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虽说摸不透宋疏的心思, 但心甘情愿被人吊着,推拉之间甚至觉出了几分趣味,乐此不疲地用各种方法讨好他的心上人, 和沉浸在情爱之中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
只是没多久之后, 一盆冷水就浇到了桓帝头上。
他在各处安插的暗卫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宋疏与某一侍卫来往甚密, 稍加追查,便探清了那人的身份, 是西昌王的手下。也就是说, 宋疏极有可能是西昌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
其实, 质子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身份,更何况两国前些年刚刚交战, 关系僵硬,桓帝被爱意冲昏了头, 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把别国家的质子放在这个位置有多离谱。
他甚至求他做自己的皇后。
如果宋疏真的是怀着目的才接近他,桓帝能够想象, 自己的一腔真情在对方眼里是多么可笑。
暗卫跪在地上向他一一禀报,声音平静无波,而桓帝双眸紧闭,龙炮下的手掌紧紧攥住漆金的扶手, 青筋暴凸,关节苍白。
……
宋疏这日沐浴完,衣服尚未系好, 头发还带着湿意, 绕过屏风抬眸一看,便瞧见了立在大厅中央的男人。
不论衣着, 便是那高大伟岸的身形便知道来者何人了, 宋疏停下脚步, 想起来那日对方对他说的话,神情稍微有些不自在,手指拢了拢松散的衣领。
结果男人倏然转身,俊美面容上的阴鸷深沉让他微微一愣。
“陛下?”
桓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偏浅的眸此刻黑云笼罩,一寸一寸如同刀子在身上剐,不疼,但仿佛要将他剥光。
宋疏皱眉,攥紧了衣领,被男人的气场震慑得不自在。
很快,那目光化为了实质,男人抄起他的腿弯把他抱了起来,三两步扔到了内殿床榻上的。
“你做什么?”
磕了一下有点酸,宋疏扶着后腰皱眉看他,然而男人依旧一言不发,胡乱扯开了腰带,就向他压了过来。
“唔……”
高大的身形可以把他整个儿覆盖,激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短短几个回合就把他亲得头晕目眩,微张着嘴巴任由对方舔吸那截软舌。
不对啊,他们不是……还没和好吗?
宋疏被摁在床铺狂亲,脑袋晕晕,甚至下意识开始回应。
桓帝深深地看着怀里的温软美人,眼底风云涌动,他稍显粗鲁地撕他的衣裳,埋下头肆意妄为。
“我还没同意,不许这样。”
宋疏实在是莫名其妙,推开他的脑袋想要问个清楚,结果反倒激怒了男人,他越是挣扎他越是强硬,直到把宋疏惹恼了,踢了一脚男人精干的腰肢,然后转身要跑。
他现在只剩一件雪白的外袍披在身上,背身看过去就是纤细的腰和挺翘的tun,墨发如水波荡漾,影影绰绰,全是诱惑。
床榻很大,桓帝解自己的玉带,由着他跑了一截,就在宋疏堪堪蹭到床边的时候伸手捉住他细瘦的脚踝,用力向后一拽——随即覆身贴上去,张嘴咬住他的后颈。
“放开我!”宋疏被他弄得打了个寒噤,侧过脸冷冷瞪他,“尉迟霄,你是不是又发疯了?”
桓帝的动作微微一顿。
尉迟霄。
不知多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了,全天下无人配,无人敢。
所以这个质子如此大胆,怎可不给他一点惩罚,要他知道帝王的厉害。
桓帝把宋疏捆住了。
柔软的缎带缚住手腕固定在床头,浅色的布料只能遮住一半光线,朦胧中还是可以看到男人的影子,然半遮半掩反而愈发焦灼。两条tui还能动,被男人握着把玩,从足尖到膝盖,然后压上,吞进去。
“唔嗯……啊……”
眼泪瞬间从眼角溢出,宋疏屏住了呼吸,然后在心里狠狠骂他。
混账。无耻。狗皇帝。
若不是念在他有病,非揍他一顿不可。
但是宋疏心里清楚,即便桓帝在最疯癫的时候也不可能伤害他。
只会把他折腾个半死。
澡算是白洗了,浑身都湿透了,他那味清冷的白梅香因染上杂质变得暧昧浓稠,丝丝缕缕从垂纱的床铺往外飘。终于尽兴的男人从身后把他抱进怀里,贴着他的后耳说话。
“抱歉,朕不该不征求你的意见,就擅自宣布封你为后。”
此时桓帝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低沉,听得人耳骨酥麻,宋疏闭着眼平复呼吸,闻言轻轻哼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过来,理顺他鬓角的发丝,桓帝起身在他汗津津的侧脸上亲了亲,“后宫已经解散,亦不会再有女眷进宫。朕会慢慢等你,即便你不愿意嫁,朕也等你一辈子。”
无所谓。
后宫和子嗣无所谓,是西昌的奸细也无所谓。
既然来到了他身边,便无论无何都不可能放手。
宋疏睁开了眼睛,偏过抿着唇瞧他,其实心里是开心的,喜欢他这段表白,但是又羞于承认,于是抬起下巴亲了亲男人的眼帘,亲皱了他眼底深如潭水的表面。
原谅你了。
……
桓帝心里装着事,虽然依旧事事宠着宋疏,甚至逗他欺负他,内里却是苦涩的,生怕他什么时候撕破脸不再亲近自己。
宋疏不知道他的想法,他自认二人已经和好,对桓帝的态度也恢复到了之前。
至于封后的事,桓帝没再提,宋疏更不可能主动要。他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只要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后宫。因为哪怕是名义上,也会叫他心里不舒服。
小狗最可贵的品质就是忠诚,宋疏很在意这一点,他要勾陈必须只有他一个人,从头至尾,完完全全。
现下太平盛世,边疆稳定,桓帝下旨兴修水利。在西部筑一堤坝,因工程浩大,需征用一部分驻守西疆的士兵,对塞外的盯防便会变得薄弱。
宋疏这日和他亲昵之时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件事,堤坝的选址、调用兵马的数量,以及来回日期,他都问了一圈。
“在襄河。”
“二十万步军。”
“五月往七月返。”
桓帝搂着他一一回答,低头叼住他细嫩的颈肉磨牙,心中愤愤。
怎的这样笨?哪有奸细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刺探敌情?主动谈及政事都是大忌!
若不是朕…爱你,早该砍了你的脑袋。
桓帝稍微使了一点劲,宋疏道了一句疼,于是他换成了温柔的亲吻。
……真是个娇滴滴的笨玩意儿。
……
“襄北。十万军马。三至五月。”
西昌的异姓王盛渊半信半疑,“三月便动身了?”
“是,三月。”宋疏面不改色地胡言,“西北气候炎热,自然越早越好。”
“知道了。”盛渊颔首,将要离去之前走近了一步,视线扫过他脖颈上鲜艳的吻痕,眸色微变,“……桓帝残暴,伴君如伴虎,你……保重。”
宋疏抬眸掠了他一眼,眉梢微微扬起,“多谢王爷提醒。”
盛渊欲言又止,最终行了一个礼,转身跳下屋檐。
唇角浮起来一丝笑,宋疏摇了摇头。
质子尚还押在大晟,西昌就想趁此机会攻打边疆,分明是不在乎他的命了,又何必说这种假惺惺的话。
果不其然,边疆很快便有战报传来,不过大晟兵马齐全,准备充分,敌军自然无功而返。不过将军奉皇上旨意,没有多计较,只是击退就放他们走了,和原先赶尽杀绝的作风截然不同。
朝中大臣深感疑惑,因桓帝看起来情绪不佳,不敢多嘴。
桓帝恼怒西昌不知好歹,已经给了警告还要硬碰,更恼怒他们不顾宋疏安危,把他视作弃子。
偏偏小白眼狼给他们当奸细还当得很开心!
桓帝越想越气,当晚就把人按在床上狠狠地弄。
“没有了……”到最后,宋疏攀着男人宽阔的肩膀,香汗淋漓,近乎虚脱地求饶,“不要,都疼了……”
结果桓帝还在继续,他说疼就换嘴巴,用柔软的舌头抚慰。
宋疏被刺激坏了,该给的不该给的一并交代了,羞耻得他埋进枕头里抽抽,几天不肯见桓帝。
不要脸。
忒不要脸。
这次玩过了火,哄人又变得难如登天,直到桓帝说要带宋疏出宫,去瞧瞧正在修建的运河和堤坝。
之前不过是在京中转了一圈,这次才是正儿八经的游玩桓帝统治下的大好河山。宋疏的心情很快转好,桓帝见他高兴,也跟着高兴,难免放松了些,不让侍卫跟得太紧。
于是便发生了意外。
桓帝拔剑挥舞,本将那黑衣人打得节节退败,忽然注意到对方惊慌之余频频往马车内宋疏的方向看,眼底流露的分明是求救之意,桓帝目光一黯,竟然走了神,不慎被利刃划伤了肩膀。
刺客最终被捉住,桓帝也受了伤,上衣解开裸露出伤口,血液沿着雕塑般的肌肉往下淌,隐约泛出黑色。
伤口本不致命,但根据桓帝此时的面色来看,剑上十有**涂了毒,宋疏刚要问他感觉如何,不想桓帝偏头,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放下沙布,宋疏立刻掀开车帘喊太医,手腕却被男人捉住了。
桓帝用力把人带进了怀里,污黑的血沾上了宋疏的衣袂,他望着自己的眸过于深邃,把宋疏看得发烫,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云臻,你同朕说实话……”冷汗沿着额角往下滚,男人本就白的肤色此刻加苍白,加上嘴唇边的血迹,如同一只俊美的吃人恶鬼。
宋疏担心他的伤势,紧紧盯着他,点头,“什么?你说。”
“你到底……”桓帝声音沙哑,满面悲戚,仿佛遇上了天塌地陷之事:
“你到底爱不爱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