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公子目如点漆,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他唇角勾起,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蕤姑娘,您请过来瞧!”
玉蕤粉面绷紧,心道,这厮耍得一手好计谋,他若是借本姑娘惦记花雕为由,耍什么阴谋勾当,本姑娘可不会善罢甘休!
她眸内的目光如寒蝉冷凝,露出寒颤颤的光,粉面含威不示弱,“别给我使什么阴谋勾当,本姑娘就问你,小凤在何处?”
“姑娘且看!”他一双剑眉上扬,依旧不急不恼,嗤笑,“看一眼怕啥?我不能让你少一两肉,更又不会吃了你!”
噗!本姑娘会怕他?
玉蕤也斜了他一眼,一副你在胡说八道我不客气的神态,脸儿绷得紧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挺直后背迈步上前,大声道:“废话少说,看什么?”
斐驰憋住不笑,下巴一扬,“你看窗外,小凤在那!”
玉蕤抬眸,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
斜坡上草儿青青,一只雕儿迈着欢快的步子在踱步,忽而,振翅飞起在空中翻转再落下,尖喙不时啄啄草丛里的虫儿,很是舒服惬意的样子。
玉蕤既感动,又酸楚。
感动的是,他很有心,这一处斜坡草地,确很适合小凤栖息。酸楚的是,自己站在这老半天了,这雕儿既是没任何反应?
“小凤挺喜欢这,”心里是酸酸的,真心要谢谢他,“谢谢,你有心了。”
“蕤姑娘还满意?”他勾唇浅笑,“这只雕像是感觉不错!”
“嗯,”玉蕤点头,“熙苑确实不适合雕儿住的,我一直想找这么一处地方让小凤住的,不知公子是如何寻到这的。”
“嗯,这个也是碰巧的。”斐驰道。
“忠恕伯府的宅子吗?”
“伯府怎可能有这样偏僻的宅子,这,向一位朋友借的,……”他略顿一顿,又说道,“只要姑娘,满意就好。”
只要我满意?
玉蕤觉着不对劲,无事现啥殷勤?
玉蕤妙目一抬,笑道:“副统领,是不是有事?”
斐驰点头,脸上略显羞涩,说道:“在下有事,可否请姑娘帮忙?”
“副统领,请我帮忙吗?”
他向她求助?还真是稀罕呢。
她点点头,客客气气的,“公子客气,只要玉蕤能帮上,知无不言!”
“好,在下谢过姑娘!”斐驰拱手道:“在下,还在为天香楼暗杀一事困惑,姑娘在醉八仙见过凶犯?”
“是的。”玉蕤想起那天的情形,“我确定,那店小二是认得凶犯的,我还记得,小二称呼他‘木爷’,还是‘慕爷’的。”
“小二已被人毒杀了。”斐驰抬眸,眼里迷惑不解,“我赶到醉八仙酒楼,小二却是不在店里说小二休沐。然后,我带着人赶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小二被毒杀?”
她微微唬了一跳,那些人行动好迅速,心里颇为同情斐副统领,“那小二一定是知晓什么,有人怕被他认出,先下手为强,……副统领,这追查的线索又断了?”
“嗯,”斐驰脸色一黯,拱手道:“姑娘若还有别的线索,还请告知在下。”
“这个,自然会的!”玉蕤点头。
冲他照顾小凤的份上,她必定知无不言。可,关于那晚执行暗杀的黑衣人,她知道的不比他多多少。
“有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等着你入瓮?”玉蕤细思极恐,感叹道,“公子得罪了谁?这些人,分明要你置于死地啊!”
“他们休想!”斐驰冷脸凝结上一层冰霜,双眸爆发出丝丝沁寒。“要拿我的性命,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玉蕤微微点头:要收,也是她来收!
他还欠我一条命呢,怎可能让别人得逞!
“也是,”玉蕤神色一凝,脸上却波澜不惊,“身为忠恕伯府三公子,又有翠鎏居白川的相助,那些人岂不是痴心妄想!”
他神色微变,一道犀利的眼神扫过来,“姑娘,如何知道我得到了白掌柜相助?”
糟了!秘密被别人说出,人岂能不惊?
玉蕤顶着他灼热的目光,身子微微发颤。翠鎏居辅助斐驰,现在还是个秘密,如何跟他说自己是重生的?
“嗯,本姑娘已经开始准备要在京城正经做生意。”玉蕤清了清嗓子,急中生智道,“本姑娘前几日有事上翠鎏居,不想在门前碰到了阁下。嘻嘻,阁下的眼光高,眼睛都长在头顶的,大概是没看见我吧。”
“嗯,你说哪天?”
斐驰嘴角一抽,眼前浮现出她匆忙离开的身影。他心道,这姑娘心思机敏,只匆匆一瞥,既能判定我与白氏相商?
他唇角弯弯,眸中浮现一丝狡黠的笑,“你,居然看见了在下,为何假装没看到?”
她粉面一红,一丝羞怯浮上脸庞,“人家……人家那时没钱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知道不好意思?
斐驰掏出那款蓝色荷包,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姑娘是指这两个大金锭?在下颇为不解,姑娘那时没有,为何今日又有呢?”
“这……这个,是世子夫人给我的。”玉蕤的粉面更红了,红如霞绯,低声道:“国公府的人,岂能拿人钱不还的?”
原来如此!斐驰将荷包掏出用食指捏一捏,这荷包针脚细密绣工不凡,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嗯,姑娘在楼府挺受人待见的,”他笑一笑,将荷包重新揣好。“既如此,我就收下了。”
“应该应该的,”楼玉蕤妙目一转,眉眼弯弯,笑道,“小凤在这,多亏你照顾着。关于黑衣人的事,玉蕤会帮您慢慢寻访,请副统领放心!”
嘿嘿,她何时变得如此好相处了?
她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转动起来活灵活现,眉目弯弯望向他,“副统领,可否帮我个忙?”
呵。
真不是能吃亏的。
“帮你照看小凤吗?”斐驰眸子明亮,“放心,这不用你说,在下也帮定了!”
“啊,”
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笑得更璀璨,“副统领仁义,玉蕤说的,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