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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陈璟求娶
    江若弗倾下身,直直的盯着江兰潜,一字一句道,



    “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会了无踪迹吗?”



    “我之所以不把事情做绝,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从前你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是不要妄想再触碰我。”



    “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在背后对我做什么,我都会一一还给你。”



    江兰潜咬牙,



    “江若弗,你现在从泥潭里爬起来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你的脚上还沾满了泥,你说要是学堂里的同窗全都知道你的出身,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众星拱月?”



    江若弗面色冷漠,



    “既然你想的话,那就说出去,你看看我会不会因此而痛苦万分。”



    江若弗转身就走。



    江兰潜面色涨红,



    “你这样的出身,居然敢嚣张至此,你越在风口浪尖上,关注你的人就会越多,一旦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你亲娘是个娼妓,你看看陈王世子还会不会对你如此青睐?看看世人会不会觉得你侮辱了长安第一美人这个名号。”



    江若弗停住脚步,背对着江兰潜,



    “第一次,是你偷偷把朱氏的南珠坠子放在了我屋里,但其实你把那南珠坠子换了一颗,将之拿去换钱,所以其中那一颗假的,我轻易就捏成了齑粉。”



    “你心思鬼祟,偷得坠子,却怕人发现,所以偷偷把那假坠子放在了我的屋里,栽赃嫁祸了我,却也正因为那坠子是假的,我得以脱身。”



    “第二次,你偷偷换了我的糕点,试图拿走我的糕点去评分邀功,却没有想到,我的糕点里面暗藏玄机,你反倒被反噬。”



    “而这一次,你偷偷换走了那颗南海的珠子,把这颗珠子交给了陆家,陆家又交给了陈王世子,现如今。恐怕你最应该着急的不是逼我封口,而是应该着急,你的心上人因为献珠,反而更加被陈王世子不喜,现如今一定将怒气撒在你身上,认为你是罪魁祸首。”



    “你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找找二公子?”



    江兰潜咬牙,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江若弗没有转身,始终都背对着江兰潜,



    “从一开始在学堂门口上陆家的马车时,你就没有注意要隐瞒过,但凡有心都会发现。”



    “只是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些。”



    “江兰潜,你暗换阴阳,偷龙转凤的事情干的多了,恐怕也只有这些手段,往后你也必定因此而置自己于死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江若弗抬步就走,江兰潜咬牙切齿道,



    “你给我站住!”



    江若弗却丝毫不理会。



    ——



    “这个贱人,如今当上了大宗的女儿,翅膀硬了,竟然这样倒打一耙。”



    朱氏靠在江弘的肩膀上哭着,



    “明明两个月以前,她什么都不如我的女儿,为什么现如今她竟然气焰嚣张至此!”



    “弘儿,你可要给我报仇啊!”



    江弘听得心烦,却揽住她的肩膀,



    “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早和你说不要贸然再有动作。”



    “却没想到你背着我,又有行动,现如今禁足的时间被拉得更长,我就要入朝了,这很不利于我们。”



    朱氏歇了力气,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哽咽道,



    “娘不是故意的。”



    “最近是我看着那贱婢嚣张,一时之间太过心急了,所以才一再坏事,只要好好在计划好,就一定将那个贱婢拉下来。”



    “到时候——”



    江弘不耐烦的打断她,



    “我早就说过了,对于江若弗不应该是针对,而应该是拉拢,她能攀上的人,现如今都是我们远远触及不到的人,无论是陈王世子还是太后娘娘,抑或是大宗,只有和她搞好关系,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助力。”



    朱氏蹭地一下起来,



    “这绝对不行!”



    “你明明知道的,十年前——”



    江弘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锋利,朱氏一下子收了声,



    “总之,对于江若弗,绝对是不能拉拢的,一开始就是敌对的关系,怎么可能有机会站在一起。”



    江抱荷一身湿透,要进门的时候却被苑柳拦住了,江抱荷不解道,



    “你拦我做什么?”



    苑柳低着头,只是一言不发。



    江抱荷瞬间明白了,她的脸雪白如纸,



    “哥哥在里面,对吧?”



    苑柳不回答,是默认。



    江抱荷转身就走,哭着跑开了。



    叶倩忙在门口拉住江抱荷,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您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快进屋子里换衣裳啊。”



    江抱荷一把甩开了她,哭着喊道,



    “我能去哪里!”



    “这里没有一个地方有我的容身之地!”



    叶倩连忙拉住她,



    “小姐,您别这样。”



    江抱荷哭着,歇斯底里地喊,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生我!”



    “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却龌龊至极!”



    叶倩眸光闪烁了一下,却转而做出一份恳切而心痛的样子来,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您可是江内史的嫡女,多少人羡慕您都来不及呢?”



    “而且您的外祖父是京兆尹,哥哥又即将入仕,往后您的日子一定是顺心如意,金碧辉煌,哪里来的龌龊?”



    江抱荷痛心疾首道,



    “正是因为有这个好出身的娘,又有这样的哥哥,我才痛苦!“



    “要不是他们,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真是世上最肮脏的关系!”



    叶倩猛地一把抱住了江抱荷,



    “小姐,没事了都没事了。”



    “只要嫁出去就好了,嫁出去,不管娘家有什么,都与您无关了。”



    江抱荷在叶倩怀里痛哭,紧紧的抓住了叶倩的衣袖,放声大哭起来。



    叶倩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冷漠。



    朱氏,



    欠她的,应该还回来了。



    ———



    “夏猎不奇怪吗,一般谁会在夏天狩猎啊?“



    陈璟揭开茶壶盖子,一阵热气蒸腾而上,他忙躲开。



    温孤齐低着头看手上的书,



    “虽然奇怪,但也并非是不可以。”



    陈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书,



    “你这是什么书,怎的今日一日都是手不释卷?”



    温孤齐的视线正扫到江若弗批注的注解,那字行云流水,虽然转折间还有些生涩,却已经学得极为像他了,连落笔时特有的痕迹也在。



    他若不细看的话,恐怕他也会以为那是自己写的字。



    江若弗学得太快,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三个多月而已。



    陈璟走到他背后,低头去看,不自觉低声念了出来,



    “嗟予未嫁称未亡,靡它靡慝师共姜。节大饿小伊川训,广平铁石为心肠。”



    温孤齐一惊,忙移开方寸,



    “你做什么?”



    陈璟才惊讶,



    “你居然读女戒?”



    温孤齐把书递给颂卷,



    “只是想随便看看。”



    陈璟从颂卷的手里抢过书,



    “你这可不是随手翻翻的样子,这批注可比你看尚书的时候都多!”



    “阿齐,你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看女戒?”



    还没等温孤齐回答,陈璟恍然大悟,



    “哦,对了,你要选世子妃了,我听说世子妃的人选已经选定了,你该不会是为了未来的世子妃,所以才去了解这女四书吧?”



    温孤齐见他误会了,也就将错就错,顺势追问道,



    “你觉得这批注上面的字,和我平时的字有什么不一样吗?”



    陈璟随手翻了翻,



    “没太大区别,不过想必你写的有些匆忙,比平时多了几分潦草。”



    温孤齐追问道,



    “仅此而已吗?”



    陈璟随手把书扔回给颂卷,



    “不然还能有什么?”



    “难不成这字还能不是你写的?”



    温孤齐的眸子微眯,落在了袅袅婷婷的水蒸气上,



    原来已经这样难辨真假了吗?



    连陈璟都分辨不出来。



    陈璟道,



    “不过说起世子妃,我家也在筹备替我娶亲的事情了。”



    陈璟黑峻峻的凤眸带着欢喜的笑,



    “我准备在夏猎的时候,和若弗敞开心怀地再谈一次。”



    温孤齐眼神突然变得沉重,



    “你要向江若弗提亲?”



    陈璟含笑点头,



    “这也是我娘和我爹的意思,现如今我也总算知道你和若弗是什么关系了,原来是知己,听说你的选妻名册她都看过,却丝毫没有异常,说句不太好听的话,知道这个,我也能放心了。”



    温孤齐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



    开了口却说不下去,只是佯装清了清嗓子,把视线看向别处,



    “她婚嫁自由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就算江内史同意了,并不代表可以嫁娶,一定要她同意才可以。”



    陈璟毫不意外,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其实我私底下,已经和她假装偶遇过几次,只是她总装作没有看见我,昨天遇见了她,她却主动与我打了招呼,我想现在应该是能跟她开门见山的,坦诚聊聊的时候了。”



    “毕竟我真心喜欢她,不会轻易放弃。”



    温孤齐少有的手抖,居然握不住那茶杯,只是强行按捺住自己手上的颤抖,佯做无事。



    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就是他之前计划的,不是吗?



    如果若弗能嫁给陈璟,定然能有一个好归宿。



    那残存的一丝半缕的,不过是怜惜,对于一个孱弱女子,男人本能的怜惜。



    再加上有了几分朋友间的温情,便被掩饰得像是心悦一般。



    只要过一阵子就会烟消云散。



    就像来得突然一样,会去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