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 神秘来使
    回程风平浪静,远比深入森林时快捷。穿过真正的溪流时,伯宁忍不住打量水面,希望见到宁芙的身影。

    但什么也没有。霜月季节,连鱼也少见,水边结了一层薄冰。地下石涧的经历犹如一阵幻梦,他想不起去石洞的路,也难以回忆水妖精的声音。只有沉重的收获在不断提醒,仍有些事物跟随他回到了现实。

    我必须面对的现实。“辛,那座石涧是什么”

    “水妖精的领地,活溪的源头。接到任务时,我就知道草药会长在那。光线昏暗,水分充足地下河的两岸再合适不过了。”

    “你早知道”宁芙,活溪,还有她们的领地

    “倒不是完全确定。若非宁芙们拿走了行囊,我也只是猜测。”佣兵拨开一丛打霜的羽叶,拿匕的手顺便刮掉了某处凸起的树皮。“塔叶蓼太少见,对这类植株来说,四叶领的气候非常难适应,只有特定的环境能够生长。”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令伯宁深感不安。

    “难得有冒险者像你这么博学多识。”炼金术士咕哝,“你对神秘植物也有了解”

    “你误会了。我这是临时搜集来的情报,比不了你们专业人士。依我看,既然我们接下了雇主的任务,那总该做些准备。若你不了解目标,就得在森林里找上几星期。”

    对寻常冒险者而言,他的考虑当然很有必要,可伯宁听来却净是些废话。该死,他究竟听见没有还是单纯认为我遇到了袭击若是后者,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前者,他这副一如从前的态度就不大对了。诸神遗留之物,圣经,瓦希茅斯王国,还有高塔布雷纳宁在慌乱之下,提及了许多“落魄的布列斯炼金术士”不该知道的东西。知晓这些东西后,佣兵究竟是敌是友

    他竭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但他太紧张、太激动,很多细节都如隔云雾,辨不清晰。你是一根筋,只能专注于眼前的目标。老狼总这么嘲笑他,如今伯宁不得不承认他的评价没错。

    他迫切想要确定佣兵的态度,但又下意识地旁敲侧击,不愿直言询问。可能我还是想要留下的,伯宁心想。几天下来,诺克斯佣兵团已不再是陌生的冒险者团体,而帕因特和辛也确确实实给予过他很大的帮助。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四叶领的冒险者根本不晓得任务之外的事。他们只会饮酒作乐,靠护卫商队、探索秘境、狩猎通缉犯换得报酬,有时他们也赌博、犯法、打群架,让城卫队头痛,教领主们恼火。唯一庆幸的是,这帮混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贸然掺和到七支点的猎魔战争和党争摩擦中去,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

    布雷纳宁从不认为自己与他们是一路人,甚至至今还怀着用“歌女”魔药暗中掌控佣兵团的念头,但每当他决心动手,总会有怪事发生,让他心存疑虑,静观其变。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可是,你怎么认得水妖精”

    “人人都有自己的领地,伯宁。当你和她们同时生活在四叶领,总有一天会碰面的。”佣兵的话像是敷衍,但语气可不像。伯宁无法判断。

    回到大路后,天空开始下雨,他们不再骑马,只将行囊驮负在马背上。见状,有些同路人便来搭话。大多是“你见过一个长发男人么”,“往银顶城走东面还是西面”这样的问题,也有“塔叶蓼怎么卖”,“我家小子能干活,带他走吧”这类请求,还有人试图抢劫,或用烟草和银币等小玩意带他们去歧路。伯宁一路保持沉默,由辛去应付他们。

    而那佣兵诸神保佑远比凑上来的任何旅客都更加危险。他懒得回应寻人问路的家伙,打听草药和卖儿卖女的人才一张口,他只稍稍拨剑,对方便会自己消失。至于强盗路匪,大多数人认得他,互相打个招呼转身离开,而少数刚入行的愣头青方才冲上前来,片刻间就丢了性命。辛挨个儿查看他们的尸体,扯下面罩和围巾,再搜刮衣物口袋。看得出来,他很遗憾其中没有“树人帮”那样的值钱货色。

    最后,伯宁忍不住问他“你们究竟是佣兵团,还是四叶领的帮派”

    “噢,我希望是前者,但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考尔德老大打散了盘踞深水港的鸦人帮后,南国再没有帮派了。这怪不得我们,是对方要价太高,不讲道理。”

    “所以南国只有诺克斯佣兵团那些家族,我是说,他们总会扶植小团伙,组建河帮之类,呃,我见过不少”

    “公爵大人不允许城里有老鼠,不论它们是在大厅还是阴沟里。霜叶堡骑士贯彻了她的意志,封臣们依样学样,深水港、松草城和石泉城里,都只有贵族和商会的私人卫队,没有黑帮。”

    还有你们,冒险者团队,游荡的佣兵。布雷纳宁没有说出口。大名鼎鼎的诺克斯佣兵团并非四叶领的本地团伙,而是发源于更南方的冰地领。许多佣兵是战争的投机分子,但诺克斯不是。当冰地领陷入战乱、且一直持续到现在,他们全员搬迁到四叶城来。

    “咱们听从公爵的命令,清扫城市的黑帮”

    “哈,特蕾西是个好雇主,只要给钱,听从又她有何不可鸦人帮是流民组建的团伙,不晓得当地规矩。他们应该多多打听的。”坐骑忽然发出不耐烦地嘶鸣,辛挥手赶走了纠缠着卖木雕的小子,将他挡路的摊子踢到路边,伸手去牵马。“大道上不许挡路”他喝道,“再有一次,我踩碎你的木头”

    回到城门前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前往森林的路程便要走上半天,回程更是耗时间。布雷纳宁大多数时间都骑在马上,后半程佣兵找来一架板车,人和货才得以摆脱马背。

    望见城门更教人松懈。哨塔上的旗帜褪了色、掉了线,如一片深红枯叶在风中摇摆。布雷纳宁见了,也不禁开玩笑“听说特蕾西在王都的时间比在南国的时间更久,一年难得回来。咱们可比公爵回家要早。”

    “是啊,路上也没有征粮兵。诸神保佑。”

    “征粮兵”

    “南边来的。那儿没东西吃。”

    “我猜是七支点的模范士兵。这帮人为了猎魔,已经封锁了永青之脉。”

    “还有冰地领人。”辛告诉他。

    “什么”就算难民能够突破封锁,可征粮兵是领主所派,只能在冰地领活动。“冰地伯爵是特蕾西的女儿,难道她们”

    “冰地伯爵虽是公爵之女,声势颇壮,但论统治却还是不足二十的小女孩。兰科斯特的银鹫军团管不住冰地领。事实上,一些银鹫骑士也会参与劫掠。”佣兵连“征粮”都不说了。“总而言之,打发强盗容易,对领主的骑士可不好动手了。哪怕诺克斯佣兵,也非得花一番功夫不可。”

    布雷纳宁皱眉“要花钱”

    “要交税。”辛拍拍草药口袋,“七成左右。”

    “比遇上强盗多留三成。”伯宁啐了一口。

    “强盗也要交七成,和咱们一样。所以干嘛不去抢劫呢反正大人们又不会区别对待。”他们已经来到城门,诸如此类的话题便中止了。长长的队伍一直绵延到城郊猎场,在篱笆前拐弯,形成一个回型。“看来得等到晚上。”

    布雷纳宁殿下无须等待,然而炼金术士伯宁只能乖乖排在队伍里。佣兵看起来也不急,他翻身下马,扯着缰绳一步一步向前,对插队、抗议、展示神秘力量等或能提前入城的行为毫无兴趣可言。难怪诺克斯佣兵们会推举他管理冒险者少年团,伯宁心想,这家伙下手利索,办事时却也极富耐心。

    因此,指望他是不可能的。“我的魔药会有帮助,辛。”伯宁提醒,“依我看,咱们越早完成任务,雇主就会越慷慨。”

    “城里是有侦测站的,不能乱来。”

    什么意思,侦测站“咦,四叶城内是允许使用神秘力量的吧”他不动声色地说。

    “你有什么法子,扮成公爵的远房亲戚据说有同伴这么干过。”辛头也不回地打趣,“可惜只能用一次,之后城卫队就学聪明了,把公爵的客人统统打发到霜叶堡。那儿的疾影骑士可不好糊弄。”

    “颇有创意。”布雷纳宁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我的方法稳妥一些用炼金魔药。”

    “不行,城墙里是有魔法的。曾有恶魔试图利用天赋能力出城,被烙印在石砖里的神秘击退。”这时,辛若有所觉地瞥一眼身后,伯宁立刻绷紧肌肉,面上摆出聆听当地传言趣事的姿态来。“想要跳过门卡,唯一的办法是翻越整座城墙。”

    “可我们有货物。”

    “所以现在只有等。”

    布雷纳宁闭上嘴,这下他可不敢提自己的魔药了。沉默之中,炼金术士尽可能展示出了自己的耐心。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没货物时,佣兵们会翻过城墙”

    “你不是见过我的魔法么”辛作个手势。“别碰它,小鬼。”他警告一个朝车架伸手的男孩。“下次我把你当旗来挂”窃贼转身就跑,逃进队伍。

    不晓得是小偷的动作太大,还是有其他乱子,队伍逐渐混乱起来,伴随着愈来愈响的嘈杂。突然之间,长队不动了,人们离开轨道,一窝蜂地涌向前,到处是人影、马蹄和车轮。伯宁本能地抓住装草药的口袋。

    “怎么回事”他大喊,但声音淹没在同样的声音里。该死,前后左右都有人吵闹,他真想用魔药把所有人都变成哑巴,只有辛除外。混乱之中,伯宁失去了对方的踪迹,甚至不晓得对方是何时消失的。“辛”

    “别松手,这可是咱们的收获。”佣兵的嗓音忽然在右侧响起。伯宁看到有人试图爬上车架,还有人抢着牵马,但大多数人不在意他们的行李。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人们都在往前走城门大开了”

    辛将缰绳牢牢抓紧,操纵马儿的方向。有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扑上马鞍,忙不迭要割绳子,佣兵手腕“咻”得一抖,绳子抽掉了男人的小刀。他接着拎起对方的肩膀,像丢一袋土豆那样将其摔进泥里。“对,但不是为我们。瞧”

    难道是公爵回来了伯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见到一面陌生旗帜。那是一面深红底色,中间绘制古老符号的旗帜。符号状似一片雪花,角棱笔直锋锐,脉络根根舒展如裂纹。不,那绝不是雪花,伯宁看到了七根尖角,而非六根。事实上,这枚符号更像一轮被整齐分割的圆月亮。

    执旗者被人群遮掩,于是他站上车架,越过所有人头顶,看见一队奇异的骑士。他们个个骑着骏马,穿黑色、绿色和橙红色的盔甲,四肢覆盖厚皮毛。一条银白如新雪的丝绸披风系在为首的骑士肩头,兜帽遮住他的脸。

    “他们是谁”伯宁喃喃自语。

    没人回应,拥挤中,城门前的栅栏发出呻吟。所有人都想抢进门,因此所有人都被堵在门外。伯宁听到守城门的士兵在高声咒骂,甚至亮出了武器。他看见更多士兵出现在城门口,将人群粗暴地往外赶。当他以为城卫队要肃整纪律、有序排列进城队伍时,他们又迅速撤回了城内。接着,大门关上了。

    “入城名额有限。”城垛后有人往下喊,“今天已经满了回去”

    “名额”伯宁脱口而出,“我没听说什么名额。这是怎么回事”

    城墙上的人自然听不见他的质问,佣兵哼了一声,“当然是临时想出来的说法,好赶快关门。”他朝身后的骑士队伍皱眉。“看来,这些人对四叶领人来说也足够陌生。”

    “你不认得”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你看到了什么”

    “旗帜。”伯宁不得不提高嗓音,他周围已被人们的叫嚷咒骂淹没。“深红色,银白的符号,还有裂纹”他描述了自己方才所见。但在心里,伯宁觉得对方并不知道答案。他隐约从为首的白斗篷骑士身上感到一阵熟悉。

    佣兵果然答不上来。“听起来像月亮。”他若有所思,“但既然他们从南方来,旗帜上有碎月图案再正常不过了。冰地领人既畏惧黑暗,渴望光与火,又对黑夜和碎月充满崇拜。”

    “冰地领人的旗帜,他们是那位伯爵的骑兵”

    “兰科斯特这倒不是。也许只是冰地领分的小家族罢,我又不晓得每个贵族老爷的纹章。”佣兵一耸肩,“反正有纹章的人统统惹不起,还区分个什么”

    话虽如此,被拦在城门外的老百姓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人们不肯散去,如礁石边的海藻纠结缠绕,乱成一团,最前方的人甚至开始冲击城门。伯宁捕捉到碎裂声。说到底,被拦在门外的可不止有凡人。

    “该死,之前不是还开大门么”炼金术士差点被人扯下车架,他受够了。“城卫队发什么疯”

    “恐怕是离得太远,没看清旗帜,以为是特蕾西公爵回来了吧。”辛正试图将马车掉头,尽管在人潮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城主的殷勤给错了人。”

    然后代理城主恼羞成怒,把客人拒之门外怎么想都太扯了。“那也不该关门别的不说,使节要怎么办”

    “时候不同了,伯宁,如今安全谨慎才是第一位的。”

    布雷纳宁不禁思考这话。冰地领的局势变幻莫测,不断有难民流落到北方来,然而全副武装的骑士队伍加上一面陌生旗帜,这完全是另一码事。他们会是谁的使者抱有何种目的统统是未知。就算只是南面来征粮的士兵,四叶领人也会觉得麻烦冰地伯爵毕竟是特蕾西的女儿,赶走他们容易,承担责任则要另说。换做是我,也会警惕万分的。

    其他人不这么想。人们的叫嚷和动作依旧不停,城墙上的士兵们却视若无睹。几秒钟后,一簇箭矢飞出墙孔,扎在人们的脚下,尘土飞扬。

    所有冲撞和喊叫顿时消失,变作一阵愤怒的低语。伯宁几乎要喝掉纸窗,好在最终镇定下来。有一瞬间,他以为弓手瞄准的是人群,某些贵族的确干得出来这种事。

    “名额满了”士兵还在吼,“明天再来”不知是对百姓还是对骑兵。

    最后一支箭自人们头顶掠过,直直坠向远处的骑兵队。伯宁瞧见它尾部的系带。

    “箭上有东西。”他提醒。

    辛头也不抬,仿佛对此漠不关心。“横竖不是给我们,走吧。今天威金斯是不打算再开门了。”

    “万一双方谈拢了呢”

    “你是说,他们既不是来征粮,也不要求支援”佣兵笑了,“巴彻勒爵士会欣然开门,并向使节致歉,在餐桌酒席上重新交涉,但弗里茨不会。他是公爵次子,因此总爱追求完美,一丁点儿冒险的事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计划里。”

    不用问,如今的代理城主正是弗里茨威金斯。这小子说不定会锁紧大门直到妈妈回家,真教人笑掉大牙要是我没被一同关在门外就更有趣了。“双方会打起来么”伯宁有新的担忧。

    “这我可说不准。”

    然而佣兵总是料得很准。白斗篷骑士抓住飞矢,看也不看便直接折断。“告诉你的主子,我们不进城。”声音在人们耳边响起,“以陛下的名义保证,我们对四叶城没有任何图谋。”

    “那你们可以走了。”城墙上传来回应,“以我弗里茨威金斯的名义,我们不会追击。”

    “噢,你误会了,爵士。四叶城不过是伊士曼王国的一座小城,不配与我等诸神选民交流。”白斗篷说,“我要和你的主子说话。告诉我,凡人,高塔的驻守者在哪儿”

    此话出口,便换得了一阵凝重的沉默。他们决不是冰地领的贵族,布雷纳宁敢打赌。但既然他们要找七支点的驻守者关于使节的身份,他忽然有了种奇特的预感。

    众目睽睽下遭到羞辱,公爵之子转身便走,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左右官员忙不迭地好言劝谏,才勉强拉回他们的主事人。“你们是谁从何而来”弗里茨威金斯用他最后的礼貌询问,“冰地领从没有那种旗帜。诸神选民鬼扯”

    “我是帝国的使者,带来皇帝的旨意。”

    “什么,布列斯人”

    “拜恩帝国,凡人。布列斯塔蒂克是臃肿而软弱的国度,不配称为帝国。皇权来自神秘与火种,不是凡人间的游戏。”白斗篷下传来嘲弄。“好了,现在回答问题我已经说得够多了。苍穹之塔克洛伊,看星星的白痴们派来管理属国的驻守者,他在哪儿”

    弗里茨与他的亲族面面相觑。这见识短浅、不知好歹的贵族少爷,伯宁心想,压根儿不懂得拜恩帝国所代表的含义。他很可能没听说过。彻头彻尾的傻瓜连我都知道冰地领,猎魔,七支点,还有拜恩。拜恩

    最终,他们将对方归于神秘组织的范畴。“伊士曼王国不参与神秘领域的争斗,阁下。”弗里茨面无表情地声明,“我们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拒绝我可不明智。小子,你妈妈在家吗她若是在,一定会打开城门留我们过夜,并将答案双手奉上假如她知晓的话。你最好照做,年轻人,我建议你有样学样,免得到时候被老妈责骂。”

    弗里茨面露怒意。他已娶妻生子,人过中年,是四叶领定下的继承人,整个伊士曼王国,没人敢再三地侮辱他。“公爵大人不会欢迎恶客,我也一样。伊士曼仍是高塔属国,不参与七支点的任何外交纠纷。”他用冰冷的语气着重强调了“七支点”和“外交纠纷”。“请立刻离开,否则城门下就要见血了。”

    拜恩使节纵声长笑“见血这我可求之不得。”

    布雷纳宁心中狂跳。拜恩人,帝国使节,还有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睁大眼睛,打量传说中无名者的救世主,考虑在接下来的激斗之中如何保护自己,同时暗地里为拜恩人帮助。

    然而才撂下这话,四叶公爵的继承人却犹豫了。“他不在。”弗里茨不情愿地回应。不论城外的帝国使节是真是假,四叶领都不愿意在特蕾西公爵外出之际掀起战争。“高塔驻守者不在四叶城。你们找错地方了,阁下。克洛伊塔封闭后,再没有外交部驻守者到任。伊士曼毕竟不是空岛。”

    “这是事实,还是你随口编造的谎言”

    “爱信不信。也许他来了,但停留在了王都。四叶城不是伊士曼唯一的城市,你要找的人不在这。”

    骑士伸手甩开被风吹到大腿前的衣摆,白雪与黑铁相映。“既然如此,作为领主,在我们再次启程前诸位理应开城款待。”

    “今年收成不佳啊,阁下。”弗里茨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早已暴露出自己的色厉内荏,干脆宁死不开门。“款待还是免了。若你非打不可,那么城墙就在这里,我们走着瞧。”

    白斗篷没有再逼迫。“我想也是。与铁爪城相比,四叶城只是妈妈裙子下的小姑娘,没啥看头。”他的话激起身后骑兵的笑声,公爵之子仍旧保持沉默。“没看头”他重复,接着带领队伍离开了。那面怪异的裂纹旗帜也随之转身,在钢盔铁甲上方舞动,朝更北方去。

    但四叶城仍没有打开城门。伯宁不得不在城墙脚下过夜,而帐篷犹如落潮后长满礁石的贝类般攀附在墙根处,形成一片丑陋的褐色伤痂。

    “他们要找驻守者。”休息前,伯宁对佣兵提及那队陌生旗帜下的骑兵。所有人都在议论,窃窃私语,说着紧闭的城门、傲慢的使节和趣味性的争吵。人们想知道城主的怒火何时平息,白斗篷骑士寻找的驻守者在哪里,以及他们究竟来自冰地领还是七支点但只有布雷纳宁知道那些人的真面目。他们是我的同胞。一定是。

    “高塔的驻守者。”伯宁重复,“据说苍穹之塔撤回了全部使者,然后封闭了浮云之城布鲁姆诺特。伊士曼的驻守者没回去吗”

    佣兵打个哈欠。“天知道。”他摆摆手。“不关我事。你守上半夜,一会儿叫醒我。”

    “可诺克斯佣兵团”

    “受雇于付账的人。不论党争还是神秘支点,都与冒险者无关。你到底要不要去守夜”

    这家伙真是毫无格局可言。伯宁本来考虑过提携他,现在看来,还不如换成一袋阿比金币等赚到足够多钱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他们回到了营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