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桀:“荞荞的朋友。”
毕寥:“…她是猎色的老板。”
封桀侧头看他。
毕寥:“就你昨晚让我连夜端的那个猎色。”
封桀:“…”
柳青青。
怪不得,早上那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像见鬼了一样。
怪不得,月桐那丫头之后一直一副看戏状态。
他知道猎色这个地方,但这种不入流的地方了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背后是封家是林家他都不在乎。
他只是听时荞提,以为时荞要去,才脑子一冲,让毕寥去端了…
感情那个柳青青今早来这,是找荞荞诉苦告状的?
荞荞刚才又告诉他自己朋友…
封桀的手缓缓抓上毕寥的头发,逐渐收拢用力,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怎么不早说?”
毕寥把脑袋往上送了送,试图拯救着自己的头发,干干巴巴的道:“…属下也是昨晚查了一下才知道的,今早时小姐也没说那女人叫柳青青…”
封桀有些心梗。
“你去…”半晌,他松开毕寥的头发,吩咐:“去给那个柳青青重新找地盘…”
毕寥护着头发,退下去。
封桀站在原地,开始在脑子里组织理由,一会儿怎么跟时荞解释…
可找了半天,他好像都没理由。
难道说自己是个傻子?
半个小时后,封桀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最终决定装聋作哑。
他去拿了个小蛋糕,跑到阳光房,把时荞手里电脑抽出来放桌上,用银色的小勺子挖了块草莓送到时荞嘴边,笑的桃花潋滟:“事待会儿再忙,我们先吃个点心。”
看来是知道了,时荞压下眼底笑意,挑了挑眉:“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我怎么可能会干坏事。”封桀正色:“你是我正义的领航者,有你,我怎么可能干坏事?”
他把勺子又往前送了送,眼睛弯弯:“啊,张嘴。”
还真是他的性格。
时荞失笑,却也没去拆穿他,张嘴把那口草莓蛋糕咬进嘴里,晃着身下吊椅,听着外边又开始的淅沥雨声,莫名有种安详。
“好吃吗?”封桀问。
“腻。”时荞歪头想了想,给了他一个真实的评价:“甜的发腻。”
她并不太喜欢吃甜食。
可最近,封桀好像一直在给她投喂甜食。
她摇头拒绝了封桀又送上来的投喂:“你自己吃吧。”
封桀也不喜欢吃甜食,可他还是把剩下的半个小蛋糕全吃下去了,的确有点腻,但很甜。
他去倒了杯水给自己压了压,又给时荞端了杯牛奶,挂掉封振荣打来的电话,让司零准备晚上去穆家老宅的事。
“外边冷,穿厚点儿。”出门的时候,封桀看了看时荞穿的灰色长褂,又拿了条围巾给她围上。
月桐趴在二楼咬栏杆:“说实话,他对姐姐真挺好,好到我都有点儿羡慕想找个男朋友了。”
不过人家那不是霸道总裁,就是狼系男友,又或者是是小奶狗和忠犬,封桀这算什么?
人格分裂的变态。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月桐叹了一声。
“老大自己心里有数。”宿池把手里的围巾扔她头上,让她少管这个:“走吧,我们先去找骆大哥。”
月桐把遮住视线的毛巾扯下,又看了眼楼下客厅还在给时荞系扣子的封桀两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半晌,又是一声叹,跟着宿池先出了门。
晚风挺冷。
封桀把时荞包的挺严实:“柳青青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柳青青是风情万种的地下酒色场老板,她习惯了那种生活,毕寥给她找了个新的场地,开的还是夜店,名字也还是叫猎色。
但封桀暗地警告了她。
“荞荞说你是朋友,爷给你机会,你以后搞肮脏交易爷不管,但你要是敢把那不干净的事沾上荞荞丁点儿,爷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这是封桀原话。
纵使见多了那些黑暗事情,柳青青有胆有手段,但在封桀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一夜之间场子被砸。
一天之内又有了新场子,头顶罩自己的还是传闻中的桀爷。
柳青青从云端跌入泥潭又回到人间,惊吓之余是开心,她也跟时荞说过了。
但没说封桀威胁警告的事。
柳青青不敢。
时荞也能猜出几分,但封桀没说她也没戳穿,俩人现在就是心照不宣,但本来也就不算什么大事。
东城内环区,是老房区。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霓虹彩灯,纵横交错的小巷里,都是复古的四合院,多数门口都挂着红灯笼,小路两旁的树木在雨中斑驳陆离。
里边不能过大车,时荞想走走,封桀就从毕寥手里接过伞给她撑着,边并肩穿过巷子往里边走,边给时荞介绍着:“这边现在住的要么是老一辈根在这的人,要么就是有钱人在养老的。”
时荞打量着四周。
穆家很早就从京城退出去了,当时穆家虽然在安陵驻足,但穆天盛当初外出,不放心妻子,就让她在京城,由封桀的妈妈陪着照顾,时荞就是在京城出生的。
出生没几个月,穆家就出了事。
当初的她还是懵懂稚子,根本没有什么记忆。
她更是没在这边四合院住过。
关于亲情,她的认知很浅薄。
关于穆家,有后来师父告诉她的,也有她自己查的。
她对京城的记忆,也就是因为当时处境太过深刻,两三岁后的事,烙印在骨子里。
“你是穆家唯一的子嗣,你想让穆家遗臭百年,让你父母死不瞑目吗?”
当时师父这样问她。
那会儿,时荞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拎着跪在父母坟前,她摇头,疯狂的摇头,发誓说一定会帮穆家报仇。
“你要迎风生长,迎难而上,要记住这份血与恨,要去清洗他们,这样才能让你父母泉下安息…”
“你要把自己变成刀。”
“你要记住我为什么让你叫时荞,要记住穆家和时晏都是你的责任…”
“上天让你活着,就是为让你担这份责任…”
她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概念。
而幸运的是,她生出了一颗自己的心,没有沦落成冰冷的工具。
看她一直沉默不语,封桀把伞往她那边移了移,拉着她绕过一个水坑,柔声问:“是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时荞摇头。
她这一生都是侥幸捡来的。
活着就是值得开心的事。
封桀揉了揉她发梢,转了个巷子,问她:“这边有很好吃的梅花糕和炸豆腐,要不要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