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同样看着傅晚瑜,她往日总是笑着的面容如今仿佛是被冰冻了般,越泽觉得很刺眼,有那么一瞬想要就这么算了吧,让她骗他一辈子也好,总好比现在,她看着他的目光,冷静而自持,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越泽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假的就是假的,总有拆穿的那天。
所以他回答她:“父皇曾有过严令,凡御灵族余孽,必诛。”
傅晚瑜在等他来的过程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连最后的尊严都丢掉,可是在听见他这句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扶着身旁的桌角,低着头,任由眼泪滑落脸颊,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滴又一滴,像是流不完一般。
在越泽的眼里,只看得见她微微颤抖着肩膀,好似在哭,她的声音也颤抖着。
“越泽,我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你一直仇视御灵族的人,可那些事与我无关,我没有做过,以后也不会去做,如果你不喜欢我用御灵术,我以后都不去碰它了,好不好?”
傅晚瑜抬起头,这一刻,不去管自己有多狼狈,只是迫切地想要留住这个男人,想要他们回到以前。
只要他能变回以前的越泽,所有的尊严不要也罢。
她抓紧越泽的衣袖,哽咽着祈求他,“越泽,我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越泽抿紧了唇,他背对傅晚瑜的另一只手握紧成拳,不能心软,这个女人最会利用他的心软。
良久,他听见自己说了一句:“不好。”
身后的人缓缓松开抓住他衣袖的手,似乎轻轻地笑了两声,笑声凄婉。
赌上自己的尊严,结果还真是可笑,她自以为的情深,也是这般可笑。
她道:“我明白了,这杯酒我会乖乖喝下去,只是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就当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
越泽的心像是有一根根针不停地在扎一样,痛的几乎窒息,他艰难地开口,“何事?”
傅晚瑜看着那杯被放在桌上的酒,语气轻渺,“我承认我与御灵族有勾结,但这一切我的母亲、哥哥、春莹秋水他们都不知道,希望陛下念及无辜,饶他们一命,放他们离开。”
如此一来,他与她到底是结束了吧。
越泽闭上眼:“好。”
闻言,傅晚瑜再也没有一丝犹豫端起桌上的酒就一饮而尽,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她捂着腹部滑落在地,终于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迹溅在了越泽的下衣摆上,留下点点深色的印记。
傅晚瑜仰头看着越泽清冷如玉的容颜,这就是她此生唯一爱的男人啊,结局却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傅晚瑜强撑着力气最后对他说:“越泽,我……”
却是来不及说出后面的话,她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死、情断。
越泽站了许久,才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指尖去碰触傅晚瑜紧闭着双眼的还带着温热的脸颊,像是对待自己的一件珍宝一样。
他倾身,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帘轻轻阖上。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了傅晚瑜摊开向上的手掌心……
*
大越建康年间,昭仪傅氏为御灵族余孽,然越景帝念其灭怨鬼之功,未处以火烧极刑,以鸠酒赐死,一代宠妃,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