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推车的轱辘撞击着门框，发出刺耳的声音。扫了眼屋里的人，见所有人都抬头望着自己，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像是被吓道了，轻轻抬起前轮，顺利地进了包房--



    “邦邦”盘子撞击玻璃的声音，响动虽不是很大，但很清脆--



    蒋小凡摆手，本想示意她慢点。见对方连看都没看自己，快要出口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小服务员耷拉着脑袋，不像是累着了，更像是受了刺激，看上去心事重重，一点精神头也没有。



    “她，就在自己身边！”



    汪玉昆想着。



    刻意挺直了腰杆，担心有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低头四下找着--连个水珠都没有溅落，想好的小算盘扑空了。



    抻着衣角，看见有一处小褶皱，手指搓着，丝毫么有变样。见效果不好，用力抓着，握在手心里，借着手掌的汗水，再搓，眼见着平整了许多。拉拉着一张脸，很严肃，摆着谱，象个官员审查一样，打着官腔问着：“这菜新鲜不？”



    没人应声！



    追问道：



    “这顿吃得可真不容易，你家生意这么好吗？”。



    “啊---”



    拉着长音，好像没听懂。



    “他问你们生意这么好吗？”指着汪玉昆，重复着他的话“这么长时间才送来？菜，指菜！”生怕人家听不懂，看着服务员，见她呆呆地，也不说话。



    “不过，她家生意确实好，每天人都很多--”



    借坡下驴，服务员不停地点头“嗯嗯”着。



    “这儿小丫头，好像真对我有意思！”汪玉昆偷瞄着服务生，见她表情很不自然，眼神躲闪，认定了“坏了，还真是看上我了！”



    “咋办呢？”汪玉昆忙着想辙，“你--你--”



    “你”了半天，愣没说出来。



    蒋小凡一直盯着汪玉昆，见他一脑门官司，琢磨着事儿--



    推了推如痴般自我感觉良好的汪玉昆，蒋小凡笑道：“别你、你了，人儿走了！”



    一瓢冷水，浇灭了汪玉昆费了牛劲憋出的坏水--



    “走了！”惨然不乐道“没注意呢！”



    “咋地，没知会你就走了，不乐意啊！”



    “巴不得呢？还不乐意，我能吗我？”汪玉昆惺惺作态着。



    “哎！小碟呢？”一不留神，女神竟然不见了，汪玉昆可是有些急了，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干嘛呀？”蒋小凡一把扯住，非常懂事地说教道“小碟说是上厕所？”



    “噢！”汪玉昆小脚挪动着，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你可懂点事吧，给人俩人点机会！”



    “我找小碟，他俩在一起，我不放心！”



    “人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也不见你操心，这会儿又想起来管了，晚喽！”



    “现在不是换人了吗？”



    “别瞎咧咧！”



    蒋小凡扯住汪玉昆就是不让他挪窝。



    【走廊里】



    不去洗手间，也不说话，一个人四下晃着--整层，来来回回趟个遍，漫无目的地东一下、西一下，左边瞧一眼，右边看一眼地--



    有种特别“空”的感觉！



    脑里全是叶小碟，掉眼泪、抹眼泪、撅着嘴委屈着的样子，一种奇怪的感觉快速增生着--有些痛！灵聪真是不敢想这些了，暗示自己“想些开心的！”又是叶小碟，抿着嘴、甜甜地微笑着，那双很特别的大眼睛也在笑着--



    “好看！”



    灵聪沉浸其中，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走廊的尽头就是洗手间了，灵聪没有走进去，趴在窗边，低头看着台上飞起的蚊虫，“嗡嗡”地叫着，潜伏在犄角处，看上去很虚弱，等着。见新来的物种没有恶意，反倒猖狂起来，煽动着翅膀，飞上棚顶，又落到灵聪头上，盘旋着。“你想说什么？”灵聪像是在自言自语，脑子里竟浮出王娜“气喘吁吁”的声音，晃着头，拍打着窗台，好不容易赶走了，又现出叶小碟痴情的小脸正盯着自己。



    “唉！”叹着气，“怎么办呢，说了岂不让她伤心”。



    心里憋屈，想找个人说说话--



    抬起头四下找着，那个小小的生命早就飞走了！



    “轰隆隆”空调鼓风机的噪音很大，带来陈陈凉风，袭击着窗上的玻璃，发出“邦邦”的响动，灵聪被吸引着，眼见那风鼓吹着窗框，一凸一凹地两面夹击。有个身影晃动着，灵聪脱口而出“小碟！”，抻长了脖子向身后望去，竟一个人也没有。



    “唉！”灵聪感到失望。再回身，那不争气的窗户已经被推开了，一切的噪音停下了。



    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灵聪一点也不慌，一个女人的身影一直在跟前晃，看不清、更摸不到--



    “妈妈！”灵聪心里呼叫着。



    “人家都有妈，我多么想看看你！！！”



    灵聪感伤着。



    “小心被风吹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灵聪兴奋地回过头--



    叶小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眼里像是噙着泪，那眼神却很温暖，满是担心--



    “小碟！”灵聪身体挪动着，两人离得很近--



    “我，我！！！”



    身体不受控了？有东西吹着自己不断向叶小碟靠近，像风但又很明亮，像是光却又不刺眼，雾气蒙蒙地--灵聪感到身体僵硬，被驱使着，伸出双手，环住叶小碟的腰枝，轻轻地--



    “怎么了？”



    见灵聪脸红脖子粗--



    “我妈让我--”



    “胡说什么？”一把推开灵聪，生气地喝到“别瞎说！”



    见叶小碟的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到了，灵聪心里还在想着“我说啥了？”。



    叶小碟不在说话，挪到窗前



    看着窗外



    月色朦胧，微风轻拂，知了“知了--”地叫着，幼崽的鸟儿“啾啾”地，在呼唤着为自己觅食的爸爸妈妈，可能等得着急了，扑打着未丰满的羽翼，咧开小嘴撒娇地“啾啾”着。窗外的这棵参天大树，翠绿的枝叶很浓密，那粗壮的枝干四面铺开，像把大伞一样遮风挡雨，幼小的鸟儿恣意地欢呼着，一对成鸟一前一后结伴而归，前鸟飞得快了些，竟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伴侣，相互亲吻着，欢呼着，牵着手并行。望着自己的孩子--快乐地吃着，这对幸福的父母“叽叽喳喳”地围在幼崽身旁，啄着它的羽毛，传递着爱。突然一只鸟儿展开翅膀，将另一只成鸟及幼崽拥入怀中，三个团成一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儿就是幸福，可我们都不如鸟儿--！！！”



    叶小碟感慨万千，看着灵聪，见他眼里也噙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