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三藏几人都睡着了, 所以他二人去了院子里说话。季桃将和陆丰的对话全数跟孙悟空说了,末了对孙悟空挤挤眼,说道:“师父,这贾莫氏如此滔天富贵, 她女儿又美若天仙, 你难道就不动心?”
“徒儿, 你有所不知。这贾莫氏和她的几个女儿都是菩萨变的。想是试探我们师徒, 我老孙不道破天机,自然也不会上她们的当。”孙悟空说道,“何况,她们与我说话时, 我只担心那陆丰是否会欺负了你,果真滔天富贵、貌若天仙,我又何尝听在耳里?”
季桃听了, 掩唇笑道:“若不是菩萨变化,师父是不是就答应了?”
孙悟空也不在意, 只道:“你莫埋汰为师, 我又不是你的二师叔,见个女子就忘了形。”
听孙悟空提到猪八戒, 季桃笑意更深了:“贾莫氏既然是菩萨变的, 看来二师叔今儿非但还俗不了,说不定还有一场官司要吃。”
果然, 次日,这庄园便凭空消失了,那猪八戒更是被吊在一棵树上大喊救命, 却是被挂了一晚上。唐三藏心里本来还有气, 但看他实在太可怜, 还是让孙悟空救他下来了。孙悟空也不急着救他,上前揪着他的猪耳朵,说:“和尚都是色中饿鬼?我们都是伪君子,心里想的其实和你一样,只是不如你坦诚?”
这些话原本都是猪八戒昨儿个跟孙悟空几人说的,此刻被揪着耳朵,猪八戒嗷嗷叫了起来:“猴哥猴哥,我错了,你再也不敢了,谁知道就撞鬼了……小师侄,你快管管你师父,他要把我的耳朵给拧掉了!”
季桃便敷衍地劝了孙悟空一句。
那孙悟空这才救下他,说道:“你这呆子,哪里有什么鬼,她们是菩萨变化,专门来试探我们的。只有你,色迷心窍上了当,将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唐三藏几人都惊讶道:“竟然是菩萨变化的?这下子脸被八戒丢光了!”
“师公,就算不是菩萨变化的,这暗地里不还有很多神仙吗?他们一定都看在眼底,迟早会被知道的。”季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唐三藏念了一声佛号,无语望向苍天。
猪八戒委屈地叫道:“这菩萨也是的,好端端的在她们西天念经不好吗?非要来愚弄老猪。我老猪是个实心眼的,不像猴哥,猴精猴精的。你也不提醒我一句,害的我出丑……”
季桃嘴角僵了僵,这个二师叔真的是每次遇到事情都会推卸责任……她说道:“二师叔,你就少说两句吧……”
猪八戒看了季桃一眼,垂下头去,终于闭嘴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猪八戒倒是老实了很多,再见到一些漂亮的女施主,也不会眼巴巴看着人家了。想是菩萨给他吊了一晚上吊出阴影来了。这日遇上刮大风下大雨,季桃一众六人和那些行李都被打湿了,好容易找到一间破庙避雨,这庙里又结满了蜘蛛网,处处都是灰尘。猪八戒摸着自己的肚皮,说:“苦也苦也。”
沙悟净正在收拾行李,季桃在给唐三藏整理可以休息的地方,那孙悟空和敖烈都在查看四周有没有危险,唯独他一个长吁短叹。沙悟净喊他道:“二师兄啊,你就别发牢骚了,赶紧来帮忙啊。”
“你们这么多人干活了,不差我一个,我陪在师父左右。”说着又道,“我看这雨估计要下几天了。这冒雨前行,地上满是泥泞,一日下来,裤子鞋袜没有不湿透的。沙师弟,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去西天取经呢?”
沙悟净说:“我们犯了错,被天庭惩罚,要不是菩萨指点,让我们保护师父西去取经,说不定此刻还在受苦勒。二师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就是闲的,天天胡思乱想。”
猪八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季桃就开口阻拦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道:“二师叔,您来帮我一个忙。”
季桃一开口,猪八戒连忙跑去帮忙了。便也将之前要发的牢骚给憋回去了。
几人在破庙里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唐三藏就有些受凉,但为了赶行程,仍是冒雨前行了。季桃不免每日都要为唐三藏熬制药汤,好容易挨了几日,天也放晴了,季桃乾坤袋中的草药也用完了,索性腾云去了最近的人间集市采买。
等季桃回来的时候,发现唐三藏休息的地方多了两位许久没见的故人。季桃欣喜地道:“杨婵姐姐,呦呦,你们怎么来了?!”
“小桃儿,前些日子,嫂子临盆了。”杨婵喜上眉梢,“我一路朝西,问了许多土地山神,才知道你们到了万寿山!特意来告诉你和三太子一声的。你们若是有空,不如随我一起去一趟灌江口?”
季桃惊喜道:“这可太好了!”
又看一旁的敖烈,也是开心的很,显然在季桃回来之前,杨婵就已经和他说过了。
季桃去灌江口倒是方便,只要跟孙悟空说一声就可以,但是敖烈身负取经职责,又要充作唐三藏的脚力,不好自己决定。
季桃看了孙悟空一眼,没待她开口,孙悟空便道:“既是这等喜事,徒儿你便和三圣母一起去一趟灌江口,也代我老孙向二郎真君道声喜,等我保师父取完真经,再亲自登门道贺。”
季桃连忙应下。
唐三藏也道:“阿弥陀佛,这等喜事,敖烈,你也随三圣母她们一起去吧。早去早回便是,灌江口路途遥远,一路上多照顾徒孙。”
有了唐三藏允许,敖烈立刻跪拜道:“师父,徒儿一定早去早回。”
季桃也将乾坤袋交给孙悟空,说道:“师父,里面有我采买的一些草药。师公这几日受累了,我不在的时候,您一定要多照顾他。”
孙悟空接过乾坤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说:“果真是隔辈亲,对你师公比对师父还要体贴!我自会好生照顾你师公的,你放心去吧。”
季桃摸着脑袋,说:“我不在的时候,师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厢,杨婵思忖片刻,与唐三藏几人说道:“长老,大圣,此间名为万寿山,山上有座五庄观,乃是地仙之祖镇元子的道场。仙尊脾气有些孤傲,为人却是极好的。此间灵气充足,又无妖魔鬼怪,你们可投宿到他观中,等两三日,小桃儿和三太子也就回来了。”
唐三藏面露喜色,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师徒已奔波数日,疲劳不堪。多谢三圣母指点。”
杨婵笑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如此,季桃和敖烈两人辞别了唐三藏一众,与杨婵腾云上了云霄。
那厢,猪八戒帮着沙悟净麻利地收拾起行李来。沙悟净哪里见过他这个劲儿?奇道:“二师兄,你这是吃错药了?”
猪八戒哼哼唧唧地道:“沙师弟,这就是你不会说话了。你没听三圣母说吗,山上有做五庄观,道士和尚都是出家人,观主又是地仙之祖镇元子,连玉帝都要礼让他三分,我们前去借宿,他一定会好好招待我们的。这一路上,饭没吃饱,觉没睡好,就连澡都没洗几次,我是迫不及待去投宿了。”
这话虽然糙了点,却也算是说出了几人共同的心声。孙悟空笑骂了他一句,沙悟净则帮着赶紧整理行李,师徒四人一并上了万寿山。
却说季桃在云中问杨婵:“不知心儿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杨婵笑道:“生的是个女儿,我二哥给她取了个乳名儿,叫做小玉。”
“小玉,这个乳名儿真好听。”季桃又道,“只是我来的匆忙,身上又没什么珍贵的东西,怕是要失礼了。”
杨婵失笑道:“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吗?”
敖烈也在边上道:“小师侄,我姐姐不是在意身外之物的人,你能去看她,她就很开心了。不知我那外甥女长的什么样。”
杨婵笑意不减,说:“等见着了,就知道了。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他们几人紧赶慢赶来了灌江口,却见那杨府好生热闹,这二郎神的师父玉鼎真人、他那些结拜弟兄梅山兄弟,还有一些草头神,并一些受过他恩惠的灌江口老百姓纷纷上门祝贺,那杨府的大门开着,来客络绎不绝。
哮天犬、白白,还有小金乌在门口招待客人,看到杨婵带着季桃他们回来了,都迎了上来。哮天犬吐着舌头,嚷嚷道:“三圣母你可算回来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主人人缘这么好?”
杨婵和季桃对视一眼,笑道:“辛苦你了,哮天犬。我嫂子她们在屋里吗?我先带你季桃姐姐和三太子去看她。”
白白自告奋勇地道:“三圣母,我带你们去!”
杨婵点点头,走之前还看了小金乌一眼。这两人见了面,没说过一句话,此刻四目相对,却仿佛彼此相知了。季桃急着看龙女的孩子,也没留意。跟着白白,进了杨府,先是在前堂见到了春光满面,正忙着招待客人的杨戬,彼此见了礼,才轻车熟路去了后院。
在寝室前,敖烈道:“姐姐,我与小师侄来看你和外甥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