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一出去后。
封桀又在帐篷里站了会儿,隐去眼底所有多余情绪,桃花眼潋滟一片妖娆风光。
他拿了些从京城给时荞带过来的小吃,和几罐牛奶,提着走了出去。
时荞最近忙碌的又消瘦不少。
得补补。
他先去临时搭建的厨房,亲自盯着人把吃的喝的热了热,又熬了些补的排骨莲子粥,一起装进保温食盒,提着去找时荞。
帐篷北侧半里地外,一座山丘上。
时荞拿着平板检测仪,正在看无人机扫描出来的地图,不时的指着跟旁边章炎谈上一两句,神情很是认真。
“阿窈…”封桀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时荞是他的执念。
深入骨髓的执念。
生想在一起,死也想带着她。
可他又舍不得她死。
前半生里,她吃了那么多苦。
他想为她建造一个甜美的梦幻国度,把她奉做至高无上的公主,此后再无苦难。
天越发沉,随时都要下雨一样。
时荞穿了件针织毛衣,外套着件宽松卫衣,长发松散挽着披在身后,裹在黑色工装裤里的双腿修长,气场强大的她,站在那里,像指点江山的女王。
封桀敛下所有思绪,让跟来的毕寥在旁边平地上摆了张折叠小桌子,和三个小板凳。
“阿窈,”他边把食盒里的东西往外拿,边喊:“过来吃点儿东西。”
时荞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继续跟章炎说着:“把这几个点儿标出来,然后重点勘测,直接用机器挖,下边挖不动就不动,回头我让师兄把药剂发给你们,注意安全…”
章炎做了标记,一一记下。
时荞把勘测仪递给他,走过去封桀那边坐下。
封桀把粥端给她:“大概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时荞接过勺子搅拌着喝了一口,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日益壮大的营地帐篷,叹道:“应该快了吧…”
这个地方在她意料之外。
她现在心里,并没多少谱。
封桀捏了快绿豆糕填进嘴里,咬了一口嚼着,见章炎没走,喊了一声:“吃点儿?”
章炎挑眉。
这位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他还是走了过来坐下,毕竟软糯可口的粥和糕点小菜,不吃白不吃。
他端着粥,大啦啦坐着,满身的匪气:“这雨一下,怕是要耽搁。”
时荞一点都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事拖的太久,她已经开始烦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用的是营地搭建的临时网域信号。
不一会儿,月桐和宿池一起过来。
“你们又在开小灶。”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吃食,月桐伸手就抓了块百合糕塞进嘴里,还嘟囔不清的嘀咕封桀:“你说你天天给我姐姐开小灶,她也没长肉。”
封桀斜睨她:“想吃就闭嘴。”
月桐瞥了瞥嘴。
宿池还记着正事,问时荞:“老大有什么事要说?”
时荞拿了罐牛奶递给他:“我刚才思考过了,我们现在这样速度太慢,我决定还是兵分两路。”
月桐手上动作一停,连忙凑到她身边道:“我要留下跟你一起。”
时荞面无表情的喝粥:“你跟宿池一起。”
月桐:“…”
“姐姐~”她上了手,扯住时荞衣袖撒娇。
这一句嗲的,在场三个男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章炎嘴里糕点都要吐出去,嫌弃的不行:“都多少年了,还没改掉这臭毛病,搞的好像老大吃你这一套似的。”
月桐反手用手里糕点冲他砸了过去,眼神狠:“用得着你多嘴。”
章炎一把接住糕点,填进嘴里,耸了耸肩。
时荞把月桐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给掰下去,无奈的道:“坐好。”
月桐瘪着嘴,拉了个小板凳,坐下。
时荞开始说正事:“月桐跟宿池一起,司业琛也跟你们走,你们前去沙漠。”
“又去沙漠?”月桐皱眉:“还是原来那片?可那里我们之前不是找了好几个月,什么都没有。”
宿池在她脑袋上落了个脑崩:“你让老大把话说完,急什么。”
时荞把勺子放进粥碗,继续道:阿白那里有两幅我临摹的地图,回头我拿给你们,你们按照这个图上的蓝色标记,去定位寻找,罕纳尔会跟你们一起去。”
“罕纳尔…”宿池娃娃脸上出现迟疑:“这个人他…”
这个人神秘不已,如果逃,他们怕是拦不住。
“他会配合的。”时荞单手撑着下巴,神色里露出几分懒怠:“司业琛也会跟你们一起去。”
两边一起进行,会快的多。
封桀夹过来一块牛肉,时荞张嘴就这他的手咬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咀嚼着:“章炎这里会调出几个人跟你们去。”
“蓝魅的人也可以用。”封桀接了一句。
“你可以带上鱼头他们。”时荞想了想又道:“有任何异样第一时间通知我,注意安全,别再像上次那样,被移动的流沙给吞了。”
“是。”宿池点头。
月桐委屈巴巴,却反抗无效。
天上如墨般黑云化开,有水滴落。
封桀喊了毕寥来收拾东西,把自己身上外套脱了给时荞穿上。
秦清淮还在医疗帐篷里忙碌。
时荞走到门口时,还是拐了进去。
秦清淮带着眼镜,雪色般容颜上眉眼间有些疲惫。
时荞把外边封桀的褂子换成了白大褂,边扣扣子边走过去,问他:“几日没睡了?”
秦清淮垂眸看她,眼底的温柔被藏的很深,微摇头,柔声:“尽快把药剂完成,就可以早日解决这里的事情,你便不会再这么累。”
时荞顿了下。
片刻后,抬手抽出秦清淮手里的样本,道:“外边下雨了,事情大概要耽搁,你先去休息吧,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还得你担着。”
针灸最废精力。
秦清淮再厉害,他也不是神。
秦清淮看着她,眸光明清:“我没事。”
“师兄!”时荞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抿了抿唇:“师兄,你若真的为了我,就该知道怎样才不会让我觉得为难。”
秦清淮神色僵住。
为难…
他岂会不知。
他从来没让时荞为难过,他无限的宽容宠溺迁就她。
可那些好,没能感动她。
反而把她推向别的男人怀抱。
她第一次警告他,是封桀跳海那次住院,在医院里,她警告他:“师兄,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次还是为了封桀。
他明白,不管自己如何,都比不过封桀在他心底的重量。
如今,她说不让他为难她。
他自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有时候,多想狠心,完全听从师父的,遵顺从那条婚约。
哪怕她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