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青为淮王妃诊了脉,除了有些日常的气血不足,并无其他。
千言万语,夕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情急之下,她双膝跪在淮王夫妇面前道:“此生能与安尘相遇,相识,无悔无憾。如今安尘不能回京尽孝,夕玥替他给二老扣头了”。
身为父母,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别无他求。但是他们忽略了,祁循是否能够平安,他们也是关键。若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祁循岂能心安。
夕玥叮嘱他们不要进宫,不要与皇宫再有什么瓜葛,更不要皇帝正面交锋。
夕玥想起以前,淮王妃会不时进宫讨药,与太后叙话,特别叮嘱她,以后都不要再去了。
自从皇帝出了祁循不能回京的诏书,淮王夫妇就知道事态变了。如今他这个皇叔都要日日谨慎小心,那些建国的功业更不敢再提。
两人离开淮王府,一路心塞,前面不远便是云上居,夕玥带着白玉青去听书。
还是她喜欢的那个雅座,凭栏望去,处处茗烟袅袅,楼下的说书先生已经开讲。
要了几样小食和一壶茶,夕玥想起前几日祁循买的那些黄芽雀舌,不禁唇角微扬。
这次她就是平日的装束,再加上身边有个九天仙君般的白玉青,没少吸引人的目光。
小厮进来送吃食,夕玥故意和白玉青说:“小师姑,你初到京城,我这个师侄要尽尽地主之谊,陪您到处走走”。
“那你不回燕平州吗?燕平将军可是在等你呢!”
“唉!燕平州哪里有京城这般繁华热闹,我有些舍不得离开”
储存了她与祁循记忆的地方,除了云上居,还有碧云街,宝珠寺,红袖坊……
“小师姑,碧云街的合欢花还开着吗?”
“开得正好”
昨日去碧街,只顾着找张欢问罪,都没顾上看。
太阳就要落山了,满树的绒花在夕阳映衬下,应该很美。此次再离开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即便是回来,也不一定能赶上花开。
离开云上居,夕玥信步踱向碧云街,白玉青也没有多问,只静静地跟着。
大门未上闩,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远远地望见合欢树上开满了绒花,不时有一两朵飘落下来,夕玥放开脚步奔过去,伸手去接。
因为高兴,不由自主放开嗓音:“玉青你快看,好漂亮啊!”
她的笑声传进正房,传入张欢的耳中,他心中一阵兴奋,迈步就往外跑,跑到廊下又停住了脚步。此时夕玥应该不想见到他,若此刻出去,说不定夕玥转头就走,那还不如就这样远远地看着。
能与夕玥在树下对坐饮茶已是奢望,她再也不会住在这里了,她以前住的房间里还有一些她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剔红妆盒,那是,祁循送给她的。
张欢回屋取了妆盒,缓步走到合欢树下:“师妹,这是你的东西”。
夕玥接过妆盒,浅笑着道了声谢,兴许是看在妆盒的份上,她没有生气,反倒面露歉意说:“师兄,对不起”。
白玉青和张欢都不明所以,夕玥解释道:“师兄本来有幸福快乐的一家人,是我父亲毁了这一切,我欠你的,此生都无法弥补”。
张欢道:“都过去了,只要师妹不再恨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