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云丝毫不顾忌什么体统规矩了,扯住了渌尘的衣角跪倒在地,哭求道,
“还请道长明示,家兄实在危在旦夕,恐怕没有这个时间再让信女去寻有缘之人。”
“只怕寻得有缘之人,家兄已经猝然长逝,信女也由此酿成无法回头的大错,只怕一生都再难安。”
“大师可否随信女回去一趟?看过了家兄之状再着打算?”
渌尘被扯住了道袍的一角,他并没有推开江舒云,而是道,
“人活一世,不过是走马观花,如同烛火明明灭灭,此刻这阵风来了,如果烛火不能抵抗住这阵风,那便是没有成为长明灯的宿命,再多强求也是无益,纵使贫道救了他这一时,他往后还会因为错过这一劫而遭受更多的劫难。贫道救不了他一世,也难以避过天威难测。”
小道童上前,
“施主既然来了,不如去往前殿求告三清祖师,若是三清祖师听见施主的诚心祷告,当赐汝机缘,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小道童顺势将江舒云扶了起来。
渌尘也无意再多说,只余江舒云一个人在静室。
小道童向江舒云作了个揖,也跟着出去了。
檀香袅袅娜娜,缠绕着屏风升起白烟。
江舒云本来还想追出去,那小道童却突然返回来,
“道长说,您不必再白费力气了,无论如何,道长都不会随您回去的。江氏对道长有恩,所以道长才更不能乱了江氏的命数。”
“如果道长跟了您回去,才是真的害了令兄。”
江舒云闻言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道长不愿意跟她回去,如果道长决意如此,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道长带回去。纵使带回去了,亦是无益。
可这和满月的有缘之人?
该去哪里找?
侍女看见渌尘和小道童都出去了,在门口低声唤道,
“小姐。”
侍女看见江舒云居然瘫坐在地上,忙跨过门槛,把江舒云扶了起来,
“方才那位小道长嘱咐奴婢说,小姐可去前殿参拜,难道是渌尘道长没有给出对策?”
江舒云呆呆地看着外面,眼睛从她眼眶中流出,而她毫无知觉,只是放任泪腺自己决堤。
如今留给哥哥的时间不过只有三日,三日之内如何找到此人。
满月……
此人究竟与满月有什么关系?
是在满月之日出生,或是前世以满月为祭。
茫茫人海,只有这么些微线索供他们寻找,简直是难如登天。
———
江桑提着灯笼在一层一层散不尽的白雾里行走,暮色将歇,他已经走不动了,衣裳上也全都是蓬蒿的露水。
寒风刺骨,将茫茫看不见边际的蓬蒿野草吹得弯腰,江桑的灯笼忽然被风吹得熄灭了。
眼前只剩下细微的光芒,加上浓雾漫天,全然看不见眼前的路。
只怕下一脚踩下去就是河流。
江桑高声喊道,
“有人吗?“
“可有人在此处?”
回答他的只有砺砺风声。
因为所处之地太过广大,连回声都没有。
天际之间就只有他一个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地徘徊。
“有人在这儿吗!”
“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