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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 只为孝道
    “知道了,我这便过去,你不必跟着,且去叫了我姐姐,一同劝着些总归是比我自个儿强的。”



    二阿哥吩咐了一句,直背着手出了房门,迈出的脚步都含着气呢,走路带风,一来是烦,二来也是真怕皇阿玛知道额娘哭哭啼啼的对嫔位不满。



    皇阿玛生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以前是贝勒是郡王的时候,便能说拘了额娘便拘了额娘去,是真不打算叫人出来的。



    如今更是厉害,一句话就能叫额娘从嫔降到贵人、降到答应,若真如此,那可就更没脸了,届时没脸的可不止额娘呢,更是叫他在阿哥所里抬不起头



    “二哥你也去寻额娘吗咱们正好一道”



    二阿哥正想着,后头忽地有人追了上来,还敢如此高声说话,二阿哥不必多想,便知道是景顾勒来了,即便心急也只能顿下脚步等一等人,面上隐去些不耐,换上平日里温和的笑。



    “五弟莫慌,别摔着了。”



    二阿哥说着,还稍稍弯着腰伸着胳膊去接一接景顾勒,景顾勒平日里和二哥亲厚惯了,这会子也没收步子,直扑到二阿哥怀中,扑得二阿哥稍退了两步才站稳了去。



    二阿哥平日里一贯的和景顾勒这般闹着,可今儿不知怎得了,瞧着景顾勒这般肆无忌惮不必拘着任何规矩,每天乐呵呵的样子,他心中便忽地萌生些个不爽快来。



    这情绪来的莫名,不过还没等着二阿哥自个儿细究,他便习惯性的抱着景顾勒颠了颠,笑着回“冬日里你尽养膘儿去了,二哥险些抱不住你。”



    景顾勒嘿嘿笑着,待站稳了扶了扶自个儿歪了的小貂皮帽“我近来还瘦了些呢,咱们这儿的膳食不好吃,我日日进的少,就指着我额娘日日差人给送来的点心过日子了。”



    “二哥近来倒是瘦了些高了些,我瞧着你衣裳都有些宽松了,如今还冷着,二哥怎得不穿戴厚实些再出来,头不冷吗”



    景顾勒不由得关切一句,其实他在二哥出门的时候就瞧见人了,他当时站的并不远,可二哥却没瞧见他,直一个劲儿的往前冲,面上难得露出些不快的神色,倒也不知倒是受谁的气了。



    二阿哥经景顾勒一说,这会子才察觉到冷,如今虽是开春了,日日天儿也放晴,可总归还是冷的,风一吹,他身子都跟着打摆子。



    这会子倒也不好给景顾勒解释缘故,二阿哥搓了搓胳膊忍着哆嗦,面上依旧是带着微微的笑的。



    “瞧我这记性,只顾着恭贺我额娘去了,竟是忘了多披件披风再出来,如今再回去也是受冻,倒不如就这么过去,就一会儿的功夫倒也冻不着,咱们快走些个便是了。”



    景顾勒知道二哥没说实话,不过人家不愿意说,他刨根问底亦是不好,这会子见二哥冷的厉害了,二话不说,将自个儿的披风解下来递了过去,虽是小了些,可总比这般冻着强的。



    “二哥披着些吧,别着了风寒,我穿的极厚,刚刚跑一阵子还出汗呢。”



    景顾勒的关切不是作伪,唯弟弟对哥哥的关切罢了。



    虽阿玛同他说过人心易变,他自也能感受到二哥自入宫以来对他态度的微妙变化,可他现下仍愿意待二哥一如从前,心中自也是期盼二哥别防着他。



    二哥不是个愚笨的,想来也能明白吧。



    瞧着景顾勒毫不犹豫递上来的披风,二阿哥一愣,面上不由得笑得真切了些,心中亦是不得不服气。



    景顾勒着实待他太坦然也太信任了些,亦是待他太好了,他便是对景顾勒的天赋、对皇阿玛对景顾勒极属意再不爽再嫉妒,心中也全然对人生不出一点儿恨的。



    这会子更是觉得自个儿胸襟不足,且扪心自问着,景顾勒如今小小年纪须得他这般防备吗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可如今他是不愿伤了他们的兄弟情的。



    二阿哥接过景顾勒递来的披风,自个儿没披,反倒是又将景顾勒给裹紧了些“还是你披着吧,我披着你,这般才算是万全了,叫咱们都不受冻了去。”



    景顾勒这会子也不由得笑,且张着手臂叫二哥背起来,伏在二哥背上,他心中亦是跟着松了口气,总归是现下不愿与二哥为敌的,都还小呢,想那么多作甚



    不过是个太子之位,他虽也不能说是一点儿不在乎,可还是不愿意像阿玛同一众皇伯皇叔一般,斗得你死我活,一丝丝亲情也无。



    皇玛法还在的时候,便私下里同他说过些个,看着下头的儿子们个个手段无所不用至极,末了还是伤皇玛法这个当人阿玛的心的。



    景顾勒可不愿意阿玛像皇玛法那般后悔伤心,且都到弥留之际了,心中还惦记着这事儿呢,故而他这会子能和兄弟们好便好着,旁的不为,只为一个孝字罢了。



    南三所离承乾宫近些,二阿哥原是想先送了景顾勒去翊坤宫,而后再去见了自个儿额娘的,可景顾勒怕他冻着了,执意不让他送,他便只能将景顾勒放下,看着景顾勒带着人慢慢的踱去。



    景顾勒渐行渐远,二阿哥面上的笑意也随之而去,待再也瞧不见景顾勒的身影了,二阿哥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抬着眼睛瞧了瞧承乾宫三个字,刚刚好些的心情又立即蒙上了层阴霾似的,进去脚步都跟着沉重了些。



    “额娘这会子如何了”



    二阿哥问了一句旁边儿引路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不敢耽搁,忙小声儿的答了去。



    “回二阿哥的话,娘娘还是哭着,不过这会子稍稍缓和了些,没再高声儿喊着些什么。”



    二阿哥一听这话,立即便能想象到额娘歇斯底里哭喊的模样了,这会子不免头疼,倒也不知额娘一天天的怎得想的,怕不是疯了



    且在自个儿心里不满就行了,哭喊有何用生怕旁人不知道、不笑话不是



    二阿哥心中埋怨着,倒也不好说,这会子只点了点头,随着那小丫头进了主殿。