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英国和法国只隔了一个海峡,但是却存在一个小时的时差,从西到东横跨欧洲的特快列车要跨过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每个国家的时间都不一致,如此一来就造成了大家就餐时间不一的情况。
大约到了格林威治时间下午两点的时候,波莫娜才有了点饿的感觉,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科特德尔停靠过了,上来了几个本地人,他们并没有乘坐豪华的头等车厢,而是上了二等车厢。
他们乘坐这种火车就和英国人乘坐双层巴士一样,法国农村的女孩没有巴黎的女孩那么时髦,却有种田野的清新美,就像罗浮宫和枫丹白露的区别。
芙蓉在三强争霸赛上穿的那身礼袍冷艳而剪裁复杂,那估计是在巴黎买的,那些乡下姑娘穿的则款式简单,也没有那么美得让人头晕目眩,只是给人的感觉很纯真。
英国的早餐非常丰盛,法国则是晚餐丰盛,并且就餐时间非常晚,到了国外势必很多习惯不一样,波莫娜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颠倒时差的感觉了。
菲利普也不只是会做法国菜,他还会做意大利菜和德国菜,维也纳的音乐享誉世界,维也纳香肠也很好吃,配上新鲜的法棍,法式洋葱汤,一盘意大利肉酱面,还有松露培根,这就是他们的午餐了。
她爱动物,可是她也爱吃肉,人类将自己的粮食给动物吃是有目的的。有的是为了获得它们的肉,有的是为了从它们身上获得感情的寄托。
如果家畜够聪明,想要摆脱自己被吃的命运就要越狱,跑到野生环境去,但如果适应不了,越狱了一样要被吃掉。
饲养宠物会幸运地多,但是那只可怜的猫和库鲁克山一样丑,并且腿看起来还有毛病的话一样没人买的。
赫敏是个善心的女巫,她把看起来有残疾的克鲁克山买了回去,和其他人很酷的宠物比它看起来多难看呐。
“不合胃口?”西弗勒斯问,他的手里拿着一支装了白葡萄酒的水晶玻璃杯,不论是穿着还是举止看起来都像是个贵族。
看着眼前的“成功者”,她却想起了西里斯布莱克,他刚从阿兹卡班讨回来的时候虚弱又肮脏,看起来就像是个流浪汉一样,很难将那个狼狈的人和昔日的学校王子联系起来。
西里斯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宁可死都不会出卖朋友,可是他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我在想,拿破仑入侵意大利是翻过阿尔卑斯山,我们却是绕道走,为什么不在阿尔卑斯山下偷偷挖一条隧道呢?”她切了一块香肠,配上法棍吃,出人意料地美味。
“瑞士并未保持真正的中立,很多德国高官会在瑞士度假,从瑞士通往意大利有一条隧道,德国人不需要自己修一条。”西弗勒斯所答非所问得说“你忘了法国修苏伊士运河还有巴拿马运河出现的问题?让他们修阿尔卑斯山隧道等到下个世纪都没法完工。”
“但是英法海底隧道就挖通了。”
“那是因为主要工程是英国这边修的,他们的**问题比我们还要严重。”
波莫娜看了眼来自里昂的菲利普,他正忙着收拾厨具,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你在乎他的看法?”西弗勒斯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
“我只是不喜欢到处树敌。”她心有余悸地说,想起了那个老被西里斯骂的克利切。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费尔奇对我比对你更忠诚?明明你对他,比我对他好多了。”
哦,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波莫娜闷闷不乐地低头喝法式洋葱汤。
“你那么喜欢看麻瓜的书,那么我们就来探讨一下怎么样?就柏拉图如何?”
“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聊他。”波莫娜怒视着香肠和法棍。
“上一次我问过你,你最喜欢的哲学家是谁,你现在还坚持是尼采么?”
“即便不是尼采我也不会选柏拉图。”
“为什么?”
“你一定要聊这个话题么?”
“爱情的本质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有爱情?”
波莫娜被问住了。
“他认为,我们之所以爱什么东西,就是因为缺乏这个东西,因为病人患病了,他有病痛,所以说他要追求健康。而医生又拥有可以让病人恢复健康的医术,所以说病人追求健康,就会追求拥有医术的,或者是代表着健康的医生,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在想的,你觉得他正常么?”
“呃……”
“德拉科是医生,你是因为他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爱他,还是因为他是德拉科所以爱他?”
“我恨那个小混蛋……”
“别口是心非了,你对他很偏心,就算他欺负你学院的学生你也没有惩罚他,你和纳西莎都太纵容他了。”他一边用叉子卷意大利面,一边酸溜溜地说“长得像天使一样可爱可真占便宜。”
“我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哦,我的天啊,你在嫉妒德拉科?”她压低声音说。
“除了长相,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西弗勒斯假笑着“虽然我不知道那根老魔杖长没长眼睛,但他肯定瞎了。”
她朝着天翻了个白眼。
“古希腊只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称之为‘eros’,而对于其他事物的爱,比如对于酒或者别的东西的爱都是用‘philia’,一个人喜欢喝酒不能用‘eros’,人的爱情肯定就是追求一个人,然后寻求满足,这是柏拉图自己得出来的一个基本的观点,但是你爱一个人,那个人在什么意义上让你得到满足?或者说他为什么能够让你得到满足?德拉科能像我这么满足你吗?”
“别说了,求你了。”她没精打采地说。
“其实柏拉图花了不少篇幅来表扬这种男女之间的爱情,说这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的联合,人才可以不断繁衍下去。如果没有爱情,男人和女人是不会在一起的。所以恰恰因为爱情才使他们在一起,使他们结合,然后繁衍出子子孙孙的后代,但是他在理想国里又说,没有爱情的男女应该结合,他把这个当成一个任务,当成一个法律规定。最优秀的男人应该与最优秀的女人尽可能多地交配,这样才能够生出最优秀的品种,这就是你对我做的,你让我去找年轻的女人,为这个‘交配’的目的,因为你觉得你的年纪太大,不能生育了,你怎么能对我那么残忍,你的所作所为和**有什么区别?”
她有种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的感觉。
“没错,我嫉妒他,你可以无条件得爱他,甚至纵容他养成坏习惯,但是你却总是把你认为好的东西给我,我不可能爱一个让我无法快乐的人,我也不会为了责任和狗屁种族延续和我不爱的人生孩子,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就是一滩狗屎,见鬼**快乐为指挥的爱情是一种低级的爱情,我不认为最优秀的女人必须和最优秀的男人配对,她也可以屈就,比如像我这样的人。”
波莫娜彻底明白他为什么不在凤凰社吃饭了,他真的能毁了所有人的胃口。
二战期间德国“人口农场”全是金发长腿美女,不谈感情只干一事,尽可能生雅利安人的孩子,这就符合柏拉图的思想,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为了伟大的国家。
“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个巨大的误会,歪曲他的历史原因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哲学家费西罗在翻译希腊文的eros这个词的时候,不是太谨慎,用了amor和caritas这两个词,但caritas这个词实际上是表达人们对于上帝的无欲无求的敬爱之情,和柏拉图所说的那种充满强烈**的爱情是两码事。慢慢的,人们就认为这是跟肉欲没有关系的,一种很清淡、很纯洁的恋爱,就像我和莉莉那样,你不是很嫉妒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刚才在包厢里你那么跟我说话?你觉得很不安全对吗?”他用逼人的视线看着她“你觉得我离开英国是为了逃跑?”
“你惹了那么多麻烦……”
西弗勒斯忽然摇着头笑了。
“这就是我不喜欢凤凰社的人的原因,总是有那么多问题,好像要全部都理解透之后才去执行,说白了,他们从来不真的相信我,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
“我很担心……”
“你总是负责清扫,我知道,从一些细节你就能推测出很多故事,就像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在你掌握不到那么多信息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吗?”他信心满满地说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你唯一的信息源是我,唯一能信的人也只有我,但是你心里却认为我不是个可信的人,然后你觉得不安了,对吗?”
“太草率了。”
“霍格沃滋之战后,你跟我走的时候也很草率,为什么你那个时候能很开心,现在却不能了?”
私奔,就是抛下一切责任和过去,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就像是扔掉了身上的蜗牛壳一样轻松。
只是这种没有壳保护的感觉很不安,然而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我不是卡尔,亲爱的,我是杰克,是那个让你自由的人。”他将那盘昂贵的松露培根中的黑松露刮到二人的洋葱汤里,然后满意得笑了“瞧瞧,这样好多了。”
“有什么好的?”她委屈地说,不明白食物美感的英国佬把两道菜一起毁了。
“奶油蘑菇汤,我们在那个屋子里吃的第一餐。”他将一片法棍面包那在手里,学着她的样子,配着维也纳香肠吃“嗯,很好吃,你果然是这个世上最棒的美食家。”
“那是菲利普做的。”她有些甜蜜又扭捏得说。
“想想霍格沃滋的宴会,每次都是你主办的,我喜欢那些‘油腻的菜’。”
波莫娜想起了芙蓉,那个老是抱怨霍格沃滋的菜太油腻,害她穿不下去礼袍的混血媚娃。她要是真的怕胖可以不吃,可是她又忍不住诱惑想吃,在美貌和口腹之欲中挣扎。
“坏家伙。”她小声嘀咕,然后开始喝“奶油蘑菇汤”。
“尼采说,男人骨子里坏,女人骨子里……嗷!”
波莫娜在餐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为什么法国的芙蓉要嫁给英国的比尔?
这就是原因了,斯嘉丽看到白瑞德赶着马车来接她和梅兰妮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哦,白瑞德,我就知道你靠得住!”
对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你刚才说为什么费尔奇更喜欢你?”她接着之前的话聊了下去。
“奴性。”西弗勒斯平静地说“他已经认可了巫师高于哑炮的这种阶级模式了,所以他才那么渴望成为巫师,留在魔法学校里被一群孩子欺负。”
欺负一个残疾人有趣么?
反正很多人都讨厌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哑炮能看到很多东西,却不能看穿阿尼玛格斯和隐形术。
小孩子的残忍是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往往伤害已经造成了,误会和偏见将加剧,想要缓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