶成有些话隐去没有说,包括二夫人也是,他们是在防着自己,还是在防着他们的亲身女儿陶欢?
“二娘,我们还是回去,这佛堂青灯的日子,都让你瘦了!”陶菀走到二夫人的面前,亲切地说道,“二夫人你没有错,你至少从未对我的娘亲做过什么,你甚至喜欢着菀儿的娘亲,你是因为娘亲的逝去,才会对我这个当初被掉包的人这么怨,我不怪你,我还想替我娘亲谢谢你!”陶菀这一番话说得特别真切动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二娘,我以前是有怨过你,因为你总是暗地里打我骂我,但你依旧将我拉扯大了,而且你已经赎罪了半年,无需了。”
二夫人摇摇头,她的罪不止这些啊,她还害死了人,至从当初桃苑闹鬼后,她夜夜做梦都是鬼,梦见她来索魂,这半年青灯相伴,让这样的噩梦少了许多。
她还是愿意继续伴青灯。
陶菀见劝说不动:“欢儿,和我一起劝劝二娘,这佛灯这般阴冷,天天盘坐着,对身体不好。这年纪大了,伤膝盖啊!”
“娘,姐姐说得是呢,现在姐姐回来了,你若真想赎罪,出来好好照顾姐姐便是!”陶欢也在一边帮腔着,如今她也身为人母,早已没了昔日的脾性,耍脾气,吵闹也只有在家可以,因为只有爹爹和娘会包容她,如今她身为齐王妃,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有很多规矩,她努力的让自己端庄典雅,像曾经的陶菀一样,也庆幸当初和陶菀处了这么多年,这向着记忆的她学起来,在齐王府也顺了许多。
“我……”二夫人依旧有些犹犹豫豫。
陶成将视线投向陶菀的小腹,看了几眼,又望望二夫人:“夫人,听菀儿和欢儿的话吧,菀儿也该是有七个来月的身子了,这家里,也你能帮着好生照顾她了。”
二夫人眸色微微一亮,却又黯淡了下去,犹豫地说道:“菀儿,过去那些年我带你不好,那让我现在来补偿可好?”
陶菀略微思索下,便点点头,不做拒绝,她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悔过自新的人,也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曾经羡慕陶菀她娘亲却从不陷害她的女人。
但陶菀还是有点怕,怕他们说得都是假,只是为了扰乱她的视线而已。
因为照陶成现在的势力,不可能一点都查不出当初杀害陶菀一家人的凶手,他为何瞒着?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走出佛堂,二夫人虽然愿意出来,却依旧穿着青衣长衫,吃得也是素菜。
陶欢并未在家坐,吃了个午饭,和大家叙旧便回去了,似乎是齐王派人来接。
“欢儿她总是来这儿坐个一会儿走,也不愿意在家多呆一两天!哎!”二夫人望着门口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陶成则没那么多的想法了,沉声道:“毕竟她是齐王妃了,和我们有差别啊。”
“菀儿,你也别站着了,快进屋去吧!”二夫人回头的时候,发现陶菀竟然也跟了出来,赶紧的前搀扶着,“你个丫头以前那么安稳,现在怎么坐不住呢!”
这样的唠叨,听在陶菀耳朵里很是舒服,全然不像是作假,是由衷的说出来:“二娘,我没事呢,爹爹都说了,我们不适合多坐呢!”
“别听他说,他巴不得你一直站在陪他说话!”二夫人小瞪了下陶成,眼里却含着一丝爱意,她还是爱着陶成,只是陶成……
“进去吧!”陶成也说了句,随后看了眼二夫人,他的身边只有她了,虽然当初她甩了点计谋让他娶了她,但至少她一直还算是安稳。
老来还有伴真好啊!
三人进屋后休息后,说了些家常话,便也没了言语。
最后由二夫人带着陶菀回去了她的住所,进屋后,二夫人竟然跪在了陶菀的面前,这让陶菀吃惊万分:“二娘,你这是……”她想要扶起她,奈何二夫人扶开了她的手。
二夫人带着恳求说道:“菀儿,若是二娘以后没了,你记得常来陪陪你爹爹,纵使他以前对你不理不睬,但至少他也为了你家辛苦了十多年,求你一定要。”
陶菀吃惊了下,难道还有其它的事?但面依旧一片平静:“二娘,起来说话,这样子要是让外人看了去,菀儿真要捂脸见人了!”
二夫人从地站起来,拉着陶菀的手:“菀儿,你爹爹他其实有查到些消息,”说这话的时候,她谨慎地朝着外面看了看,而后又关了门。
“十几年前,你爹爹想要考取功名,但因为你家的事儿,他才做起了生意,他不断的扩大他的生意,衍生到各个国家,因为生意人最能得到些小道消息。如今,他能确定的是当初是苗族人追杀了你的家人,还有楚风的娘,这一切的起源是寄国的一个妃子丽妃害死皇后,被她们姐妹所瞧见。”
苗族人,又是苗族人!
听得二夫人这么说话,陶菀有些相信陶成他们至少百分之**十是说了实话,但她总觉得有些地方还是撒了谎。
“二娘,我知道了,这些事你和爹爹说,你们都别管了,免得牵连。”
“可是……”
“二娘,你和说说,我娘亲是个怎样的人?好吗?”陶菀笑着问道,不再去和她聊那些悲伤,那些怨仇,活在怨仇其实很累,这十多年,她可以确信陶成并没有过过好日子。
“好好!”二夫人打开了话痨,慢慢地说道,“之前我也和你说了,你娘亲一直蒙着白纱,但她的容颜其实很美丽,我有见过一次,眉眼如画,唇如点樱,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窝,整个人好像真得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但她的发色很怪,是一种米兰色,而且她的头发像大波浪一样。”
陶菀一怔,这说得不是她的亲娘吗?怀表里的那个女人不是这么个样子吗?这世界真得太怪,不只是她和陶菀像,她们的娘亲很可能也是一模一样。
“原来我娘亲这么美丽啊,那我爹肯定不好看,不然我不会长得这么难看了,还这么矮!”陶菀配合着失落地说道。
二夫人微微一愣,她以为陶菀是在说她脸的疤痕,她忽而抬起手轻碰了下陶菀的左脸:“菀儿,这儿疼不?”
陶菀轻轻一笑,摇摇头:“二娘,这儿没有这儿来得疼!”她说得是实话,脸的疼远远没有心口的疼,楚风说爱她,却舍得让她出来面对外面的一切,那么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过浅显了些,是不是只是一种借口?
“菀儿,都是二娘的错,当初要不是二娘……”
陶菀打断了二夫人的话:“二娘,以前的事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记着了,不然活着累。”
这次陶菀回来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二夫人很是惊讶,她竟然变得如此平淡,又恢复到了往年的陶菀了,总是安安静静的。
“菀儿,你面留下来的痕,二娘虽然没有办法去掉,但二娘的作画能力不错,可以帮你描绘一朵美丽花卉,遮去它可好?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二娘知道你即使不说,可心里定是很难受!”二夫人关切地说道,好似面对的是她的亲身女儿。
慈母!陶菀在二夫人的身看到慈母,这是她以往从未领会过的。
“谢谢二娘。”陶菀笑意满面地说道,“那辛苦二娘了!”
二夫人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便走出去带小翠一道儿去娶笔墨。
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回来了。
手多了好些色彩的毛笔。
“菀儿,你是不是喜欢桃花,二娘给你画个几朵花可好?”二夫人执起笔在陶菀的左脸轻轻地描绘着,每一笔都很柔和,好似怕弄疼她一样。
如此的二夫人,真让陶菀感觉到了母亲的味道,二夫人的身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沁人心脾,以前她只觉得这二夫人喜欢穿得好,带的好,没想到她脱去那华丽的衣裳,气质却更似傲人,想来曾经的她应该也是个俏女孩。
须臾片刻。
二夫人收笔的同时,小翠也拿了镜子过来。
模糊的铜镜依旧能够看到她的脸,粉色桃花相拥在她的左脸却不密集,恰好遮去那疤痕,含苞待放,争春开放的花儿在绿色的叶子的陪衬下显得很是美丽,尤以那眼皮含苞待放的两朵花蕊为传神,当她睁开左眼的时候,它未开放,可在她闭眼之时,却已经开放了。
“二娘,没想到你的画功这么好!”陶菀由衷的佩服道,这样虽美,可是一洗脸,会没了,一切都如旧。
许是看到了陶菀眼的黯然伤神,二夫人笑着开口:“菀儿,莫要担心,二娘用的并非一般的颜料,这用普通水洗脸,还是无法洗去的,需要用特殊药水。”
听闻,陶菀微微一笑,这样真好。
“谢谢二娘!”
她又新生了,如此美丽的桃花不会在她的脸逝去,也不会因为春天的过去而看不见,每一天睁开眼睛,若是想要看桃花,想要看春天,那只要看看自己的脸够,春天在她身。
这时候,凤歌回来了,当他出现在门口看到陶菀的时候,满脸都是惊讶,她变得以前更美丽了,更是惊艳,若是楚风见到这样的她,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夫人。”在外人面前,凤歌会变得很是恭敬,他朝着陶菀行了下礼,“属下都办好了。”
“辛苦了!”陶菀淡淡地说道,仿佛像是高高在的人儿,对于二夫人,她还是会防着些,算他们现在示好,但在没有知道真正的真相之前,她必须保留所有的堤防。
二夫人也是个处事圆润的人,也明白他们之间怕是有事要商量,笑眯眯地开口:“菀儿,二娘回你爹爹那儿,若是有事,让人来找我便是。”
“好,二娘慢走!”陶菀也不做挽留,毕竟现在她的确有事情需要问凤歌。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至少在明处只有他们两个,凤歌从怀掏出一份资料,交于陶菀:“看了,便烧毁。”
“好!”
“没有你说的老妪,但有个老头儿!”凤歌补充了一句。
陶菀皱着眉想想,当初葶苈穿得也跟男孩子一样,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点点头算是明白。
“凤歌,我想问你些事,楚风的娘亲和寄国的过世的皇后是姐妹?”
凤歌微愣,反问道:“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事?”
陶菀用眼神示意此处不方便说:“是不是?”
凤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