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姿势有误,你穿越到过去啦
嚯
黑如锅底
洛玄墨倚靠床头而坐,眼神阴鸷地盯着床前围着的大臣们。
他没当场爆炸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能忍,而是他的身体情况不支持
若是从前,他们胆敢如此,他立刻将他们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叫人将他们拖下去,挨个砍脑袋
“皇后娘娘曾在皇上昏迷期间暂掌政务,未出过纰漏,可堪信任。”内阁一名老大人语气悠长地说,“皇上意下如何”
他能意下如何
他不想答应
他的身体为什么会糟蹋成这样不就因为韶音太能干,他想证明自己不输给她,想取代她在他们心中的位置,让他们忘记她
他勤勉劳碌,埋头政务,甚至累得病倒,结果换来了什么换来这群白眼狼要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气得脑子里嗡嗡直响。
这群老匹夫
他们就是瞧不上他,早就等这一天了吧
他早该知道的
然而,即便再不想答应,最终他还是点了头“好。就依你们所言。”
双手拳头死死攥紧。
但凡有半点办法,他都不会同意。
可他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自从入了冬,洛玄墨便觉时时难捱,在室内也要穿得极厚,比那些内侍们穿得都要多。而往年这时候,他在室内只穿夹袄就觉温暖。
他应当歇一歇,好好养一养身体了。
他还年轻,来日方长。
且让皇后得意一阵,待他身体养好,便是她的死期
心头划过冰冷杀意,他目送大臣们离开。
发现大臣们的背影看上去喜洋洋的,他心头杀意再增,随后猛地闭上眼,不再给自己找气受。
“咚”他到底控制不住地狠狠捶了下床板。
烦憎厌恨中,一缕疑惑缓缓浮出他本来打算好好休养身体的,怎么竟反其道而行之了
在他苏醒后,明明想着养好身体,来日方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一步步落到这般田地
他想不明白。不论如何用力回想,也没有丝毫头绪,只在记忆中搜寻出皇后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心烦意乱地甩掉这些烦绪。不论如何,这次他是真的要好好休养了
此刻,嘉宁宫外。
“微臣求见皇后娘娘。”几名大臣从勤政殿出来后,直接来到嘉宁宫,站成一排,拱手施礼。
绿意和绿容打开帘子出来,见到这情景,登时作难了。
皇后娘娘还没起啊
“几位大人稍等。”绿意匆匆往里而去,进了寝室,小声唤道“主子,几位大臣在外求见。”
韶音虽然在赖床,但是睡得并不沉。
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告诉他们,本宫恐难以胜任。”她眼也不睁地答。
绿意颇为惊讶,主子都没接见几位大人,就知道他们的来意
但主子向来聪慧,这也不是头一遭,因此应了声“是”,便出去传话了。
几位大臣听到韶音的回复,也很惊讶。
“这”几人相视一眼,想到帝后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有些明白皇后为何会拒绝。
但他们并不担心。洛玄墨病得厉害,肯定不能继续处理政务。他们多来几趟,她会同意的。
便道“那微臣等改日再来。”
对着宫殿方向拜了一拜,起身离去。
才出了宫门,脸上便不受控制地露出笑意。
“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老夫笑天气好。”
“我家夫人煮了香甜饭菜在家等我,我心里高兴。”
相视一眼,又默契地别开视线,拱了拱手,各自乘上自家马车离去。
待马车的帘子放下来,才不受约束地大笑起来
要说这江山姓洛,便该洛玄墨掌权。因此,在洛玄墨醒来后,哪怕皇后娘娘在政治上再有才能,朝臣们仍旧欢欢喜喜地迎接洛玄墨上朝。
洛玄墨做得不够妥当,还染了好色的名声,他们也都忍了。
谁让他是皇上呢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这不是病了吗
大约老天爷都不许他再胡来,将他们辛苦建设的江山弄得乱七八糟。
况且私心里讲,跟着英明君主共事过,就很难再跟资质平平的人共事。
太难受了,处处不得劲。
洛玄墨在朝堂上昏倒了,后宫妃嫔们得到消息后,无不到勤政殿看望。
唯独韶音是个例外,她连嘉宁宫的门都没出,甚至没派身边伺候的人前去问安。
如此明显的做派,就连瞎子都闻得到味儿。
“皇后娘娘越来越张狂了”静嫔说道,“她以为自己是谁如果皇上不宠她,她什么都不是”
她是少有的对皇后之位有企图的几个妃嫔之一。
其他妃嫔们没有企图,有的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斗不过皇后,有的是娘家势力不足,自认打不过其他妃嫔。
何况她们都没有皇子傍身,野心什么的,可拉倒吧。
但静嫔不同,她父亲在大理寺居要职,叔父们也都出息,她一直觉得韶音装模作样的怪讨人厌,而且丝毫没有皇后娘娘应有的威风,亵渎了皇后之位,就该换个人坐上去。
当初洛玄墨摔下摘星台昏迷,挑头怀疑韶音的便是她。
“皇后娘娘这场气也生得太久了。”有妃嫔帮腔,“不就是仲秋节那晚这都过去多久了,她竟还记在心里如此心胸,实在叫人失望。”
在场的妃嫔就有沈雪夕这个当事人,登时浑身一僵,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她不抬头,不代表别人不针对她。
各种意有所指的话说出来,有的简直是明晃晃打她的脸。
她只是个小才人,虽然承恩数次,但皇上没升她的位份,一句也不敢反驳。
“就你们话多吵得朕头都疼了”洛玄墨听她们你唱我和的把韶音贬了一通,才做出疲惫模样训斥道。
妃嫔们见他累了,顿时闭嘴,退下了。
沈雪夕也想退下。但她临走之前,见到男人倚靠床头,瘦削苍白的模样,不禁很是心疼。
走出去一段,又绕回来了“皇上。”
“你怎么回来了”洛玄墨看向她道。眼神冷冷的,没有丝毫情意。
沈雪夕只当他心烦。
毕竟皇后娘娘如此嚣张跋扈,明着跟他杠上,他怎么可能不心烦她愈发心疼他了,低声说道“我不放心皇上。”
她性情柔顺,又有些小手段讨人欢心,比如为洛玄墨按摩脑袋穴位,倒是被允许留了下来,还侍奉他用了午膳。
也许是剧情的力量仍然伟大,也许是两人乃天设地造的一对,总之洛玄墨对沈雪夕的侍奉很受用。
被大臣们迫着静养的气怒,都缓解了许多。
但也只维持到次日上午而已。
洛玄墨不能上朝,但朝政总要有人主持,海量的奏折需要批复。
大臣们又一次来到勤政殿,询问他道“不知皇上是否对皇后娘娘说了代掌政务之事”
洛玄墨差点就一句脏话骂出口
不是他们去说吗
他可是知道,昨日他们从勤政殿离开后,就去了嘉宁宫
“皇上”见他闭口不言,年纪最大的那位老大人耷拉着眼皮又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不可一日无主,如今皇上龙体不适,需要卧床休养,还请早日安排诸多事体。”
洛玄墨更气了,脸都黑了。
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屁话他还没死呢
他想说,朕无事,朕明日可以上朝。
但冰凉的手脚提醒他,不能意气用事,他需得学会隐忍。
他要忍。
从前忍太子和三皇子,如今忍皇后。
纵然他擅忍,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好。”拳头攥起又松开,反复几次,他艰难地道。
待几位大臣离去后,他闭上眼睛,陷入久久的沉默。
真难。他太难了。
他不想面对韶音,夫妻两个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想再演了。无论她是拿乔也好,还是看透他也罢,他都不想再演下去了。
“笔墨伺候”他道。
让他亲自请皇后代掌朝政,无异于往他脸上打耳光。他受不了这份折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写圣旨命令她去。
想来她不敢抗旨
他写了一道圣旨,任命皇后为监国,代掌政务,让内侍往嘉宁宫去宣旨。
小何公公捧着圣旨,喜气洋洋地往嘉宁宫去了。
韶音本来无甚兴致,但见小何公公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意,不禁被逗得笑了“怎么这样高兴”
“好事,好事。”小何公公念完圣旨,被绿容引着进入殿内,捧了杯热茶,他顾不上喝,一脸掩不住的笑容看着韶音道“这对娘娘是好事。”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直白得不能更直白了。
他如此信任自己,韶音不免对他喜欢几分“对你也是好事。”
小何公公愣了下,随即大喜,将茶杯放回桌上,扑通跪下道“奴才愿为娘娘效忠”
脑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忽而想到什么,再抬起头时,他犹豫着说起“娘娘,几个月前您中毒的事”
韶音一挑眉“怎么”
小何公公狠了狠心,说道“是,是有人下毒,奴才还保存了证物。”
这话一出,嘉宁宫里众人都惊讶起来。
韶音也很惊讶,问道“放你那,安全不安全你不要多事,性命要紧。”
小何公公听了这话,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娘娘居然将他的性命看得比证物还重要,他只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安全奴才的贱命不值钱,只要能还娘娘一个公道”
要说韶音名声好,极得人心,可是换个人察觉洛玄墨做的事,虽然背地里会骂他狠毒,但却未必如小何公公这样一心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