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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木久承的变化
    前者,张玉娘不想和离的话,此事就无法做绝。



    后者,张玉娘就算有法子逼着两人断绝父子关系,然而,难保以后木久承心中后悔,怨恨她。



    一但两人反目,张玉娘的下场可想而知。



    张玉娘为此叹气,老人们总说:半路夫妻都是贼,防得紧。



    木永为将手放到怀里,摸了摸那颗还有点微热的鸡蛋,再次看了木梨身影一眼,杨李氏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最终,脚尖一转,朝灶屋行去。



    张玉娘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木梨听到木永为的声音,知道他回来了,但她就是不想理他,认真的跟千金系统学习辨认草药。



    家里的大竹盘上,已经晒了不少车前草,狗尾巴草。



    木梨做事很仔细,她将这些药草清洗的很干净,晾晒在院子里。



    张玉娘不懂这个,问木久承,这野草真是药?



    木久承知道车前草是草药,其余的,他也不知,只说,回头他帮木梨拿去鲍家问问。



    过了五六日,木梨所采的草药晒干,张玉娘拿了一个布粮袋装好,家里无秤,她不过是用手掂了掂。



    估摸着有十斤左右,也不知能卖多少。



    干的十斤,差不多要几箩筐湿草药的。



    木久承挑了个无人的清早,如同做贼一般,悄悄背着这布袋去鲍郎中家。



    张玉娘待他走后,偷乐,告诉木梨,木久承以前可是从来不赞成做这个的,但凡是做些小买卖,他都觉得有股子铜钱臭,即便她只是绣花卖,夜里两口子躺床上,他都时常要说她两句的。



    张玉娘觉得,木久承是想通了,全家不饿肚子最要紧。



    且说,木久承顶着发烫的脸皮子,背着那袋草药出门后,心中不免又有些后悔,骨子里就有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清高。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一想到自家养女那亮闪闪、懵懂的眼神,他就逼着自己不得不加快步子,继继朝河边村行去。



    他背着东西到了河边村的村口时,时辰已不早了,木久承是书生,一直不事生产,体力比不过长年劳作的汉子们,不过是背着这点东西,已气喘吁吁。



    有好事者见到他,同他打招呼:“木秀才,你这里给你岳母送好吃的么?”



    木久承不好意思直说,忙道:“哪里,哪里,是我家梨儿前些日子病倒了,多亏鲍神医出手相救,才将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我家娘子在家天天念叨着呢,还闹着要给他立牌位供着。”



    “哈哈,还以为你是要去看你岳母娘呢,不过,最近她家闹得挺利害的。”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木久承不解。



    来人见他不像知道的样子,忙打个哈哈,借故推说自己有事,又说刚才看到鲍郎中起来了,正在自家院子里打拳呢,叫木久承赶紧过去。



    木久承心存疑惑,但又怕遇到更多熟人,一一回答起来,他总觉得是个麻烦事,若真传到他岳母娘耳朵里,只怕,又要大闹一场。



    赶紧麻溜的,背着布袋子快跑去了鲍郎中家。



    到了他家门口,他扶着门口大喘气。



    鲍郎中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停下打拳抬眼望去,瞧木久承那样儿,不由乐呵了:“木秀才,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我家来了,快些进来坐。”



    随后,他又冲屋内喊,叫自家婆娘给木久承端了一碗凉白开来。



    木久承正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眼里直喷火,见到鲍郎中婆娘端了茶过来,二话不说,一口气牛饮而尽。



    鲍郎中的婆娘姓刘,长的单单瘦瘦。



    她见木久承这样,不由笑道:“木秀才,你这是半路遇到母老虎了不成?竟慌张成这样?”



    鲍郎中在那里嘻笑道:“哪是什么母老虎,要我说,指不铁是被他家那个美娇娘给赶出来干活的。”



    鲍刘氏请了木久承进院子里坐后,自去忙活。



    木久承将布袋子放在脚边,坐在一把椅子上歇气。



    “我说木秀才,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点吧,你家那位美娇娘能满意?”



    话里有几层意思,全看木久承如何细品。



    木久承缓过气来,好受了点,这才道:“医者难自医,鲍郎中还是先多操心自家事,莫管他人瓦上霜。”



    鲍郎中在那里接着打完那套拳,这才拿帕子一边拭汗,一边走过来道:“你过来有啥事,我记得,你家婆娘已经把药钱给结算好了啊。”



    这一点,最叫鲍郎中满意,他是郎中,但也是商人,谁乐意病人家总拖钱医药钱,一户两户也就罢了,这一欠就是好多户,他哪有那么多药钱支撑着。



    “到也没旁的事,上回我家闺女,多亏郎中先生出手相救,久承在这里多谢了。”



    这也是鲍郎中喜欢木家人的另一点,比那些普通村民更知礼数。



    “医者父母心,谢到不必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收你家的出诊费。”



    木久承笑了笑,又伸手指着布袋子里的东西,说道:“我家小丫头最近迷上了那本《陆川本草》,在家闲的无聊,又折腾了好些日子,又在家闹腾着,非要拿来跟你换铜钱,也好买花戴,我被她闹的不行,哪肯舍得让她吃这个苦,只得自个儿硬着头皮给送来瞧瞧,还请郎中看在我家小丫头不知事的份上,莫要笑话她。”



    鲍郎中听说后,伸手摸摸胡子,又叫鲍刘氏取了个大竹盘来,张玉娘做事很细心,每一种药材,都拿干荷叶从中间隔开了。



    最先拿到手里的,是车前草,他见了笑道:“这个不错,处理的很干净,又不曾伤了药性,小丫头到有些天赋。”



    后又拿出狗尾巴草来,一瞧,眼色立马变了,随即,又翻看了里头几样,果然,竟都是处理得很好,很干净的草药。



    他伸手再次摸了摸胡须,木久承在一旁,只觉耳根子烫的利害,问道:“可是她弄错了?哎呀,这可怎么好,我都头疼该怎么同她说,好叫她歇了这份心思,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在家扑扑蝶,绣绣花就好了。”



    他说这话时,又扫了一眼那大竹盘里的草药,他其实很相信木梨的话。



    更信那本药书上所写的。



    鲍郎中闻言,不再纠结。



    原本,他是打算胡弄木久承,也好少出点铜板子,到时转手卖出去,又有多赚点。



    木久承的话,打消了他贪小便宜的念头。



    “老婆子,去将我家的那杆大秤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