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罗殿内,墨殇受了那一鞭后,觉得后背烈火灼烧般的疼,心却比那冰还要凉。
虽穿着一身玄衣,但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他身后的血迹,黑红色的鲜血染了半身,伤口处的衣服也被撕裂,皮肉粘连这衣物。
而他那本就白皙如玉的面庞更加没了血色,唇色微紫,汗珠如雨,气若游丝。
墨芝芝全心全意为他疗伤,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比弟弟的安危还要重要了。
可是奇怪的是…不论墨芝芝如何为他输灵力都不能抑制他体内的伤,她心急如焚,哽咽着骂道:
“你这个傻子!你看看那个女人她像是担心你的安危吗?不仅动手伤了你,还就那么走了!现在你能看清楚她的心意了吗!?”
墨殇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自己清楚,这身体怕是快要扛不住了,现在也只是墨芝芝用自身法力吊着他的命。
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将手搭在墨芝芝手臂上,虚弱的说道:“姐姐,那还不是怕你对她们不利,人家才跑的?”
墨芝芝见他都这般模样了还替她说话,心中更是恼火,于是用手戳了戳他背后的伤口处。
墨殇被她按了那一下,锥心般的疼,愁眉苦脸的低声喊道:“嘶!疼……”
墨芝芝看他还有力气皱眉咧嘴,便怨道:“你还知道疼!命都快没了,还替她解释!我看你还能如此贫嘴,是没什么大碍。”
墨殇疲倦的闭上双眼,认真的说道:“可能玥儿的伤比我还要重,我这只是皮肉之苦罢了……”
墨芝芝以为他被打的糊涂了,伸出手背去探他的额间温度,确实有些发烫。
于是问道:“何出此言?我看她走出武罗殿的时候好好的,以一敌百呢!”
墨殇气息越来越微弱,且有些急促紊乱,但他不想让姐姐担心,就一直忍着、压抑着、控制着。
他道:“如今我没了内丹根本不堪一击,而且她又有四枚邪灵玉在手,法力更是……不容小觑……咳咳……”
墨芝芝看他又咳了起来,便将他放到软榻之上先行躺着,平稳些了说:“你先不要说话,等身体好了……”
墨殇未等她说完便牵住她的手,红着眼眶微笑道:“不,我现在就说……”
他执意如此,令墨芝芝心中感到有一丝不妙,却也不敢相信。
墨殇此时的笑容虽不似往日般如灿烂春风,只是微微一笑,却觉得满是柔软。
他继续拉着墨芝芝的手轻声说道:“玥儿一定在最后一刻替我承受了那些伤害,不然我恐怕也坚持不到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一命呜呼了!”
墨芝芝要强惯了,根本听不进他这无凭无据的言论,就觉得墨殇是在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为漓玥说话。
她不想相信,于是很是敷衍的说道:“好,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能对我下如此狠手,难道也是为你好?她真的考虑了你?”
墨殇将头撇到一边,赌气道:“那还不是因为姐姐先动的手,那敢问姐姐当时把阴差唤出来时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墨芝芝被他的话噎住了,不知该作何回答,虽然心中很气,但她还是从未停止为墨殇疗伤。
两人沉默许久,她才开口道:“为何这么久了,你的伤势还不见愈合?”
被她这么一问,墨殇却心虚的将两眼一闭,不敢直视姐姐。
因为他知道他最不擅长的便是说谎,而且说些什么只要是与姐姐对视,那百分之百都会被姐姐看透。
所以他将眼睛闭上才敢说:“可能……邪气相克……恢复的慢些吧……”
墨芝芝一听他说话支支吾吾,毫无底气,便道:“你还想骗我?现在学聪明了,知道躲着我的眼睛了?”
墨殇尴尬的笑了笑,睁眼道:“哎,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法眼!咳咳!!!”
刚说完,墨殇便开始疯狂的咳嗽,甚至咳出了一滩浓血,暗红色的血浸透了墨芝芝的锦绣花枕。
墨芝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根本不是他所说的“皮肉之痛”那样简单。
于是她为墨殇把了把脉,神情愈来愈严肃,问道:“说!你这是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脉象如此紊乱!”
看他又咳了一口血,墨芝芝急火攻心,拍案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去找她们!血债血偿!不得饶过!”
墨殇眉头紧紧皱着,用尽力气才能够将眼皮抬起一些,半睁着眼看到姐姐如此急躁,便赶紧拽住她道:“姐……别去……不是她……”
墨芝芝听到他十分虚弱的呼喊声,心一下子软了,叹了口气柔声道:“殇儿,你怎么到现在还替她说话?”
墨殇紧紧攥着墨芝芝的手,道:“不是她……是我擅自用了七芒星羽阵法,如今身体扛不住它的反噬,才会如此,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姐姐切莫要怪她,更不要在找她的事端!”
墨芝芝听了更是恼怒,但又不敢向他发火,于是左臂向后一挥,身后的一扇雕花凤蝶屏便被劈碎,动静颇大。
但她还是压抑着心中不悦,对墨殇轻声细语,缺满是埋怨道:
“你知不知道这阵法是冥界禁术!你作为冥主知不知道这禁术会遭到多大的反噬!是致命的!不用想,定是为了漓玥那个丫头!!!”
她说完,看墨殇并未说话,便知道自己一语猜中。
此时她也忍不住流了泪,却还是怨道:“你怕说谎被我看出,就不打算回话了吗?!你还说不关她的事,看这样子像是与她无关吗?”
墨殇听她还是对漓玥有所不满,便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姐姐,殇儿平时见姐姐生气总会撒娇,如今就算殇儿最后一次求你了……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想好了的,你若去找她,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条命?”
墨殇看着墨芝芝早已经哭成了泪人,还在呕气,于是伸出手摸着她娇小的面庞,又为她擦干了脸上挂着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