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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少年
    又见她继续哭诉道:“你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死我闺女,呜呜,说句难听的,她是做了你杨家祖宗,还是掘了你杨家祖坟,到底谁才生了副狠毒心肠,都说孩子管教不得当,小时偷针,大时偷筋,这般惯下去,岂不是害了他。”



    “到了你嘴里,竟反而将口黑锅往我头上扣,我纵然有嘴,也说不清了,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张玉娘作势要冲出去撞院墙,木梨做为神队友,立马抱着她大腿大声干嚎:“不要啊,木永为,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她侧低头,暗中横眉冷对木永为。



    目光从他的肚子处一路瞄上脖子处,一张小脸笑的阴恻恻。



    木永为吓得打了个激灵,正想说大家不要再闹了,折腾到最后,他没准儿又要吃一顿竹条炒肉。



    杨李氏哪里肯就此罢休,她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要用舆论将张玉娘的脊梁给打弯了。



    “我呸,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当老娘不晓得,要不是你欺负我乖外孙太利害,他又怎会恨极了这该死的臭丫头。”



    一时间,院子里看热闹的分成了两派,年纪点的小媳妇、大嫂子们站在了张玉娘这一边,年长点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一边倒的站队杨李氏。



    “啧,这后娘难为呢!”



    “呸,要不是她心思太过歹毒,好好的一娃,能被惯得这般无法无天么?”



    “大娘,您这叫倒打一耙,惯,前头婆娘生的娃,让玉娘怎么管?打,说不该,欺负了他呢,骂?看到了吧,连他外婆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对木永为好都难,也要那头小白眼狼知道好歹。”



    “屁,你们懂啥,你们还年轻着呢,没做过人家后娘,哪里晓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更何况张玉娘宝贝她那闺女,看的比自个儿眼珠子还重,一个是前头生的,还是个拖油瓶,一个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换着谁,都会只真心疼自个儿的娃。”



    ......



    两派都不曾吵出个结果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道冰冷如千年寒冰的声音,在这火热的场面里浇上了一盆冷水。



    一院子的人,突然哑了声!



    院门口,少年身形玉立,肤色古铜,冰眸幽暗,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难掩其骨子里的狂野不羁!



    如同一头随时可以反扑,锁人咽喉的雄狮。



    脚边蹲着一只土狗,一只湿竹篓,篓子时不时的被里头的东西撞动。



    木梨不解,为何众人都哑炮了?



    她侧头看向张玉娘。



    张玉娘早已脸色大变,欲言又止,似有些怕那个少年。



    “戏,很好看?”



    他不过往前一步,院子里的人已吓得惊慌失色,忙不迭地往墙角里缩,恨不得寻个狗洞钻出去。



    “嗯?”他继续往前一步。



    有那稍微胆大的,慌里慌张的翻墙而去,随着几声哎哟声,院子里越发静得可怕。



    木梨轻轻扯了扯张玉娘的衣袖,问:“怎地,瞧着大家伙儿都很......”



    她的话不曾说完,就已被张玉娘捂住嘴了。



    “乖闺女,离方是长得很好看,但咱该明白,好看不能当饭吃,对吧!”



    木梨挣扎着想扒开她的手。



    张玉娘已反手将她拖回屋里,往门后一塞:“乖啊,娘明儿去镇上卖了绣品,给你买糖吃。”



    说完,转身又出了门。



    院子里先前看热闹的人,早已一言不发地夺门而逃。



    离方再次拎着篓子,带着土狗子从外头进来。



    木梨从门后探出小脑袋,冲他挥挥手,笑问:“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离方的眼眸里泛起一丝笑意,快的如同天边划过的流星。



    他点头。



    木梨又问:“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自该......”



    “闺女!”张玉娘脸色苍白,猛地叫住她。



    木梨刚准备撩下小哥哥,就被张玉娘给吓住了。



    张玉娘讪讪地一笑,又道:“离方啊,你莫要怪婶娘啊,其实,你的确生的相貌堂堂,只是......”



    离方并不曾说什么,将手中的湿篓子举了举,道:“我下河取了筌子,装了些泥猛子,用生姜红烧了给木梨吃,她掉水里过,吃这个最能散寒暖身。”



    泥猛子是方言,就是泥鳅。



    这时千金系统突然道:“泥鳅滋阴袪湿,补肾健筋骨,更能促进发育,小梨花,胸前两大砣很重要。”



    木梨笑道:“千金啊,你还真是小老太太靠墙喝稀饭。”



    “啥意思?”千金系统听不懂。



    木梨阴险一笑,答:“夸你呢!”



    “哎哟,人家知道自己忒优秀啦。”



    木梨假装不认识它。



    那边,张玉娘已道了谢,又从怀里摸出几文钱,非要离方拿着。



    “婶子,不过举手之劳。”



    少年脸色变成铜紫色。



    又悄悄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木梨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的眉眼弯弯,说道:“离方哥哥,谢谢啦,我会好好吃的。”



    张玉娘背着离方拼命朝她眨眼睛。



    转身又对离方道:“快拿着这钱,你好拿去添些米粮。”



    不由分说,她将那几个铜板子又递过去,离方拒绝后转身就跑了。



    那样子,怎么瞧都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哦,我就知道,你身上还有铜板子,那你干啥不分鸡蛋羹给我吃?”



    没人注意到,木永为一直在院子里。



    张玉娘啐了他一口,又将他骂回灶屋里,她也跟着进去了。



    不时,见她洗了手将水倒在院子里的梨树下。



    回头,见木梨正准备溜出去,张玉娘丢下盆子慌忙朝这边跑来:“闺女,你干啥去?”



    “我觉得离方哥哥人挺好的。”



    “好有啥用,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他碰不得!”张玉娘一脸紧张地将她又给拖回屋里来。



    木梨直白地道:“可是您刚才给钱时,可不就碰了他么?”



    “那哪能一样呢,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命苦,我怎觉得他俊得不行啊。”木梨都快按捺不住自己的那颗少女心了。



    吼吼,她要反扑。



    “都说了,好看不能当饭吃。”张玉娘再次对她耳提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