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在为先帝爷持服呢,即便是叫人梳妆打扮着,也不能用了什么明艳的颜色,不过通身的素白旗装,莹润白玉和银丝攒成的一簇簇白花,还是不难看出件件绝非凡品。
德妃瞧了瞧镜中的自个儿,瞧着自个儿这般素净的模样竟还有些不满意,直叫人又给多簪了两个素色的簪,这才稍稍点了头,直抬脚儿带人出了门儿,直奔乾清宫去寻了四爷。
上一次得以闯入乾清宫全赖先帝爷走了没两日,下头人且都惶惶着,四爷也没来得及将宫里给管了去,她直接过去虽是不合规矩,也下头也无人敢拦,故而一路畅通无阻,任她随意行事。
如今可是再不成了,她这还没来得及走近了去,便远远的被些个侍卫拦住,层层通报这消息才只是到了苏培盛那儿。
这会子主子爷整和几位御前大人仪事呢,且忙着,苏培盛没着急把这信儿报给了主子爷,悄悄的退了出去,先由他会一会德妃娘娘也使得。
问问人到底时想来干嘛的,省得像是先帝爷大殓前那日似的,张口闭口便是诬蔑之言,丢尽了主子爷的脸面。
那一次不是他带人守着门儿的,下头人一时疏忽便将德妃娘娘给放了进来,主子爷虽恼,可想来那时候德妃想硬闯下头人也拦不住,便也不罚了。
可如今这里里外外的可是他苏培盛带人把着的,若是再有了之前的事儿,怕是四爷当众给他一脚,让他滚去干倒夜香的活儿都是轻的。
苏培盛不能不重视德妃娘娘,不过着重视尽是防着人生事的,且烦着,着实没见过这般能闹腾的额娘,心里替自家爷一派的不爽利。
可甭管心里怎的,这面儿上总得过得去,且整了整衣袖,吩咐小桂子好生伺候着主子爷,苏培盛面上也换上了笑,一路小碎步的朝德妃主子仆一众人迎了过去。
“今儿什么风啊,怎得大冷天儿的把娘娘给盼来了若是有事儿您且叫下头人知会声儿就是了,等主子爷这头儿忙完了,定然立刻过去寻您的。”
瞧着苏培盛那张脸,德妃心里便开始不舒服了,更别说这会子苏培盛一口一个娘娘,说的她好似老四后宫里的,着实叫她心中不适得紧,便也不给苏培盛什么好脸儿。
“怎得劳烦四爷大驾,若是等着老四过来,怕是本宫这辈子都难以得见了,且甭管冷不冷的,本宫都得不辞辛苦的走一趟,本宫这身子哪有四爷金贵不是。”
德妃一阵阴阳怪气儿的呛着声儿,说完倒也懒得再和苏培盛纠缠什么了,这会子直变脸说了来意。
“本宫有要事要同老四说,你速速的让开,此事一点儿耽误不得”
且瞧着德妃刚刚还假笑的脸忽得变了去,苏培盛着实佩服着,面上和姿态还是一派的客气,可他哪儿能是被德妃给唬住的人,甭管德妃怎得说,苏培盛脚步始终寸步不移。
“说来不巧,这会子主子爷正同诸位大人商议要事呢,江山社稷之事断耽误不得,还请娘娘先候着些吧,待商议完了,奴才再请您进去,不然因着后宫的事儿将诸位大臣晾着去了,也是不好。”
“原奴才该请您去偏殿候着些的,可今儿偏殿里正洒扫着呢,一片的狼藉,尽是尘土飞扬的,只能劳您在外头等着些了。”
“说来也惭愧,奴才们倒也是才入这乾清宫伺候不久,下头的都没收拾利索,连个沏茶的地方也无,着实是怠慢了的,奴才给您赔罪了。”
听着苏培盛推诿拒绝的话,德妃一之间着实气不打一处来,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不仅不请她进去见了老四也就罢了,如今连口茶也不愿意多给,将她堂堂德妃撂在天寒地冻的外头晾着。
何其大胆,何其放肆
一个狗奴才且都敢这般不给她颜面,想来这背后定然有老四的授意,故意给她难堪呢
她且说什么来着,老四居心叵测,不孝不敬,且等着老四一登上皇位定然好生磋磨着她这个当额娘的去,净叫人看不起了
瞧瞧啊
如今老四还没登基呢,便叫下头人这般不给脸了,她想见了老四还得看一个狗奴才的脸色,这若是等着老四登基了,怕是她就要永无见天之日了,不多时便得被老四磋磨死了去
她辛辛苦苦生了老四,老四害了亲弟弟不够,如今还要来害她这个当额娘的,难道就不怕哪日得了天谴
现下不让她如意了,她还偏要如意了,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又何妨,总归是她早就没什么脸面了,早就在大殓前那一日丢光了去了,如今且能让四爷丢脸就够了
德妃气恼至极,且从下午在年氏那吃了亏开始就一直窝火呢,先下又被这狗奴才一阵编排,若是这会子还叫她一个劲儿的攒着气,她非得气病了气疯了不可
思及此,德妃也不再瞧跟前儿的苏培盛了,直叫人一把推开了去,直奔乾清宫门前。
“娘娘不可”
苏培盛哪能儿想到这德妃娘娘会做到这般程度,更没想到她如此不给脸面,不要脸面,一时不查,且被推得一个踉跄,然而等他再站稳了去,德妃娘娘主仆一众已经走了二丈远了。
苏培盛一着急,忙边跑过去边喊了一声儿,门口以图克坦为首的几个侍卫瞧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你看看我、我再看看苏公公那火烧眉毛的样子,且赶紧的排成一排,堵在门前儿,拦着德妃娘娘不许进。
后头苏培盛也赶了上来,他不好去拽德妃娘娘,这会子只能去拽德妃娘娘身边儿的几个小奴才。
可苏培盛便是再厉害也只有两只手臂罢了,德妃娘娘一行公公嬷嬷小宫女儿们七八个呢,他这小身板儿的哪拦得住。
这会子更是想去拽德妃娘娘也不成了,苏培盛被两个小公公束住了胳膊,又被两个小丫头挡住了去路,想过去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