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已经踏入了苏晚风的院子。
阿霜的住处,紧挨着临渊阁,就在膳房里面。
府里有专门的膳房供应饮食,因此临渊阁的这个膳房,并不是用来做饭的,更多的是烧水煎药用的。规模不大,陈列的用具也很简单。
由这个膳房进去,向内两间,便是阿霜的房间。
“其实,娘子房里,也有我的住处。为了方便照顾娘子,以前我和翠姑,常会住到娘子那边。这个房间,也就是娘子去世后,我才开始常住的。还没有来及打理,有些简陋,希望小官爷不要介意。”阿霜一边打开门,一边对赵子遇这样说。
赵子遇点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确实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入内便是所有的生活区了。一扇小窗,一个妆匣似的柜子。墙边只有一个木板床,连桌案都没有。
木板床也没有隔开,一眼便能瞧见床上素色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就跟个豆腐块儿似的。
瞧着这处地方,再思及自己在云水居的住处,赵子遇觉得,她在陆府的待遇,真的算是极好的了,每天啥也不干,被子也是乱七八糟。
说起来,倒不是赵子遇不愿意收整,而是陆仲安对整洁的要求,她压根达不到。
刚开始她起床还收拾一下,后来发现,不管她收拾的多干净,回来之后都会被重新整理一番。
想来,负责云水居洒扫的婢子,也是极为厉害的。洁净打理这个方面,能在陆仲安手底下存活下来,委实不易。
“不知小官爷想来看什么呢?”阿霜的声音有些拘谨。
收回思绪,赵子遇在屋内大致扫了一下,最后把目光落在妆匣上,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信件?”
“啊?”阿霜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明显僵了一瞬,神色也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又平复下来,反问道:“什么信件?”
“苏晚风收到的信件。”赵子遇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娘子的信件,怎么会在我这里呢。”阿霜面上终于出现惶然的容色,手也攥成拳,抵在了心口。
知道她不会说,赵子遇静静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
被她看的有些慌乱,阿霜躲开她的目光,朝着窗边走了两步,说:“小官爷是在怀疑我吗?”
“不。”赵子遇沿着她的方向,平静的看了一眼窗外。
“我没有怀疑你。我知道你并非加害苏晚风之人。我只是,有必须看那些信件的原因。或许你不知道,那些信件,是抓出真凶的关键所在。”
“真凶?”阿霜惊讶的回过头:“你说真凶,那是什么意思?凶手不是已经投案了吗,这件案子,难道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并非如此。”赵子遇摇头:“我很确定,投案的那位温若若,和你家娘子之死,没有直接的关联。”
“怎么会……”阿霜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凶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世上,谁会愿意背负骂名,还要平白无故的去送死呢?”
“这些,你暂且不用知道。”赵子遇看向她,想了一会,问:“你信我吗?”
其实问出这句话,赵子遇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并不是愿意讲情理的人,毕竟情理是很麻烦的东西。
但是不知为何,她瞧着阿霜,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同她略说一二。
第一次见到刘老伯的时候,他曾用“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来形容阿霜。
那时候,赵子遇就察觉到,在阿霜这里,或许有部分隐藏的信息。而这些天接触下来,她也渐渐确认了这一点。
阿霜也被她问的一懵,但是仍旧重重的点了头,笃定地道:“我信。”
“那么也请你相信,交出信件,是对苏小娘子最好的决定。”
这一回,阿霜沉默了。
见她没有说话,赵子遇叹了口气:“我想,那些信件,是苏晚风生前交付给你的吧。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把信件放在你这里保存。她嘱咐你,绝对不可以给任何人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信件。
所以你死守着她的命令,即便是苏晚风已经去世,你仍然遵守着她生前的命令,不给任何人知晓。就连证词里,都没有提及。”
“你……”阿霜愕然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