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身份很快就被调查清楚了望海山庄的少主,归月阁的信息网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这一点她早就知晓。
云澈的身份值得利用,紫烟吩咐她要好好把握住这个男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雅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那天屋外追来的人,就是望海山庄的弟子们,云澈和他父亲云华庄主不对付,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应该是又与家里起了什么争执,逃到玉香阁,走投无路间只好闯进她的房间。
自那以后,他便常来她房里,一坐就是半天。
他似乎是将她当成了一个极好的倾泻口,每每欣赏完琴声后,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话,起初的她还希望从这些话里寻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久而久之发现,他似乎根本不关心那些所谓的权势之争,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继任庄主之位,他跟她聊的不外乎江湖趣事以及自己的风月往事。
她总是抚琴笑着看他,淡淡提醒道“公子,时辰到了。”
玉香阁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拓宽消息渠道,每位名伶的接待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
他无奈的笑笑“你总是煞风景。”然后起身离开。
那个时候的云澈不知,这不过是她默默保护他的手段罢了,她与他交往愈密切,云澈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他是那样自在潇洒的少年,她存着私心,并不愿意将他拉入这场赌局。
那个时候的雅竹亦不明白,她对云澈的感情,早已不再是红颜知己那般简单,而是掺杂了一些男女特有的情愫,模糊得她自己都无法明白。
他引她入局,到头来,却是她先动了情,多不公平。
感情之事,可真是一点也不讲道理。
时光流逝,她却只能将自己的感情种子深埋心底,她从不指望它开花结果,只愿它好好的待在温暖的泥土里,就这么,一辈子。
世事终究是事与愿违,归月阁的人到底看上了云澈,他们对她下了任务,也对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下了最后的通牒。
飞虎果然不信她,翌日清晨,她便接到了紫烟的羽翎令,归月阁的所有任务等级分为四等,分别是低等、中等、高等和绝密加急,分别用灰羽令、白羽令、金羽令和羽翎令传达,而最高等的羽翎令,只有四大杀手能用,其中当属归月阁阁主的羽翎最大最长。
她怔愣之间,羽毛已经轻轻飘落在肩,她微微偏头,将那片羽毛轻轻摘下,阳光下,羽毛尾部一点淡淡的紫色格外耀眼。
“阁主有何吩咐”树影打在她平静的面上,看不出表情。
“阁主”身前之人缓缓转过身来,眼中一派冷意“你唤我什么”
“阁主。”她重复了一边。
片刻后,她听到紫烟鼻腔里发出的冷哼,她“呵”了一声“你倒是会打官腔了。”
是紫烟救了她,她向来把她当恩师,唤她一声紫烟姐,今日却是无意间叫了阁主这个名讳,被她质问后也是一愣,可叫都叫了,也只能压下心中起伏。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紫烟并不愿与她纠结这个问题。
“知道。”她没有回避。
她微微挑眉“哦那你说说,我来找你是干嘛的。”
雅竹的头又压低几分“拉拢云澈,得到望海山庄的助力。”
紫烟却笑着摇头了“女皇已经下令退兵,我今天来,也正是想告知飞虎将军这点。”
她猛然抬头“那”
“别高兴得太早,一时逃避是没用的,退兵只是暂时的,寄月谋划了这么久,不会轻易放弃的。”她又凑近几分,轻轻贴在她耳边“你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
她心中刚升起的喜悦顷刻被浇灭。
紫烟退开身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便是,提醒你,别忘了本。”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住她胸口,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我救你栽培你,不是为了叫你和归月阁对着干。”
我救你栽培你,不是为了叫你和归月阁对着干
她眼眸深沉,自从紫烟走后,她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她端来一盆温水,打湿了手帕,仔细的替他擦拭额头上的薄汗,又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不再像昨天那般热,身体也没有昨天那般凉,伤已经好转很多了,以云澈的身体条件,应该不出半日就能醒。
“睡吧。”她柔柔道,终究还是沉溺在他苍白宁静的睡颜中,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浅浅的,不带一丝。
“臭丫头鬼哭狼嚎的死叫什么”
“一个死丫头,也敢夜闯我寄月军营,我看你丫是活得不耐烦了”
“”
帐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女孩的哭泣与痛呼。
看门的两个守卫见她来了,朝她点头,恭敬地让开道来。
雅竹撩开帐帘,走了进去,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尖,她微微皱眉“住手。”
那人拿着鞭子,诧异的回过头来,悻悻的退到一边,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雅竹姑娘啊。”
小丫头被绑在木柱上,细胳膊细腿都被冰冷的铁链锁住了,浅灰色的布衣渗出一道道的血痕,少说也得有十几处。
她若是晚来一步,小丫头毫无疑问的会丢了性命。
“谁准你们用刑的”她转过背,冰冷的一记眼刀射向那人。
飞虎将军都对她毕恭毕敬,这冷冷的眼神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那人哆哆嗦嗦道“我不过就是个小丫鬟,嘴还挺硬,我没忍住”
雅竹淡淡的睨他一眼,不愿再听,不用说她也能想象得到,寄月的男人,平日里被女人欺压命令惯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敌国的小丫头,羞辱和荤话是少不了的。
小丫头没什么实力,脾气倒是倔得可以,定是受不了这些话,起了争执,这才受了皮肉之苦。
“替她松绑。”她一字一句道,声音平静如波。
“诶是,是”那人拿出钥匙,麻溜的替她松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