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正在药铺里忙活着配药!
两个皂隶登门了。
这俩个皂隶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别管胖瘦,都面如冰霜,横眉立目。
到了店门口,高个子吆喝道:“店里有活的吗?赶快滚出来!”
来旺慌忙迎了出去。
他点头哈腰地问:“二位官爷有何吩咐?”
“你们的掌柜呢?”
“掌柜的正在里面忙活呢!”
“让他滚出来见我们!”
来旺不敢得罪他们,赶紧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有话请屋里说!”
两个皂隶如同大尾巴一样,摇头尾巴晃地进了屋。
落了座!
来旺冲着韩道国嚷嚷道:“赶快给两位官爷准备香茶!”
韩道国连声答应,然后屁颠屁颠地端来茶水。
来旺给他们斟茶倒水。
“两位爷到底有啥事儿?请讲当面!”
矮胖子斜了他一眼说:“奶奶的,你算老几?一个伙计也配跟我们说话?赶快让你们掌柜的西门庆出来说话!”
来旺只得臊眉耷眼地去后面找江枫。
“少爷,县衙里的官差到了,非得让你去见他们。”
“他们来干啥?”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除了变着法的蒙银子,还能有啥好事儿!”
江枫只得停下手里的活,擦擦手,跟着来旺到了前厅。
进了屋,胖皂隶不咸不淡地问:“你是西门庆?”
江枫点了点头。
“跟我们到县衙走一趟!”
“何事?”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去了就知道了!”
药还没有配完,江枫冲着他们拱拱手说:“二位稍等片刻,容我配完这味药!”
瘦皂隶顿时怒了,他将手里的茶碗高高举起,然后“啪”的一声丢在了江枫跟前。
“奶奶的,让我们兄弟俩等你?也他娘的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有没有王法?”
胖皂隶随声附和道:“西门庆,你有啥?不就是有俩糟钱吗?拽什么拽?李大人的命令重要还是捣鼓这些破草药重要?赶快跟我们走!不然让你吃官司!”
“在阳谷县,李大人就是天!李大人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李大人安排的事儿必须马上办!”
江枫的火腾地上来了。
这帮狐假虎威的狗腿子,百无一用,狗屁不通,靠着七大姑八大姨花钱送礼跑关系在县衙弄了个跑腿打杂的破差事,换上这身行头便觉着黄袍加身了!
王八羔子拿鸡毛当令箭,扯虎皮当大旗,耀武扬威,吆五喝六,不过是不在编的临时工,入戏太深,还真把自己当成吃皇粮的大宋朝公务员了。
这些混账色厉内荏,欺软怕硬,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江枫破口大骂:“混账!少他娘的在老子店里耍横充楞,给我滚出去!”
两皂隶急眼了。
他们从椅子上蹦起来,挥舞铁索要抓江枫。
“你们这帮王八羔子想干啥?敢动你西门大爷一根手指头,老子马上扒了你们身上这层皮!”
两个人愣了一下。
“西门庆,你想造反不成?我们兄弟代表着李大人!”
“对,你反对我们就是反对李大人!”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不搬出几个大人物吓坏吓坏他们还真不好使!
“放屁,少他娘的扣大帽子吓唬人!本少爷见过的大官比你们听说的都多!高俅高太尉是我朋友,蔡京和我谈笑风生,童贯跟我称兄道弟,杨戬与我把酒言欢,你们俩这种货色也敢在我这里撒野?惹怒了老子,莫说是你俩,李达天革职罢官,到时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枫骂人时一本正经,真假难辨,经过他这么一番连蒙带吓唬,两个皂隶顿时被忽悠得失去了方向感!
他俩起初想借机敲诈点碎银子,没想到遇到硬茬了,能跟朝中四大权臣称兄道弟的,普天下能有几人?
两个皂隶顿时换了笑脸,如同迎风绽放的菊花一样。
“西门大少爷,实在对不住,都怪我们眼拙!”
“对,对,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爷,真是该死!”
江枫懒得正眼瞧他们,问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来找西门大爷到底何事?”
胖皂隶赶紧点头哈腰地应承道:“西门少爷,昨天李知县接到朝廷催收军饷的旨意,十万火急,所以李知县吩咐我等请全县殷实富户去县衙一趟!”
“对,对,这是李知县的吩咐,我们兄弟是奉命行事!”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两个皂隶面露难色。
“西门大少爷,李大人催得急,麻烦您老尽快去。”
傅铭将江枫拉到一边,低声劝道:“唉,少爷,李达天可是惹不起的活阎王,平地挖三尺,不得罪都想找麻烦,如果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脱三层皮,你还是赶快去吧。”
江枫这才很不情愿地跟着几个皂隶赶往县衙。
江枫到了县衙公堂上。
流氓知县李达天头戴乌纱,身穿红袍,面沉如水,如同一尊神一样端坐在公案后面,。
公堂里挤满了各行各业的掌柜。
一个个噤若寒蝉,束手而立。
江枫挤过去,看见施仁杰、刘尧和张伦也混在人群当中。
站在李达天身边的乐县丞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各街各巷掌柜各行各业的老板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
“下面请李大人给诸位训话!”
李达天轻轻地端起茶碗,优雅地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最后慢腾腾地站起身来开始了激情演讲。
“诸位,西夏国西北捣乱,贼辽兵北犯边疆,我大宋江山危在旦夕之间,世人皆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口若悬河,催人尿下,从三皇五帝讲到当今圣上,从圣人先贤扯到贩夫走卒,洋洋洒洒地说了一万句废话。
最后李达天猛地敲了一下惊堂木,冷笑一声,最后大声喝道:诸位财主老板掌柜的,朝廷分派军饷,诸位赶快准备交银子吧。
最重要的一句话讲完,公堂底下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唉,如今天灾**,日子艰难,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再缴纳军饷哇。”
“对,对,兵饷年年交,可是朝廷的兵马还是节节败退,这啥时候是头哇?”
“反正我囊中羞涩,实在再没有多余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