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皇帝派人接景舞,用的是公主专用的轿辇。
依自己在父皇那不受待见的程度,难道是为了叶家?景舞想总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好。
自大殿指婚,景舞对这个父皇便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是了,应该是为了叶家的面子。毕竟自己这些年住在三哥府上,市井间流言蜚语『乱』七八糟。现在将自己指给叶庭深,总要顾及叶家的体面。
景舞坐在轿辇中,有万千思绪在脑中飞过。
叶庭深现在做足了样子要娶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和父皇打的什么算盘。但有一点是明明白白的,要想跑路,惟有在宫里这十天最容易。
烦!景舞『揉』『揉』眉头,掀起纱帘想透透风。
这是......叶庭深的府邸?那将军府三个大字显然出自皇上的手笔。
门口清冷肃穆,倒是符合叶庭深的『性』格。
只是他们家守大门的......好生熟悉......
景舞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大哥!大哥不是在皇陵吗,怎么会在叶庭深府上?难道……
“停一下!”
“停,”公公细长的声音。
“怎么了公主?”承画连忙上前。
景舞下轿,走向景御。
阿绎,此刻不是相见的好时候。景御看着这个小妹妹,盼望和她相认,又希望她没认出自己来。
糟了!太子被认出来了!承画以及周围的暗卫心里都是一紧。
“公主想去府里坐坐吗?”承画出了一身冷汗。
“坐倒不必了,就是想着自己不久就要嫁进来,先熟悉熟悉路。”
嘎......嘎......嘎......
呵!这丫头还是老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景御在心里笑道。
景舞装模作样在将军府绕了一圈,又上了轿子启程,承画总算安下心来。
“承画。”
“奴,奴婢在”
“你说你们家将军要送我,站在你们家大门口等着就是,为什么还要特地跑到我二哥府上?”
自是怕引人注目,太子就危险了啊!
『摸』不清这公主是在明知故问还是试探,
承画只好打太极,“将军的心思,奴婢不知。”
“呵,难怪他夸你机灵。行了,你也别奴婢奴婢的了,你既是他的暗卫,想来平日也从未这样低三下四过。”
承画的奴婢二字一结巴,景舞便知她平时当从未这样低头过。尽管景舞觉得这兄妹俩是来做探子的,十分不喜。但他们都是这景国将军的左膀右臂,为保景国这天下太平出过力,说不定还洒过血。理当被尊重。
“无论从前如何,奴婢往后是公主的侍婢,应该的。”
“既是我的侍婢,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承画明白,承画谢谢公主。”
“无需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才入宫门,就有小太监来通知景舞去大殿见皇上。
大殿里,不出景舞所料,花花绿绿一片。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凑热闹了。
“景舞拜见皇上。”景舞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礼。标准的,君臣之礼。
老皇帝景胜心下了然,这孩子被自己伤了心,还在怄气。
“起来吧。”
景舞进来的那一刻,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眼。
这一身气度,即便养在市野,也怕是没人比她更担得起公主这个称号了。
真是可恶!
二公主景音,也就是传说中和景舞一起落水的那位,此刻已经将手中的帕子『揉』的不成样子了。
她好不甘心!凭什么景舞从生下来就占尽好处?!嫡公主的身份,宠她的哥哥,如此的好模样,现在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要娶她,她凭什么!这让人自己如何忍的下!
景音的母妃云容,也就是此刻在皇帝身边坐着的云妃,从景舞进来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腰间的玉佩。
这样的玉佩,天下只有一对。在叶庭深的母亲洛清舒手中。现在一块却已经到了景舞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很中意这个儿媳。
洛清舒!你抢走我爱的人,让我一生困在这深宫中,现在你还想阻止我的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你做梦!
云妃压下心头的恨,看着景舞笑道,“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父皇他啊,有多想你!既回来了,就多陪陪你父皇,也去各宫认认脸。这些年你不在,好多新来的嫔妃怕是都不认识。你若是怕生,就让你二姐陪着你。”说完用手绢捂着嘴笑了起来,下面的众嫔妃也都随声附和。
景舞自顾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了下来,摆弄着衣袖,“谢谢云妃的好意,二公主陪着我游湖倒是很合适,这其他的事嘛,就不劳烦了。”
景舞故意提当年景音把自己推到湖里的事,意在告诉云妃,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什么二公主不二公主的,她是你二姐!”老皇帝吹胡子瞪眼的。
“景舞记得母后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提起前皇后老皇帝就蔫了,“好了好了,这么多年景恪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还是这副『性』子。”
“父皇还活着,教我的事怎么能轮到二哥?”
“滚去你的凤舞宫!”老皇帝是彻底怒了,这丫头非把自己气死才甘心。
“皇上,你看你怎么又动怒了,”云妃假意安抚老皇帝,“景舞,还不快给你父皇道歉?”
“父皇让我去凤舞宫,云妃若是耳朵不好,还是早日找太医看看。”懒得再虚与委蛇,景舞转身出了大殿。
死丫头!有你哭的时候!
云妃心里恨不得把景舞大卸八块。
“都散了吧。”老皇帝招招手,被景舞气的不轻。
“是。”众妃齐齐应道。
各宫心里都有盘算,这公主的脾气也忒任『性』,但拉拢她就等于拉拢太子,谁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花容宫中。
“都退下吧。”
“是,娘娘。”
“母妃,那个臭丫头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景音伏在云妃的膝上。
“这不是正好吗?她越是这样,你父皇就越讨厌她。她这样的『性』子早晚要出事。”
“可是母妃,听说今天早晨那丫头回宫时,叶庭深居然专门去送她了,大庭广众之下还赠了她一块玉佩。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该怎么办啊?”
“说过你多少次,你就是太心急,怎么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母妃,父皇的圣旨都下来了,一切已成定局。再有不到三个月她就要出嫁,你说我能不急吗?”景音拉着云妃的手埋怨。
“你慌什么,只要她还没嫁到将军府,一切就都做不得数。”
听到这里,景音欣喜地坐起来,“母妃可是有什么办法了?”
云妃拨了拨香炉里的灰,“你也说了,有你父皇的圣旨在,这婚事是定局了。可若是,人不在了呢?”
“母妃你是说......”
猜到云妃的意思,景音心下大惊。虽说她曾把景舞推到湖里,可只是为了教训她。从未想过,要夺她的『性』命。
“怎么,心软了?”云妃对自己这个女儿再了解不过。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敢做。
“母妃,有没有办法让父皇撤回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