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闱落空,要那些真正苦读的学子再等三年,实在是不公平。
“诸卿,今岁春闱落空,朕想明年加试,不知诸卿意下如何?”
众人都说应该,不过这次一定要自上到下做好安排,不容有失。
祁循打算年后便开办宫学,关于何人能入学,何人来教授,何人来掌管,又是一番讨论。
经过几番激烈争论,最后商定,教学的事由朝中学问好的文臣轮流前去。他们个个都是满腹经纶,教几个小孩子读书有些大材小用了,但幼子启蒙,也不是人人都能教好的。
让他们轮流前去,就是有个比较,看谁教的好,孩子们更喜欢,最后再决定谁多去,谁少去。
宫学的场所,就设在皇宫的外宫,太学旁边。
直到午时都过了,祁循才下朝。才用了午膳,夕灵便进宫求见。
他来,肯定是与祈衍的事有关。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都清楚了,只差祈衍在供状上签字画押。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今日在朝上,他看出祁循不想提起祈衍的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亦或是又心软了,故此前来问个究竟。
御书房中,祁循怎会不知他的来意,夕灵刚刚就坐,祁循便叹口气道:“灵儿,我想让他回家过个年,与家人道个别”。
“我明白了,我会着情处置,什么时候让他回家,还请您明示”
“好,牢中那些人,在释放之前,还需再审一遍”
“是”
其实那些人已经被审过好几遍,再审一遍,无非是给皇帝寻个台阶下。那些都是朝廷命官,不能说抓就抓,说放就放,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那些人放出来后,愿意辞官回乡的,发放些川资路费,允他们回乡。还愿意继续做官的,悉数外放,具体去哪里,再加斟酌。
“那个吴琛,让他回淮南如何?”祁循问。
“淮南情势复杂,王宗予留下的烂摊子需要一个有能力,有胆识的人来收拾。吴琛……”
“朕一直不喜欢他的胆小怕事,现在想起来,他怕的也不无道理。那样的环境,能参加科举,做上京官实属不易,想来他这几年也是日日如履薄冰,他过得并不轻松。让治下臣民日日担惊受怕,朕也有错。这几年来朝政懈怠,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朕原来不屑于那个皇位,但是现在朕想好好做这个皇帝,做一个好皇帝,不为流芳百世,只为世间少几人受苦”
“万岁圣明”,夕灵一揖在地。
“明日替朕诏吴琛入宫”
在得知祈衍所作所为的那一刻,心里恨不得立刻将他杀了,事到临头却还是心软了。
说是让他回家过个年,过了年后,说不定又狠不下心了。毕竟他们是兄弟,外人没理由逼着人家去杀自己兄弟,夕灵也一样。
吴琛进宫的时候,脸上的红肿已经大致消了下去,只是因为心中忐忑,脸色难看得很。
沐春仍旧在御书房外伺候,见他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微微躬身道:“吴大人里面请,万岁爷在等您”。
吴琛张张嘴,又觉得在此处叫哥哥不合适,只拱拱手便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