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阁门外。
渭水神色凝重道:“我本来以为就是几个夜里劫财的,没想到却人人都是高手,特别怪异的是,还都看不出来路!”
“你也看不出路数?”白芷稀奇地与白术对视一眼追问。
“就是,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秦老大不都教过吗?”白术也不解。
花林楼行走江湖这几年,一直以神秘药堂的形象出现,神龙见首不见尾,自然极少有人了解他们内部的武功程度。
实际上,花林楼的人员虽然不多,但是贵在精锐。
谢长怀曾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都研究透彻,然后化繁为简,让秦山海传授给他们。
何况还有穆大夫研制的各种生药死药加持,所以若论实力,江湖上不谈那些绝世高手,一般江湖人士绝非花林楼诸君的对手。
“看不出来!更像是专门培养的杀手!”渭水目光郁卒地摇头。
那群水鬼的目标就是直接劫持赵姑娘。
是故他们上了船后似乎抱着一个活口不留的架势,毫不留情地大开杀戒,直接将无辜的船工全部杀光,嗜血无情的程度连身经百战的渭水也不由大吃一惊。
不过双拳终难敌四手,少主又寸步不离地必须护着赵姑娘,最后渭水不得不使用花林楼从不轻易在江湖外传的死药,才灭了那帮人,救下了卫如祉、蒋胜欲他们三人。
“莫非你最后动用了死药?”憨厚的白术看他一脸沮丧,不由诧异地脱口而出。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白芷一样伶俐了呢?”
渭水瞪他一眼,可抵不住白术耿直的目光,还是闷闷地垂下了脑袋。
花林楼的死药太过邪毒,且易暴露他们的行踪,自然并不轻易使用。
所以他们出任务若是谁用了死药,回来是要被其他人笑话的。
“少主同意的!”他嘟囔着为自己辩解一句。
躺着也挨刀的白芷立刻浑然天成地丢一个白眼给他。
不待他们再耍嘴皮子,一直沉默不言的黄河忽然开口道:
“赵姑娘与少主去皋亭山之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那群人怎么能如此顺利地在你们返城时在河上劫杀你们的?”
白芷他们三人闻言都不禁面面相觑。
“是啊,你所言极是!”
渭水此刻终于有些恍然大悟。
“这回来一路上我心里一直就觉得今夜之事诡谲异常,可一时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现在被你这么一提,果然其中大有文章!”
“莫非是有人在监视着赵姑娘吗?“白术猜测。
“少主的身份江湖上基本无人知晓。”
黄河目光沉敛。
“但是作为皇亲贵戚,他在临安府又是人尽皆知的!所以,到底是有人在监视少主,还是监视赵姑娘,从而得到你们的行踪,目前还不好判断!”
白芷连连点头:“黄河的话不无道理!”
继而他看着渭水道,“可是,不管是监视谁然后寻到踪迹,照你所言,那伙人的目的还是赵姑娘!”
“是啊!我感觉跟赵姑娘身上的蛊毒有关联!“渭水目光有些晃动,默了一下小声道。
几人又相视一眼,眼中不自觉都生出几分顾虑来。
最近少主为了这位赵姑娘,甚至已经连北上的事都暂缓了!
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动干戈,从来都不是谢少主的风格!
可是,他现在却执意要救她,这情形也委实教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不知该如何劝解。
不容他们再多说什么,这时雅阁的门忽然被拉开。
随后谢长怀与穆凉声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门外几人飞快收敛闲话八卦的姿态,严肃地站直身姿。
“黄河,你去点几个人,随我出去一趟!”谢长怀浅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冷然道。
“是!”黄河恭谨离开。
“少主要不先收拾梳洗一下?”渭水小心道。
谢长怀颔首,然后对穆凉声道:“你照顾好她!”
“你放心吧!”
穆凉声袖手而立,他俊美的眉眼落在廊下的灯光下,似拈花趺坐的佛陀,安宁而沉静。
昭庆寺。
朦胧夜色拢住白日庄严巍峨的庙宇,与咫尺之外灯火阑珊的红尘烟火泾渭分明。
副主持道素大和尚和一个小沙弥提着灯笼在寺庙内进行最后一次检查,然后预备歇息。
突然,大殿的歇山顶后侧传来几声鹧鸪的叫声,春夜人静,这个声音衬托得寺庙中越发静谧。
道素与小沙弥也不禁停下来仰头望了望暗黑的房顶,喃喃念了句“阿弥陀佛”,便不再理会,缓步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大殿上便有几道轻盈的乌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