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毕恭毕敬的站起身,微微弓腰和慕荀回话“没有,吓破胆子了也难怪,那疾雷帮出动了一百多号人,死得就剩他一个了”
慕荀又斜了那被绑在架子上的大汉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往牢房深处走去。
温良瞄着慕荀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得意。
如今慕大人得了陛下和右相青眼,如日中天,连他也跟着沾光,在刑部办案都无人敢来打扰,舒服便利的很。
慕荀停在一间牢房门口,看着里面蓬头垢面、神情呆滞的林鹤,轻轻咳了一声,“林爷”
林鹤蹲在牢房的角落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墙壁,听到慕荀的声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偏头看过来,呆了好久才猛的起身扑过来,拼命的摇头,哑着声音吼叫“不是我,我没有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慕荀斜着他,对他这副神志不清的癫狂模样也懒得多看,偏过头去悠悠叹道“林爷做的事老老实实交代了,下官也好去相爷那里交差。”
“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交代什么”林鹤尚有几分清醒,立即矢口否认。
“不是你呵你个混蛋,不是你还能是谁,那绢帕上明明就是你的字迹,你还敢不认。”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慕荀身后传来,态度恶劣,语气轻蔑,“慕荀,你快给他用刑,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慕荀转过身看向对面牢房里关着的萧七,微微欠了下身,“七爷少安毋躁,下官一定会查明事实,还您一个公道。”
“萧七,你胡说八道”林鹤恼怒的盯着同样站起身趴到栏杆边上的萧七,嘶吼着。
“你他娘的陷害小爷,害小爷被关进大牢,小爷还没和你算账呢”萧七把手伸出牢门外,拿手指点着林鹤,怒不可遏。
“我何时写过什么淫诗,明明就是你陷害于我你”林鹤也伸出一只手指着萧七,骂骂咧咧。
慕荀挑眉看着这一对狗咬狗,神情淡漠,半晌都不制止,由着二人争吵。
温良站在他身后,沉默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想着事情。
片刻后,林萧二人都吵累了,萧七郎不再搭理林鹤,只看向慕荀,哑着嗓子气问道,“娘的,小爷现在浑身难受,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阿爹呢”
温良对于这位萧七公子忙着跟人吵架才想起来问这个,有些惊奇,暗暗嗤了一声。
慕荀面不改色的道,“下官也觉得此事与七爷无关,只是陛下和相爷都发了话,事情未查明之前,您和林爷都不能离开刑部大牢。下官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有违。”
萧七冷哼一声,倒也没和慕荀为难,转身坐回自己牢里铺着的十分干净的软卧上。
他如今虽然也被关进了大牢,但他的待遇比起林鹤却是好了不少,没被提审过不说,还被慕荀特别照顾。狱卒好吃好喝供着,一应俱全,还能看关在对面的林鹤吃亏,他心情很是不赖。
慕荀见萧七坐回去,便也不再搭理他,目光再次瞥向林鹤,声音低缓,“先前林爷不是说,此事乃是被有心之人指使利用,你若是从实交代,陛下宽仁,想来定然不会重罚”
林鹤近来虚弱的很,方才和萧七争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听到慕荀这番话,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迷糊了半晌,他眼珠子才转了转,可脑子还是不太灵光。他也不知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常常反应迟缓。难道就因为那五六日在极乐坊被掏空了身子
温良看着木呆呆抓着栏杆半天没反应的林鹤,蹙眉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林爷只要说出幕后指使,便可减轻罪责。以您的身份,自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鹤看着温良凑近的脸,眯了眯眼,终于恍然道“对,我是被人指使的,一定是”
慕荀微微蹙眉,有些嫌恶地瞅了他一眼。自从林鹤被下大牢,他就察觉林鹤不太对劲,经常口不择言、颠三倒四,甚至偶尔还会神志不清,只怕是之前就被人下了什么药。
虽然很不地道,但这样的林鹤更容易被引诱。
慕荀暗暗思索,然后给温良递了个眼色,让他立即提审林鹤。
身后的狱卒上前开锁,押出林鹤,往刑房去。
萧七见状立即吼道“姓温的,好好审,他不说实话就给他用刑我看他就是欠揍。”
温良刚迈出步子,闻声立即回头面向萧七,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才紧随狱卒走了。
慕荀在原地站着不动,等人都走了,又站在萧七牢房前给他送了两壶上好的桃花酿,顺便与他闲聊安抚了几句。
萧七怀里抱着酒,心中热流涌过,他这回吃了个哑巴亏,连他爹都发作了他,只有慕荀对他处处照顾,十分周全。
一时之间,觉得慕荀句句都说到了自己心坎上,为人实在仗义,恨不能当即与他拜了把子。
二人闲聊了一刻,慕荀说着“定会和相爷求情,此事不是七爷所为”云云,然后告辞离去。
萧七热情的目送慕荀,心中欣慰极了。
刑房里,温良兴致勃勃的审问着,林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胡编乱扯、语无伦次几乎就是顺着温良的指引,把所有他做的错事都推到了慕思嬛身上。
温良嘴角凝着笑,落笔如飞,把案情描绘的生动逼真,也把慕思嬛的罪刑披露的淋漓尽致。
等慕荀要出刑部大牢时,温良已经将案宗整理出来,还让林鹤画了押交给了他。
慕荀细细查看了一遍,回刑部大堂让属官誊抄了两份,一份送进宫里一份送到了右相府上。
皇帝大发雷霆,立即下了旨意,命刑部缉拿慕思嬛。
右相为了撇清自己的儿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特意派人到刑部提点了慕荀几句。
慕荀从善如流,全都应下。
午后便奉了圣旨派人去程府羁押了慕思嬛,并从她屋中搜到了她与林鹤以及其他人来往的信件。
下午刑部没有立即堂审,而是将慕思嬛等一众嫌犯都关进了刑部大牢。
因皇帝不许此事大肆宣扬,只私下将此案交由慕荀处置。
此次,慕荀的雷厉风行又让皇帝对他赞誉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