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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男配的妻子10
    赵渊辞倒没想着, 她的棋艺是那人所教。只在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同那人一起学的棋他是她的师兄吗他们二人,棋艺谁高谁下



    他忍不住又想, 自己同那人相比, 谁的棋艺更好一些但他不敢问,他连她的棋艺都比不上,有何颜面去问别人



    忍了又忍,他当做没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也没追究她压根没回答他的问话。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舒展了下四肢,眺望片刻, 便令下人摆饭。



    他带回来的醉鱼, 也被摆在桌上。



    “音音不用一些”他问道, 挟了一箸鱼肉, 放进她的碗里。



    然而, 韶音端起碗, 往旁边一挪, 令他放了个空。



    赵渊辞一愣,缓缓收回了筷子。心念转动, 很快说道“音音不喜吃醉鱼了那明日我换一道菜。”



    然而韶音说道“不必, 我想吃什么,自会使下人去买。”



    这是他前几日对她说的。想吃什么, 尽管使下人去买。



    当时赵渊辞心情不佳, 不知中了什么邪,同她说了这样的话。现在从她口中听到,很觉得不妥当。心头紧了紧, 他缓声说道“我那时说的气话,音音别同我计较。”



    挟了一箸别的菜,往她碗里放去。



    然而这一回,韶音又挪开了碗“敬之吃自己的,我想吃什么,自己夹就是了。”



    赵渊辞心头陡然难受起来。



    是,她是能自己夹,但是她自己能做的事,全都自己做了,又如何体现两人的亲密呢



    赵渊辞很不适应如此,顿了顿,收回筷子,将菜肴放进自己碗里。没立即吃下,而是放下筷子,看向她说道“那几日,我心情不佳,说了些不好的话,是我的过错,我给你赔不是。”



    韶音垂下眼睛,沉默片刻,也放下筷子。



    “你捅了别人一刀,后来你拔出刀子,但这件事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刀子落下,留下了伤口。”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睛,看着他说道“你忽然待我冷淡,我不知是为什么,但我觉得很受伤,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全是我的不是”赵渊辞忙道。



    韶音抿了抿唇,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不想再被人捅一刀,不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不想再挨一刀。”



    “你以后都不必为我买什么了,我有银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自会使下人去买。”她又不是没有嫁妆,又不是没有陪嫁的下人,她买不起还是吃不起要被他甩脸色。



    赵渊辞听到这里,顿时慌了,她又将他拒之心门外了,上次花了他好大力气才哄回来,不,他没能哄回来,她到现在都不肯跟他亲近。这次



    “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是有心的,我那几日着实心情不好”他辩解道。



    韶音不听他辩解,打断他道“你心情不佳,可以同我说,莫名其妙冲我撒什么气”



    赵渊辞噎了一下,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心里很不舒服。是,是他的错,但他为她奔波了月余,处处体贴,偶尔使一使小性子,又有什么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他还是不愿示弱,说道“你我为夫妻,你对我担待些,又能如何”



    这事是他错了,他不该想起表妹,从而对她摆脸色。但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他是因为表妹才对她摆脸色,在她眼里,他应当只是忽然心情不好罢了。她为何不能包容他一些



    韶音登时笑了,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抱起来,看向他道“你冲我甩脸子,我没与你追究,更不曾跟你吵闹,这叫不担待”



    “我倒是想问一问,敬之眼里的担待,究竟是什么”她唇角勾起讥色,“莫非是你莫名其妙冲我撒气,我不仅不能生气、吵闹、计较,还应该上赶着讨好你,慰问你”



    赵渊辞一听,便想回答,那有何不可



    为妻当贤,她既嫁给他为妻,贤德些难道不是本分至于她受的委屈,待他好转过来,再哄她就是了



    这个念头刚在心头浮现,就听她说道“你配吗”



    赵渊辞一愣。



    脑中瞬间“嗡”了一下,变得一片空白,他不自觉站起来,指着她道“你说什么”



    “你配吗”韶音咬字清晰地道,仰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说“你算什么,值得我忍气吞声,委屈自己,放低身段讨好你”



    她那张娇俏的,笑起来如桃花一般娇艳的,总是讨喜的小脸,此刻扬起了下颌,圆圆的眼睛眨成傲慢的形状,神态高傲,颇有几分轻视,显得高高在上极了



    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赵渊辞愕然住了,震惊于所看到的这张迥异于往日,分外陌生的脸庞。以至于听到那三个字的愤怒,都不由得被冲淡了几分



    他不自觉地握起手掌,又松开,再握起,再松开。反复数次,才不禁指着她,想说“你竟敢如此同我说话”



    又想说“我不配那谁配被你画在画里的人吗”



    还想说“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说他不配像话吗她说出这种话,有一丝丝将他放在眼里吗赵渊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那句话,他越咀嚼,越觉得羞辱



    然而,他指着她,呼吸粗重,嘴唇张张合合,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她脸上毫无惧意,更别提悔意了。她就是成心说给他听、打他的脸,并且说就说了、打就打了,根本不当回事



    他教训她又如何她不会知错,更不会收回,说不定一甩手走开,又不理他了



    脑中仅存的理智,让他克制住了冲动。抿紧唇,收回手,背在身后,重新坐下来。



    拿起筷子,顿了顿,说道“你刚才所言,未免过分”



    他收回了手,韶音便也收回了傲慢。垂下眼睑,继续吃饭,只不过碰也不碰他带回来的醉鱼。



    赵渊辞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应,当真是丝毫也不把他放在心上,顿时气闷不已



    灰灰倒是很高兴“活该把他惯的有本事他指着李雁回的鼻子,对李雁回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啊”



    还不是欺软怕硬



    他心里没有音音,才对她说甩脸色就甩脸色。他心里有李雁回,对她有求必应,姿态卑微。



    “我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还同情他”灰灰感到后悔了。



    韶音平静地说道“他的确不坏。对长辈孝顺,对手足有爱,对同僚仁义,有才能,这些都是他的优点。”



    他只是在身为丈夫上面,并没有多少值得称赞的地方罢了。



    灰灰被她劝得冷静了几分,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总能客观地看人”



    “没有总能。”韶音说道,“只是因为我不爱他。”



    因为她不爱他,所以能看得清他的优点和缺点,并冷静以待。倘若爱着一个人,便不是这样客观了,她会因为爱他,忽视他所有的缺点,也会因为生气,借着一点小事大发脾气,否认他的全部。



    灰灰若有所思。



    次日,赵渊辞上职,又被同僚打趣了“还没同你夫人和好”



    赵渊辞犹豫了下,在同僚洞察的目光下,没有再否认“嗯。”



    同僚便很好奇“因为何事”



    赵渊辞不想说,只含混道“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



    见他不愿说,同僚便没再问。



    接下来几日,每日下差后,赵渊辞都会买吃的、玩的回去,但他买的吃的,韶音一筷子也不碰,他买的玩的,韶音看也不看一眼。



    彻彻底底地贯彻了“想吃什么,我自会差人去买,不必劳动敬之”。



    赵渊辞更郁闷了。



    这时,工部的同僚们都知道他与妻子不合了,纷纷好奇他们几时和好。



    这一日晌午,赵渊辞狠了狠心,冲了出去,顶着烈日跑去醉仙楼,排队买了一份桂花莲藕,一份醉虾,提着回了家中。



    “老爷怎么回来了”下人们很是诧异。



    韶音见到他这时出现在家里,也感到惊讶。



    赵渊辞提着两份菜品,表情有些窘迫,很快将菜品交与下人,自己扯了妻子的手臂进了内室,低声说道“以后,中午我提菜品回来,你不必差使下人了。”



    说完这句,他一颗心微微提起来,担心她说“不必劳烦敬之,这点小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好在她并没说。静静打量他几眼,点点头道“你不嫌弃麻烦,我是没什么。”



    她应了没拒绝赵渊辞顿时心头一松,说道“不麻烦”



    韶音见他一头的汗,便掏出手帕,为他擦了擦,问道“有工夫吃两口吗”



    赵渊辞才觉得飘飘然,忽然被她提醒,暗道一声“糟糕”再没心情享受她的温柔,忙扯开她的手,大步奔出去,从桌上顺了一块饼,匆匆往外去了“我走了”



    一边大步走,一边匆匆咬着饼。



    毫无仪态的模样,让下人们惊讶得眼睛都忘了眨



    “老爷对夫人,真是爱进了骨子里”很快,丫鬟们笑着打趣道。



    韶音笑笑,不言语。



    赵渊辞回到工部,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了,犹觉得鼻尖萦绕着几缕馨香,是妻子的手帕上残余的。



    他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同僚打趣他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们和好啦”



    赵渊辞笑着点点头“嗯。”



    接下来,他日日如此。不顾烈日,每逢中午歇息时,便跑出去买饭菜。



    韶音没有再拒绝吃他买回来的饭菜,还待他软和了一些,比如会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笑着说一句“你竟是得天独宠,日日来回跑,也没见晒黑。”



    赵渊辞只当她夸他了。



    他日子好过起来,但其他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一天天折腾着,根本瞒不住,很快就传开了,同僚们怨怪道“你可害惨咱们了,日日在家里挨酸话。”



    赵渊辞便歉然道“对不住了。”然而这话,根本没几分真心。他凭本事讨好妻子,为什么要对别人心存愧疚



    不仅如此,他还重新买了花种,又撒进花圃里。并在旁边又开辟出一块新区域,栽种上了自别处移来的月季。



    正是开花的时候,白的、粉的、红的、黄的,一朵朵娇艳欲滴,盛放在花圃中,甚是美丽。



    赵渊辞仍是自己伺候着,只是拉着韶音围观,还为花儿都起了名字,更甚者一株花起四五个名字,然后让韶音挑选。



    他没有再提让她喜欢他的话。她都不曾对他敞开心扉,这时跟她谈喜欢,又要招她一句“你配吗”。



    他才不自取其辱。



    只用心待她好些,让她看到他的诚意。



    他没有再去想表妹。只偶尔在同僚们埋怨他的时候,会想起来一下。表妹也知道了吗她会怎么想会为他高兴吗当初成婚时,她曾祝福他,衷心希望他过得好。



    想到她,便不免心头刺痛,虽然十分短暂,可也留下一片怅然。



    李雁回的确听说了。



    赵渊辞日日东奔西跑,酒楼、饭馆、点心铺子里的伙计都认得他了,而京中许多人家都会差遣下人去买吃食,难免会说起来,实在不是什么秘密,李雁回也从府里下人们的口中听到了。



    下人们是当趣事说给李雁回听的,毕竟赵渊辞跟李雁回是表亲,并非是秘密,而当初知道他们两个有私情的,又都已经嫁人了。



    “赵三爷对妻子可真是上心。”下人们笑着说道,“能做他的妻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李雁回已经好几日没跟丈夫好好说话了。他甚忙,早出晚归的,她还没起,他已经出门了,她都睡下了,他才回来。



    近来两人又因为一些事情,有些分歧,颇是闹得不大愉快。



    李雁回难免想到了表哥,他最是温柔体贴的人,性子又软和,倘若当初能够嫁给他,她会不会不必过得这么累



    “表哥对她的确是上心的。”她歪在榻上,目光望向窗外,淡淡说道“但她对表哥就未必了。”



    表哥顶着烈日,来回奔波,是心里有她。但她居然安然接受了,让表哥天天吃苦头,可不怎么知道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